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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上的雪泥鸿爪——浅评张学康的两部诗集

时间:2023/11/9 作者: 边疆文学(文艺评论) 热度: 14299
邹昆凌大地上的雪泥鸿爪
——浅评张学康的两部诗集

  邹昆凌

  在我的印象中,张学康是写小说的。但同时他在杂志社也编诗写诗,诗集《大地的舌苔》和《谁被挂在水上》是他近年的诗歌作品,这些诗作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他诗歌创作的质量和成就。就内容和形式讲,他是尽了他的真诚和努力的。他把他的人生阅历、生活感悟、生命意识及形而上的思考,都溶入了这些诗作中,让人看到了他的生存所依和精神取向在诗歌语言中的呈现。

  纵观张学康的诗歌,是跟中国近几十年的诗歌有衔接和传承感的,就是浪漫抒情与

  当下现实的结合、就是在古典意境中有现代派的姿容、在唯美展示中又夹有批判意识和自我反思的意味。所以他的诗歌走的是一条既有传承又强调自我的道路。而在这些诗行里、浪漫主义情结、以抒情为主的形式,占了他作品的很大的份量,其中爱情诗的比例就显得突出。

  就抒情诗而言,有乡土题材的、有历史题材的、有讽喻题材的,写得最激昂深入的当然是直面当下社会生活和爱情陈述与理想。所以,要说他的诗歌作品,从抒情诗入手是很恰当的。

  在《火把节的彝镇》里,他抒写了彝族对火的崇拜和狂欢:“爱火你就加入火的狂欢∕有爱你就释放你的激情……∕∕跳呀唱呀,唱呀跳∕火呀火,燃烧呀燃烧∕从傍晚到深夜∕从天明到天明……”这是他抒写民俗文化,展现彝族色彩的诗篇,这类诗一旦在他进入这种氛围时,都有很好的发挥,这种诗可以说是云南乡土诗人的天籁,很多地方诗人,都不约而同一往情深地写这种题材,如晓雪、饶介巴桑、张昆华以及后起之秀,都浸沉在这种民俗图案和花絮里,可以说,这在题材上是他们得天独厚。张学康也是占有彝族文化的一块天地,

  由心信笔是自然而然的事。而写乡土历史的,进而有《白龙寺》等式样的诗作:“白龙寺,是我家乡的地名……∕∕如今欲望交换的白龙寺∕是否还是那个泥土的村庄∕围绕着村庄的那些湿地∕是否还是鱼和鸟的天堂∕∕白龙寺,是我的开始,也是我结束的地方。”他的这类诗又延伸到《观土司府》等更客观的审视和抒写里,张学康的乡土文化的抒写是一类,但他的诗对现实生活的关照,是很有份量的,而写得更具体更富于记录时代的脉动,更有平民意识,如《我停在十字街头》他就抓住了现实里人的各种生存状态,其中有山民,开轿车的公务员,西装革履的商人,尼龙伞下的情侣,卖烧饼的小姑娘,幼儿园的花朵……“我停留在十字街头/我站在历史的窗口/谁说那不过是短暂的一刻/前前后后/我浏览了几代春秋”——这是他对现实生存深入汲取的抒情诗,这类诗在他另式样的诗里,也别具格调。

  爱情诗,在浪漫主义盛行时代就已多如牛毛了,如普西金、济兹、雪莱、拜伦……随便举例都是写爱情诗的大家,就是说有很多先例可鉴,但正因为如此,可以说爱情诗是最难写的抒情诗,可以说几乎每个习诗的人,最初都是为爱情激发而起笔的。张学康的两本诗集里,爱情诗的份量是很可观的,那么说他的这类诗,可是一个重点。

  张学康的爱情诗、有很多形式,有的是有题的,有的是无题的,但一概写得很入味,如

  《下雨的时候》就写出了那时的情景:“下雨的时候/我不敢写信给你/我怕从雨里捞起的

  意象/把书桌洇湿”看这种爱的犹疑,真是一唱三叠,陈述又怕陈述的,这状态的逼真,

  是许多爱情诗共有的,特别写青春期的一段模糊,而在《情诗二十七首》里,就写得淋漓至

  情,一往情深了:“若解我,就莫那样看我/既然说过‘九九归一’/既然承认人生有许多零点∕又对零点有不同的解释/那么,我们新的诞生日,又为什么不能从今日起。”再如:“我曾想再恨用恨把血液炼黑/变魔鬼付身该报复的都去报复/可我不能够我这无用的男人∕爱不能够恨不能够祝福不能够/而对无奈我只有悲哀,生的悲哀”——这是他的爱情诗里较真切动人的,有种肺腑之感,这类诗,可与席慕蓉、余光中的诗比翼而飞,只是张学康的诗,更多了一些细节,更多了一些男性的计较和内省。张学康动笔,就写下了那么多诗对爱情吟唱,真是“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的醒时梦时的状态。他的爱情诗很富个性和色彩,读着如临其境,陷读者于记忆的爱恋中痴幻。

  在张学康的两本诗集里,有些写生活现状的不仅突出,也很有音乐和画面感,如《我醉过》和《想起童年》等,这些都是跟爱情诗一脉,与自我深切体验和发现有关。而这里要补充说一下的是他的小部份讽喻诗,这类诗在他的诗集里数量小,但有重量,如“——上面指派的那个人/在会上他管辖的会上/酒桌上他在场的酒桌上/用上帝的舌头说话——当然我们从小就知道/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没有神仙和上帝知道是知道/但上帝的舌头却无所不在。”《那个人,用上帝的舌头说活》这是他对官僚无趣的嘲弄,让人看见了世道的另一面。《这个世界很精彩》又是另一类对世事的贫嘴或调侃,文人的社会学,都借诗歌,得到了一点宣泻和展示。这是张学康文以载道的诗歌角度。

  张学康是写小说的人,他的叙事功能,在诗歌里也大显身手,这类诗很有故事性,很重质感和生活细节,给人一种随事应景,满园世态的感悟,如《乡街一瞥》就是这种捕捉场景的诗作,充满细节的生活画面栩栩如生,每一笔都如工笔画那么细巧,让人见如所见“有—条瘦弱的狗∕被拴在街边的树上/绳上挂着块大大的纸牌/上面写着个大大的“卖”字/有个富态女人要买问话没人报价/就掏出一片饼干狗嗅嗅一口吞了/她蹲了下来与狗面对面蹲了下来/像两个多年不见的朋友促膝谈心∕轻轻地 她抚摸着狗头∕像抚摸着自己的微笑∕还是不见狗主 女人又掏两片饼干 然后走了∕对着她的背影 狗向前挣着叫着∕要跟她去 街上的人都笑了∕狗不知道 它自己卖不了自己∕它还向前挣着 叫着 不知绳子比它命牢……∕”再如《这条街道》也是很细节化的作品,只是在观察场景的瞬间,作者又掺入了自己的形而上哲思:“这条街道我每天骑车下班回家/十几年了十几年如一日我不知道/是什么竟变我为一头磨道上的驴。”这些作品里,《熊教授》是写得很朴实自然又富于故事性的一首,它可以说更有小说细节的味道。但作为小说,可能题材单薄了点,而作为诗歌,却写得很生色,那个独自一生的教授,被一次偶发之情景,打乱了生活常规,一个无端的‘爰’字使之迷茫:“熊教授几乎查遍所有词典/怎么也找不到/几十年的单身生活一下乱了/熊教授就此失眠……”。张学康的这类小叙事诗,写得很富情调,也就感人,这类诗可以说是他小说的一个局部或者是种简化或延伸,这类诗是有说服力的,足见作者的叙事语言的诗化能力。这种叙述体的诗,在所有大诗人里都有作品为例,但又写小说又写诗歌,把小说当诗体来写的,可能就是普希金的《叶浦盖尼.奥涅金》了。张学康的这类小叙事诗体,把写小说寻找捕捉闪光细节的手法用于诗中,既增强了诗的在场感,又丰富了诗的意象灵动。是很有自我意识和创造感的。

  在张学康的两本诗集里,汇集了他丰富的生存感悟和语言艺术,也是他作为作家的成就和心愿,这里挑出些诗例来评述,其实是很不够的,要分析他的全部诗作,才会了解他的诗歌面貌,这里评说的不过是一鳞半爪。

  而就诗歌态度来看,中国诗人几乎和各行各业一样,不嫌少只嫌多。看中国官方刊物以及民刊、自费书籍及网络诗刊,有多少诗人的名字,那已如春天的绿叶和秋天的果实一样多了。因此当个诗人,其实也就是一种爱好或者行当,没有什么可崇高或悲哀的,那就是自己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但要写好诗,成为好诗人,阅读、经验、勤奋、才气,一样也不能少。所以写诗也不是容易的事,说诗是语言的艺术,诗的语言已花样百生了。那写诗,是创造创新的代码,在语言上下功夫出新是特难的。张学康的诗歌,想法体验很多,但在语言的创造上,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正如托马斯.特朗斯特罗姆所言,不是诗,是语言。马拉美也说:不是思想,是语言。所以,诗歌是很难的文学门类,如北大教授周辅仁所言,人文写作里,第一难的是诗,无怪李商隐在诗歌体验里说:“莺啼如有泪,为湿最高花”。说张学康的诗,不仅在强调他必须在语言上下功夫,不要走过于熟知的路,而要创造自己的语言新地图,如大诗人在雪地上看见的新鲜兽迹。

  (作者单位:昆明市文联)

  责任编辑:杨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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