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磊

　　《倚天屠龙记》里有两个女生，朱九真和殷素素。她俩的家世很相似，殷素素的老爸是白眉鹰王、天鹰教创始人，朱九真的老爸是“朱武连环庄”庄主朱长龄。虽然朱九真家在武功上没落了，可毕竟是一灯大师的正宗嫡传，在方圆百十里内依然可以呼风唤雨。

　　她们从很相似的起点出发，按理说应该有相似的人生。然而，她们划出了迥异的生命轨迹。

　　朱九真作为武林二代，也跟着老爸练了一些武功。但她实际上是一个假的江湖人。关起门来，她过的是大小姐的生活，住在超级豪宅里，用着大批的丫鬟仆人，用素馨花来薰衣服，穿着打扮上今天是“纯白狐裘”，明天是“猩红貂裘”，完全是大观园里林黛玉、薛宝钗的既视感。

　　她也有那么一点江湖情怀，还有一点嗜血。比如她养了一大堆恶狗，取名叫“征东将军”“车骑将军”等，驯狗的地方叫“灵獒营”。她拿着鞭子，今天打这只，明天打那只，威风八面。但这不过是小孩子玩的过家家，她的狗也就能出去咬咬猴子。

　　她玩的这一套和江湖完全没关系，主要是找点刺激，满足一下自己对江湖的想象而已。

　　和朱九真比，殷素素正好相反。她的人生是向外打开的。她深度介入老爸的事业。老爸是天鹰教教主，她是紫薇堂堂主，教中理论上的三把手。她不屑于养一大堆狗来过家家。她手下管的都是真正的高手，比如常金鹏、白龟寿，但她管得兴致勃勃。

　　朱九真所看重的那种小圈子里的优越感，比如有多少漂亮衣服、多少只狗，对殷素素来说什么都不是。她要攻城略地、纵横四海，比如抢夺屠龙刀，比如主持“扬刀立威”大会。那场大会上，她是天鹰教在前方的最高总指挥。

　　在感情问题上，两个人的不同也很明显。

　　朱九真的世界很小，什么都是在小圈子里玩，包括爱情。她在身边找男人，看上了表哥卫璧。这个表哥很平庸，但她识别不出来。反正身边的小水塘里就这么一条锦鲤。每年正月，她就巴巴等着表哥来拜年，借机制造一些亲密的小接触。她还和表哥的师妹爭风吃醋，三人小剧情玩得不亦乐乎。

　　殷素素的感情则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模式。她的世界更大，所以她的爱情也发生在更遥远、更广阔的地方。无数的卫璧对她献过殷勤，她都一路无视，直到相中了张翠山。然后，她才用尽力气，孤注一掷，把自己全身心像鱼叉一样投出去。

　　这两个女孩，哪一个的选择是正确的？这个问题其实没有答案。朱九真选择这样活，是她的权利。她的家庭足够优越。而殷素素要那样活，也是她的选择。和朱九真的小圈子相比，殷素素生命的质量、层次都要高得多，活得更加精彩绚烂，见到了更多的风景。但是，作为代价，她也经历了很多的惊涛骇浪，承受了更多的大起大落、欢乐悲伤。她的结局也并没有更好。

　　总而言之，人活着就是一个选择。你选择什么样的生命模式，就体验什么样的人生，也付出相应的代价。

　　编辑/羽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