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年间的一天晚上,在夜幕的掩护下,耒阳县警察局局长高山川领着一群缉私警察埋伏在江边的一个码头上,静静地等着一艘装有20箱鸦片的货船的到来。
不一会儿,一艘货船靠岸了。“出击——”高山川大喝一声。缉私队长卫博当即领着全副武装的警察们从黑暗中跃出来,冲上了货船。谁知,货船上的船员竟没有抵抗,预想中的枪战没有发生。
高山川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事情坏了。果然,船上20个箱子经检查,除了茶叶,什么都没有。
警察局长带队执行缉私任务却空手而归,这脸可要丢到家了。还是卫博脑子转得快,他当即冷冷地说道:“茶叶是假的,全部没收。”
高山川赞许地点了点头。这明显是栽赃了,手段卑鄙,但总比任务失败要好得多。
船上的押运员及船员既不申辩也不反抗,任凭警察们指挥临时找来的苦力将20个箱子搬下了船。
第二天晌午,县警察局二楼局长办公室里,高山川皱着眉头坐在办公桌后面。这次内线提供的情报非常准确,刚刚他又和内线电话联系了。
内线说,他是昨天送货上船的苦力之一,可以保证运上船的40个箱子里有20个箱子藏了鸦片,他在开船前还打开其中一个箱子检查过,并在一个箱子的外面用粉笔画了个圈作为记号。
现在那20箱被缴获的“假茶叶”就放在警察局里,高山川没有在任何一个箱子上面发现内线所做的记号。高山川暗想,40个箱子只剩下20个,还有20个箱子哪儿去了?
这时,门被敲开了,卫博走了进来。高山川说:“这次任务失败,我想不外乎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我们的内线暴露了。他看见的不过是别人故意让他看见的场景。”卫博沉思着说:“对方这样做没有必要,他们完全可以直接干掉内线。”
高山川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么就还有第二种可能,局里有内奸。我们行动时,内奸通知了对方,可此时货已上船,来不及卸货了,那么,货去哪里了?”
卫博站起身,说:“我刚刚问过昨天负责监视江面情况的两个便衣,他们说的一个情况很重要。”说着,他走到墙上的地图前,指着地图上的一点,说,“据他俩说,在这一段,船开得特别慢,但没有停。”
高山川走到地图前,仔细看了看,说:“这一段的水流并不急,也没有暗礁,实在没有必要减慢船速,难道他们在这里把箱子丢了?”
卫博点点头,说:“对,我判断是这样的。如果他们在船上丢箱子,两个便衣在岸上肯定看得到。但是如果船底有一块可以活动的板子,他们把20箱鸦片放在板子上,到时候只要启动机关,板子移动,船底就会开口,鸦片直接通过船底就沉下去了。”
“对呀!”高山川一拍手,兴奋地说,“而且箱子肯定做了防水处理,他们可以把箱子丢到江底,等风头过去了再打捞上来。”
卫博说:“我立刻派人秘密去探一下这段江底,看看有没有箱子。”
下午,卫博带来了确凿消息:那段江底的河沙中确实陷着20个箱子。不用说,肯定是装有鸦片的箱子。
“咱们去把箱子打捞上来。”卫博说。
高山川摇摇头,说:“不行,没人看见是他们丢的箱子,箱子上也没写他们的名字,他们不承认,我们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警局有内奸,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查出内奸。”
当即,高山川安排人对昨晚执行缉私任务的警察一个个进行排查。
第三天上午,缉私队传来惊人的消息:缉私队的一个叫夏穿石的警察在警察局宿舍自杀了。
高山川知道消息时,不由愣住了。他问卫博:“怎么发现的?”
卫博说:“今早上班,我召集队员开会,见他没来,就派了个人去宿舍喊他,结果喊他的人敲他宿舍的门,一直没人开门,从窗口望进去,又见他睡在床上一动不动,脑袋上还有血,意识到出事了,跑回来告诉我。我赶紧带人过去,把门踹开,看到他躺在床上一脸的血……”
“怎么死的?”
卫博抬手比画了一下,说:“驳壳枪,打在太阳穴上,应该是当场就没命了。”
“过去看看。”高山川一挥手说。当即,两人来到警察局的后院。后院有一排两层楼的房子,是警察局的单人宿舍。
死者夏穿石的宿舍是在一楼,尸体还在床上,用被单蒙着。
高山川揭开床单看了看,又在屋里转了一圈,注意到靠窗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烟灰缸和一串钥匙。他问:“你们是踹开门进来的?”
“对,当时门是锁着的。可能是自杀,当然,也不排除他杀的可能性,特别是在这个敏感时期。”卫博低声说,“局长,大家都怀疑他就是我们局里的内奸。要不然,为什么他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这个时候出事?”
高山川问:“死亡时间知道吗?”
“根据尸温,我初步推断是昨晚10点钟左右。”卫博说,“这个错不了。”
高山川走到门边,仔细检查着门锁。卫博说:“当时这锁是反锁的,必须要有钥匙才能反锁。钥匙放在桌子上,所以我推断是他自己在宿舍里反锁,然后开枪自杀了。如果是外人,肯定做不到。”
“有人听到枪声吗?”
“没有。昨晚10点钟,后院的人都在外面玩耍,基本没人。”
高山川动了动门,说:“这锁在门里和门外都可以反锁的。”
说完,他走到靠窗的桌子边,盯着上面的钥匙,问:“桌上的烟灰缸和钥匙一直没有动?”
“没有,屋里所有东西都没有动。”卫博说。
“他的楼上住着谁?”
卫博想了想,说:“好像是我队里的副队长王利。”
“走,上楼看看。”
卫博赶紧让人喊来王利,三人一起沿着木质楼梯来到楼上。王利打开他的宿舍门,屋里的摆设和楼下差不多,靠窗也摆着一张桌子。
高山川推开窗户往下看了看,转身对卫博轻声说了几句,然后一个人出门下了楼。
很快,卫博用手铐把王利押进了局长办公室。
“局长,为什么铐我?我做错什么了?”王利一脸无辜地问道。
“哼!”高山川冷笑一声,“因为你杀死了夏穿石。”
“我没杀他,我冤枉。”王利辩白道。
“就是你杀死他的。”高山川说,“我仔细看了现场,昨晚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昨夜10点多钟,你事先从自己窗户上垂下一根长绳,然后你来到夏穿石的宿舍,喊开门,趁其不备杀了他。接着,你把垂在窗外的绳子拉进来,再用桌上的烟灰缸压住线头,把它固定好,然后搜出夏穿石的门钥匙,出了房间,从外面用钥匙把门锁好。然后,你回到楼上自己房间后,把钥匙穿到绳子上,顺着绳子,钥匙便会自动滑到楼下夏穿石的桌面上,你再抽回绳子就行了。”
“高,局长实在是高。”卫博道,“这么复杂的谋杀都能破解,太了不起了。”
王利听完,脸色顿时白了,说:“我为什么要杀他?我杀他有什么好处?”
高山川冷冷回道:“现在局里正在清查内奸,你杀死夏穿石,大家就都以为他是内奸。你是为了嫁祸于他,可惜你选择的时间点不对,反而暴露了你自己。你就是那个内奸。”
“我、我不是什么内奸……”王利依然嘴硬道。
高山川笑了笑,对卫博说:“卫队长,我说他就是内奸,对还是不对,你带下去审一下就知道了。”
卫博当即一个立正,大声说:“是,局长。”
说完,卫博转过身,阴笑着对王利说:“王副队长,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也知道,咱局里对付江洋大盗的七十二种花样,你只要能挺过十种,我就算你是条好汉,我就跟局长说你不是内奸……”
“不,不。”王利脸色惨白地跪倒在地,说,“局长,您也别用刑了,夏穿石就是我昨晚杀死的,我、我就是那个内奸……”
“你是怎么杀死他的?”高山川问。
王利苦着脸,说:“昨晚10点多钟,后院里的人都外出喝酒玩乐了,夏穿石感冒了在宿舍里睡觉。我敲开他的门,让他把驳壳枪借我用。拿到他的枪后,我扶他躺回床上休息。替他盖被子时,我用被子蒙住他的脑袋,拿枪顶住他的太阳穴开了一枪。看他死了,就把枪放到他的右手上……”
后据其交代,那天执行查禁鸦片任务时,王利是和其他警察一样在执行任务时才知道具体行动的,于是他借买烟之际,在一家旅馆里给对方打了个电话,可当时货已上船,对方没有办法,只好派人乘坐一条小筏子追上货船报了信,把那20箱鸦片沉到江底。
至此,警察局的内奸查了出来,高山川立马指挥人把江底那20箱鸦片打捞了上来。
不过,那20箱鸦片既没有进警察局,也没有进禁烟局,最后却出现在黑市上。
监牢里的王利知道了,不由惨笑道:“呵呵!一丘之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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