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吸猫”也是一种会遗传的气质,丰子恺的父亲就是铁杆猫奴,以致丰子恺后来一想到父亲,就会自动切出这样的画面:老猫端坐在八仙桌角,而父亲半躺在旁边的竹椅上给猫顺毛。
在这样的安利下,丰子恺想不入坑都难。虽然他常在朋友、读者面前将自己与猫奴人设撇得一干二净,但他的女儿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父亲常对我们说,猫是动物中最活泼的,又与人亲昵,善解人意!”
丰子恺养过很多猫,其中榜上有名的当属白象、黄伯伯和阿咪。
白象是丰子恺的第一个猫主子,因体型肥胖被他嘲笑“伟大如象”,再加上浑身雪白,便有了这个无厘头的名号。其他家人不在时,丰子恺要亲自给它添水喂饭、洗澡挠痒,没过多久就发出哀号:“这哪是白象取悦我们,明明是我们在服侍它!”后来白象两日未归,丰子恺遍贴告示寻找,最终发现它死在一棵柳树旁。他大为感慨,专门写了一篇文章赞美白象有壮士之风——不愿死于市井,甘愿马革裹尸;还有高士之风——不愿死于病榻,甘愿遁迹深山。
与慵懒的白象不同,黄伯伯活泼好动、天生自来熟。它喜欢盘拢身体伏在稿纸上睡觉,丰子恺吐槽道: “仿佛一堆牛粪,正好装满一张稿纸。”家里来了客人,黄伯伯就凑到客人身边撒娇,丰子恺想把它抱开,结果它直接繞到客人的后背,端端正正地坐在客人的后颈上。客人也没生气,反而把头低下,让黄伯伯坐得更舒服些。暴露出猫奴属性后,主客关系反而亲密起来——原来同是铲屎官,幸会幸会!
黄伯伯只是好动罢了,而阿咪简直就是混世魔王,整日整夜地打闹,只要稍微理睬它,它就嗨得翻天。自从阿咪到来,厨房里常传出丰子恺的骂声,不是偷了鱼就是掀了锅,结果有人想讨阿咪时,他又舍不得送了。
《白象》一文刊出后,读者不仅把丰子恺奉为猫奴博主,还纷纷给他送猫,丰家一下子成了“猫的海洋”。外人看着热闹,丰子恺说起这群猫主子却一把鼻涕一把泪!有次家里做了红烧鱼,大家也就晚到几分钟,结果只剩一地残羹。大家顺着脏兮兮的脚印找到客房,开灯一看,只见几只猫聚在床上吃得正嗨,鱼头、鱼尾、鱼刺、鱼汤,稀里哗啦地都在白床单上。那床单是花了30万法币刚买来的,气得丰子恺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这群馋嘴猫偷吃也就罢了,更可恶的是,它们把屎尿全撒在床下。丰子恺晚上睡觉,又腥又酸的臭味源源不断,让他十分反胃。后来他暗自琢磨,猫爱偷吃一定是因为没吃饱,于是特地叫来佣人,问他准备的猫食分量如何。佣人说:“每日规定三顿,每顿都用1000元的猫鱼拌一大碗饭。”“这么多猫,这点猫食怎么够吃呢?” “猫最会糟蹋粮食,又喜欢互相倾轧,再多猫食也不够吃。” “那就再多买点猫鱼、多拌点饭吧。”佣人翻了个白眼,说: “那您找太太审批经费啊。”在那个经济紧张的年代,人都能被饿死,给猫增加口粮实在肉痛,太太自然不肯点头,丰子恺只好作罢。
尽管丰子恺晚年因猫而受尽折磨,但他画猫的笔仍未搁下,直到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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