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郎就是一个大舔狗。王婆说的“潘驴邓小闲”,他一个都没有,如果在当下相亲市场,只能得到“负分”的评价。而在北宋年间,他却捡了大便宜。
清河县有个女服务员叫潘金莲,任谁看都是个标致的大美女。一来二去男主人看上了她,想把她占为己有。可没想到,她回头就到女主人面前告了一状。男主人怒了,“我要把美好毁灭给你看。”于是,武大郎家中坐,俏媳妇天上来,他感觉这是命运的恩赐、祖上积德的造化、好人有好报的应验。
这段不平等的关系,武大郎没有任何资本去维护,唯一能给潘金莲的就是无条件的付出。他趴在尘埃里,希望得到女神的垂青。
武松打虎后,在阳谷县遇到了哥哥。武大郎很激动,带着日思夜想的弟弟回到家中,想痛饮几杯。可就在此时,他的舔狗本色露出来了。
潘金莲说:“我陪叔叔坐会儿,你去弄些酒菜。”武大郎说:“那太好啦。”饭菜摆好后,座位是怎么安排的呢?“武大叫妇人坐了主位,武松对席,武大打横。”武松是客人,坐在主人对面没问题,bug在于,主位上坐的是潘金莲,而作为一家之主的武大郎硬生生坐在末席,招待的还是亲弟弟。
从这件事看,潘金莲一家之主的地位早已稳固。武大郎整天围着她转,生怕她有一丝一毫的不满意。在女神面前,武大郎极度自卑,为了维护这段不平等的关系,他只能把仅有的东西全部奉上,包括尊严。
舔狗的悲哀在于:弱者能收获的只有同情和怜悯,绝不会得到半点尊重。书中有段关于潘金莲的心理描写:“你看我那三寸丁谷树皮,三分像人、七分似鬼,我也忒晦气……武松又未曾婚娶,不曾想这段姻缘却在这里。”这一切的果,都源于武大郎自己种下的因。
武大郎身上还有一种小人物的市侩和挣扎。在阳谷街头遇见武松时,他的第一反应是:“我又怨你,又想你。”这里的想念,除了兄弟情义,还有另一层意思——武松对他有用。曾经的武松年轻气盛,常酗酒斗殴,是一枚街头古惑仔,他每次闯祸被抓后,武大郎都会被叫到县衙去领人。武大郎因此常抱怨:“该死的熊孩子。”他怨恨弟弟破坏了自己的生活,可血浓于水的感情又让他不得不为武松撑起一片天。
草根和女神的关系,让所有人都认为武大郎没有保护潘金莲的能力,于是他们都想去插上一脚。反正你是矮穷挫,欺负你又怎样?在清河县,他们被欺负得活不下去,只好卷铺盖搬家到阳谷县。可阳谷县的人又岂是良善之辈?这时武大郎多希望弟弟能在身边,用拳头帮自己撑起一片天。当他们在街头相遇时,武大郎心里想的应该是:“以后谁敢来欺负我?哼!”
温暖的大哥和精于算计的小市民,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造就了挣扎的武大郎。于是,潘金莲当初被送给他时,他根本没考虑自己能不能养得起、看得住。或许明知潘金莲看不上他,可他心底柔软的一面却在说:“只要好好做自己,一定能俘获金莲的真心,她一定会被我感动的。”武大郎沉浸在意淫中,却忽视了潘金莲眼中的欲望。
潘金莲是见过世面的女人。她在大户人家做服务员,能见到普通人见不到的风景,在这样的环境中待久了,潘金莲会对自己有不一样的期许,会自动代入上层社会的角色,即便是脑补。
这样的潘金莲肯定不会看上卖炊饼的武大郎,当初被逼嫁给武大郎时,相信她的内心是崩溃的,不甘、屈辱、怨恨、报复等负面情绪从此在心里扎根。当初不愿苟且的潘金莲开始招蜂引蝶,想证明自己的魅力和价值,且对武松和西门庆主动出击,“你若有心,吃我这半盏儿残酒。”“官人休要罗唣!你有心,奴亦有意。你真个要勾搭我?”勾搭武松失败后,潘金莲在厨房破口大骂。
武大郎拼命地舔,却始终舔不到潘金莲的要害,只会让自己显得更懦弱、无能、烦人。潘金莲拼命地撩,却始终撩不到想要的人。直到遇见西门庆,她才感觉找到真爱,甚至不顾世人指点,每天去王婆家里约会,甚至愿为西门庆毒杀亲夫,这时的她成了西门庆的舔狗。说到底,舔狗就是这样一群人:自身的实力配不上野心,想逆袭卻没正确的打开方式,又对未来心怀希冀……除了当舔狗,他们别无他法。
对自己有正确的定位,其实很重要。武大郎不过是个卖炊饼的,如果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即便不能很幸福,也会安稳一生吧。潘金莲没有公主命却得了公主病,都是劳动人民,谁又比谁高贵呢?武大郎死到临头还在舔,“你救我活命,这事一笔勾销,武松回来后也不对他说。”意思是,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就原谅你。最终换来一句:“大郎,起来吃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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