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倩旎

　　音乐在舞蹈表演中的作用

　　◎周倩旎

　　舞蹈表演是舞蹈演员在剧场的舞台上，把舞蹈作品展现给观众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音乐贯穿始终，它并非舞蹈的核心，而是舞蹈艺术的有机组成部分，在这个意义上，就音乐与舞蹈演员、音乐与舞蹈作品、音乐与舞蹈观众三个方面进行研究，具有非常重要的现实意义。

一、音乐与舞蹈演员

舞蹈表演与音乐的关系其核心就是舞蹈演员与音乐的关系，音乐提供了舞蹈动律的节奏来源，这种动律不仅指舞段的整体动律，更为重要的是舞蹈动律中大量的细节处理都直接与音乐的节奏息息相关，舞蹈表演在节奏动律中展开，在节奏变化中发展舞蹈情绪，在特定的时间运动中展现肢体的美，在美的表现中被观众所欣赏，舞姿的美体现在肢体动律的节奏中。音乐直接刺激、扩展舞蹈演员的想象空间，激发、丰富舞蹈演员的情感体验，在很大程度上强化了舞蹈演员的肢体表现力。

　　一个优秀的舞蹈演员不仅要有扎实的舞蹈基本功、娴熟的舞蹈技术技巧和旺盛的艺术表现力，还要具备良好的音乐修养和敏锐的乐感，这是从事舞蹈表演应具有的重要素质。在舞蹈表演过程中，舞蹈演员通过音乐的激发，产生强烈的情感体验，把体验到的情感外化于舞动的肢体上，成为舞感的一部分，为舞蹈表现服务。

　　拥有良好乐感的舞蹈演员，在接触到音乐作品时，既能准确感知音乐节奏和旋律的表情特点，又能将自己的情感融于流动的音乐韵律中，从容控制内心表现的情感节奏，透过舞蹈中的肢体变现出来，这时，舞动的肢体已经是舞蹈演员内心情感的自然流露，它达到了舞蹈与音乐、视觉与听觉、心灵与肢体水乳交融的境界，产生强烈的艺术感染力。

　　优秀的舞蹈家总是跟随着内心深处的音乐节律，用属于他个人的舞蹈语言，淋漓尽致地表现人类的情感。由于个人的生活阅历、性格习惯、教育背景、艺术风格的差异，每个人对音乐有不一样的感受、理解与诠释，因此，舞蹈表演才会展现出百花齐放的艺术风格和表演个性，这正是舞蹈表演魅力之所在。

二、音乐与舞蹈作品

（一）帮助组织结构舞蹈动作，刻画人物，塑造艺术形象

　　音乐是舞蹈作品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音乐作品结构与舞蹈作品结构有着密切的关系，如两者相同的长度和段，视听相合的风格与情绪，音乐是舞蹈作品创意与表现的基础。舞句、舞段的划分大都与乐句、乐段的划分相吻合，与曲式结构内在统一，实现音乐结构与舞蹈结构的合二为一，相互配合、共同完成舞蹈作品中鲜明的形象塑造与淋漓尽致的内容展现。

　　1.段落结构

　　舞蹈和音乐都是时间艺术，用于陈述和发展基本材料的手法十分相似，注重段落结构的设计和安排。完整的音乐段落结构帮助表达音乐作品的乐思与音乐形象，完整的舞蹈段落结构帮助表现舞蹈作品的内容和情感。常见的舞蹈段落结构有一段式、二段式、三段式及交响性结构。

　　一段式是最小的舞蹈音乐结构单位，有一个音乐主题，表现单一的形象与性格，规模较小，能表达完整的乐思。一段式的舞蹈音乐常用于集体性的民间舞蹈，简练的音乐结构与简单的舞蹈结构相结合，容易记忆和传唱，有较强的参与性和群众性；二段式的舞蹈音乐，有两个音乐主题，运用对比的手法塑造形象、展现舞蹈作品的内容；三段式是三个独立的乐段组合成的曲式，是舞蹈音乐使用率最高的音乐结构，尤其以带再现的三段式居多。它不仅可以像二段式那样呈现两个主题，并对比发展，还把第一个主题再一次呈现，从而达到前后呼应，加深、巩固主题印象，推动舞蹈作品情绪向高潮发展。

　　2.旋律结构

　　旋律作为具有乐音高度的流动的时间形态，是根据曲作者的乐思与情感变化，或是对舞蹈所表现的内容的感触，以音程的跳动发展音乐线条的方式。它区别于文字语言，文字语言有明确的含义，不容更改。而音乐语言是抽象的，存在着不确定性，它只能形成总体与笼统的概念和印象。也正因如此，它给予舞蹈编导们广阔的联想空间，成为舞蹈创作中不可忽视的动力来源，促使编导闪动灵感的火花创作出优秀的舞蹈作品。法国卡琳娜·伐娜编舞法将舞蹈旋律的创作归纳为以下几个方面：

　　（1）演绎式：让音乐流畅起来，使编舞者能翩跹起舞；

　　（2）对抗式：不顾忌舞语的存在，创造对抗的形象化语言，使得合成后的音乐和舞蹈产生对比。

　　（3）对话式：专门给舞蹈留出一个位置，尽力合乎其动作，让舞蹈单独充分表现，音乐只是充当陪衬；

　　（4）忽略式：不顾忌舞蹈的独立性，让其独立生动地运转，而音乐与舞蹈平行存在；

　　（5）变化式：某一音乐原先为某一种舞蹈语汇而写，但最终被另一种舞蹈语汇取代，产生预想不到的效果。

　　无论哪一种方法，目的是音乐旋律与舞蹈二者共同寻找一种最合适的方式将舞蹈作品完美展现出来，以旋律推动舞蹈的情绪，以舞蹈反映旋律的内容。

　　3.情感布局

　　舞蹈音乐的情感布局与舞蹈的结构存在着密切的关系，舞蹈以何种段落结构展现，舞蹈所要表达的内容和情绪以什么样的时间顺序来安排，都与音乐的情感布局密不可分。

　　自娱性的群众舞蹈，动作容易掌握，音乐段落结构相对简单，因而表现的情感也较为直观单纯，整个舞蹈只表现一种情绪。

　　音乐结构稍为复杂一些的舞蹈作品，其内容也相对丰富，情感不再只呈现单一的某一种状态，而是欢快或忧伤、抒情或激昂等对比的情绪，在舞蹈段落之间体现出来。在有一定情节的舞蹈或舞剧作品中，其情感呈现出多条线索，不仅在段落之间有所更替，在同一段落中也交织着各异的情感线条，尤其在交响性舞剧作品中呈现出强烈的对比性。通常在舞蹈音乐创作中，会运用多种方法帮助表现情感内容，如旋律的走向、和声的色彩、节拍的切割、音色的搭配、调性的转换和空间的创意等。

　　（二）在舞蹈和舞剧作品中担负着表达和展现剧情的任务

　　前苏联著名音乐学家阿尔什万格说：“从戏剧化的角度看，在柴可夫斯基的芭蕾舞剧中，……无论音乐的大结构还是它的细节，都与脚本紧密契合。音乐诠释舞剧内涵，提供微妙的潜台词，要比任何语言更为优胜。它不仅细致深入地刻画剧中人物的心理和性格，更清晰地让人感受剧情和场景的意境。舞蹈曲目本身包含着剧情的因素，而舞蹈和舞蹈之间也由音乐作为情节的桥梁。”

　　以创作的音乐主题来表现主要人物与特定内容，在舞剧中被巧妙地运用，一定的音乐主题及其展开，成为舞剧以音乐叙事或辅助叙事的常用方法；音乐主题以其特定的风格与剧中的人或物相联系，成为其在听觉方面的特征；这与从视觉反映的舞蹈形象结合在一起，从更多视觉表现了舞剧的主题、角色、精神。芭蕾舞剧《天鹅湖》第三幕，在皇后为王子举行的挑选新娘的舞会上，各国宾客云集，由恶魔带来的伪装成宾客的小鬼们跳的《西班牙舞》、《那不勒斯舞》、《匈牙利查尔达什舞》、《波兰舞》，扰乱了舞会的安宁，喧宾夺主地迷惑和诱使王子钟情于假公主，骗取王子的信任。作曲家柴可夫斯基以独特的音调和强烈的节奏以及绚丽多彩的配器创作出的这些特性舞曲，具有浓郁的民族色彩和地域性，起到了交代剧情、展开戏剧冲突、深化舞剧主题的作用。总之，优秀的舞蹈作品均与优秀的舞蹈音乐相联系，优秀的舞蹈音乐能使音乐与舞蹈从构思到风格、情调到表现、造型到意境达到水乳交融、浑然一体的高度。舞蹈作品仅有好的音乐而没有好的舞蹈语汇，作品常会逊色。仅有好的舞蹈语汇而没有与之匹配的音乐依托，舞蹈作品也有可能黯然失色，没有生命力。只有把音乐与舞蹈高度统一在舞蹈艺术创作的全过程，才能使舞蹈作品成为经典。

三、音乐与舞蹈观众

著名音乐家叶纯之指出：音乐与舞蹈之间的确存在着一种联系，但并非完全紧密的联系，可以是松散的甚至是随机的……大体说来，音乐只提供了一种可舞性，是一种潜在的质素；当其被舞蹈采用后，才使这种可舞性变为现实……音乐和舞姿结合起来时，音乐的不确定性减少了；音乐的节奏成了舞蹈节奏的音响补助；强化音乐所引起的情感、情绪被解释为舞蹈的情感、情绪的音响表现。当两者同步时，音乐是加强了舞蹈；两者不同步时，往往意味着一种内在的冲击，意味着从另一个角度深化了舞蹈的内涵。音乐所带来的、可因听众的再创造而不同的某些多义性，被舞蹈所制约、明确起来，趋于比较肯定的性质；音乐成了舞蹈的一种音响解说，一种辅助，一种补充。

　　另一方面，音乐对于听众来说，本是一种体验的艺术，因此也成为舞蹈艺术的深化。因为通过音乐的出现，观众不再单是从视觉得到感知，他们借助于音乐而对舞蹈有更为直接的感情体验，音乐本身所带给观众的空间感、动力感和紧张度，这些仅存在于听众想象与联想上的意象，通过舞蹈化为现实，通过视觉来加强认识，区分和强调。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舞蹈又解释了音乐，同时补充并强化了音乐。

　　舞蹈与音乐有一个共通之处：艺术形象的塑造都必须借助想象来完成，包括演员的想象，也包括观众的想象。音乐的表现方式本来就具有很强的抽象性，舞蹈演员完全可以通过对音乐的丰富想象来实现时空的跨越，在有限的时间内完成对无限时间的肢体呈现。而舞蹈观众也可以乘着舞蹈与音乐的翅膀，展开对演员舞动画面的想象，徜徉于二者所营造的如真似幻的艺术梦境中。在舞蹈表演的过程中，舞台上呈现了平行的两个空间——真实活动的现实空间和想象中的艺术空间，音乐在二者之间起到了桥梁的作用。

　　舞蹈与音乐另外一个共通之处是“拙于叙事，长于抒情”，皆为表情艺术。传达情感是众多艺术门类共同的特征，舞蹈音乐也不例外，同舞蹈一样，音乐最大的特征就是揭示情感，每个音符，每段旋律都是情感的流露。而舞蹈作品中，最能感染人的往往是动作背后所传递的情感，也是这份情感，维系着舞蹈编导、演员与观众之间的交流。在传递情感方面，音乐旋律给予了舞蹈演员很大的启发和帮助，丰富了舞蹈演员的想象空间。职业舞蹈演员，应该主动捕捉音乐所蕴藏的情感内涵，并通过肢体表现传递给观众，当抽象的音乐旋律，由具象的身体语言诉说之时，情感达到了视觉与听觉的和谐一致。

四、结语

音乐在舞蹈表演中起到的作用显而易见，也十分重要。音乐配合并帮助舞蹈演员在整个表演过程中表达情绪，体现性格，烘托气氛，对舞蹈演员肢体的精彩表现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促进作用，从而塑造出完美的舞蹈形象。同时有助于舞蹈元素、舞蹈短句、舞蹈组合以及各种舞蹈语汇之间的连贯和流畅，渲染加强了舞蹈的情感表现和感染力。舞蹈需要音乐的激发与强化，音乐有直接渗透人心的特点，观众常常把音乐中表现的感情当作自己内心的感情来体验，舞蹈演员对自己表演的作品的音乐有着深切的感受和理解，这种感受和理解进一步激发出舞蹈演员内心的情感，通过外在的形体动作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音乐不仅可以加强舞蹈的感情色彩，可以帮助理解舞蹈的内容，可以使舞蹈显得更加生动而有魅力，而且还能直接打动观众的感情，直击其内心，这就等于在舞蹈与观众之间增加了一条感情的纽带，使观众与舞蹈更加接近。

　　舞蹈艺术中舞蹈与音乐是两个相互支撑的艺术表现形式，舞蹈和音乐的完美结合能使这两种艺术表现形式得以融合和提升，二者的紧密结合、相互衬托，能促进舞蹈表演艺术推陈出新。

　　（作者单位：云南艺术学院）

　　责任编辑：杨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