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炎

　　辽兴宗主政时期，辽王朝可谓“雾霾”重重，世风日下，吏治腐败，大兴冤狱，彪悍好战。作为顾命大臣，张俭面临重大抉择：是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任小皇帝胡来，还是切实地负起责任？张俭选择了后者。

　　有一年，都城里頻发盗窃案，许多达官贵人家里遭窃，有司严打，很快抓了八个人，说是案犯。辽兴宗闻报，下令斩首示众。没想到不久之后，真正的案犯落网。这下子糗大了，原先被冤杀的八个人的亲属开始到处告状鸣冤，张俭也多次提出要重新审理案件，追究当事官员的责任。可问题是，最终下达死刑执行命令的是皇帝，辽兴宗气急败坏地说：“难道让我给他们偿命吗？”

　　皇帝固然不能偿命，张俭想到了折中之法：“既然知道那八个人是冤枉的，对他们的家小就该进行抚恤，不妨多拿出点钱来让人家殓尸下葬，死者入土为安，生者明白了您的恩德，就不会再闹了。”辽兴宗听从了他的建议，用私房钱向死者家属赎了罪。

　　史料里说张俭“服弊袍不易，志敦薄俗”。一个封了王又被皇帝加尚父衔的当朝宰相，能长期穿破旧的袍子，死磕陋俗，当然是不易的。因此，在很长的一段日子里，辽兴宗都感到奇怪，为何他的袍子那么破，且每次上朝总是这么一件。于是让内侍暗中用火夹穿个洞做上记号，后来果然证明他从未换过。辽兴宗问他：“你工资不够花吗？要不然给你涨涨？”张俭摇头说：“不，我的袍子穿30年了，合不得换。”

　　为官者能直言进谏自是不易，但像张俭这种委婉的讽喻，能让皇帝明白“贵人而贱禄，则民兴让”的道理更为可贵。说起来辽兴宗不能算个好皇帝，但在张俭的辅佐下，史家说“裨益为多”，不是虚妄之语。

　　1039年，宋仁宗出兵西夏，西夏皇帝因为娶了辽兴宗的一个妹妹，所以请他帮忙。此时辽、宋之间已经和平了40年，辽兴宗心里痒痒的，也想趁机跟宋王朝玩儿点手段，提出对晋阳地区和瓦桥关南十县的领土要求，还希望宋仁宗选一位公主嫁给儿子做老婆。1041年正月，宋仁宗授意大臣写了一份措辞强硬的国书答复辽兴宗，大意是：想割地，没门儿；想要钱，可以商量，想和亲，那就不给钱；如果说服西夏皇帝归顺大宋，可以给20万，否则就只有10万，你自己看着办。

　　辽兴宗气得够呛，前去找张俭商量，打算御驾亲征。此时张俭已经退休，按惯例，皇帝到臣子家，御膳房得派人先行准备膳食，此举被张俭婉拒，他仅给辽兴宗准备了一碗菜汤泡饭。饭后，辽兴宗说宋朝如何不恭敬，想亲自上前线，张俭极言陈说战事厉害，并说，这种事派个使者去责问一下即可，何必劳动皇上远征。辽兴宗听后觉得有理，就作罢了。不得不说，这都是张俭的功劳。

　　编辑/子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