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太史公,很多人对他的印象是身残志坚的史学家;说起《史记》,就是一本厚重的史书呗。对于这样的想法,司马迁只想给你个白眼。若他活在当下,什么《吐槽大会》《奇葩说》统统能被他承包。
比起历史课本上某年某月发生了某事、意义如何,《史记》可谓在讲故事和讲段子之间随意切换。帝王将相无不在司马迁的吐槽之列,连他最推崇的孔子都敢幽上一默。在《孔子世家》里,原本叙述孔子的降生如救世主下凡,却突然笔锋一转,写道:“生而首上圩顶,故因名日丘云。”孔子生下来脑门就是凹进去的,所以叫丘。
最绝的是写老将廉颇。当时赵王派使者去探访年老的廉颇,看他是否还能领兵打仗,这位使者却收了廉颇仇人郭开的钱,诋毁廉颇。“赵使者既见廉颇,廉颇为之一饭斗米,肉十斤,被甲上马,以示尚可用。赵使还报王日:‘廉将军虽老,尚善饭,然与臣坐,頃之,三遗矢矣。”廉颇能吃一斗饭、十斤肉,还能披挂上马,表明身体还硬朗着呢,可那位使者却对赵王说:廉颇虽还能吃饭,但一会儿就拉了三次屎。于是,廉颇就真的被“黑出翔”了,再没被召用。
作为史学家级别的段子手,司马迁除了会调侃,还特别多情,堪称情感编剧大师。比如《吴太伯世家》中就有这么一出奇葩纠纷:“初,楚边邑卑梁氏之处女与吴边邑之女争桑。二女家怒相灭,两国边邑长闻之,怒而相攻,灭吴之边邑。吴王怒,故遂伐楚,取两都而去。”可谓《一棵桑树引发的战争》。司马迁的家庭生活我们不得而知,但他对人性的理解的确比常人深透百倍,写爱写恨写私欲都能称为“史家之绝唱”。
作为史官,记录庙堂之事是本职工作,可司马迁偏要做个段子手,让普罗大众都听得懂。他真正做到了记录最全面的历史,对高高在上的王公贵族和普通百姓平等视之。
司马迁这种百科全书式的段子手究竟是如何诞生的?首先是他父亲司马谈的精心培养。司马谈有满腔抱负和学识,为培养一个天才,便让司马迁儿时混迹在乡野之间,锻炼了强壮的体格,这为他日后在全国旅行并日夜著书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司马迁10岁前,父亲又给他找了全国名师孔安国,所以他说自己“年十岁,则诵古文”。出于父亲是史官的便利,司马迁从小饱览古今之书,这是多么大的幸运。更重要的是,司马迁不是死读书的呆子,年仅20岁就开始了第一次全国旅行,打听韩信受穷的故事,祭拜禹舜之墓,亲自去看屈原投水的汨罗江,去鲁国感受孔子的教化遗风,之后多次随汉武帝全国巡游,这无疑为他写《史记》提供了翔实的材料。
至于关键的命运转折,众所周知,司马迁在38岁那年受了宫刑。这是他一生的奇耻大辱,他也是在那一瞬间读懂了真实的人性吧。之后他继续创作《史记》,便多了一份对真实世界的深透解读。
如果司马迁活到今天,既会写段子,又学识渊博,还是旅游达人,早就是“国民男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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