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明

　　

　　1963年华罗庚（左）在常州中学视察时与史绍熙校长交谈

　　华罗庚教授不仅是当代著名的数学家，也是杰出的教育家。新中国成立后，他曾两次视察常州中学，两次到常州宣传推广优选法、统筹法（简称“双法”），三次回金坛考察教育，为家乡经济和社会事业发展献计献策，给予了极大的关心和支持。他的谆谆教导和崇高风范，永远激励着常州人民锐意进取，奋发向上。

　　一

　　华罗庚热情关怀常州的教育事业，关心年轻一代的成长，对家乡教育事业给予过特殊的支持和帮助。1961年10月，华罗庚以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的身份，赴江苏视察工作。10月26日他视察常州中学，受到全体师生的热烈欢迎。在视察了学校的校容校貌、了解了教学情况后，华罗庚向全校师生作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在讲话中，他鼓励同学们要为祖国的繁荣富强而努力学习，勇攀科学高峰；强调钻研科学必须具有锲而不舍、勤奋踏实的精神，勇于付出长期艰苦的劳动。讲到数学这门课时，华罗庚说，数学是一门非常有用的科学，它不但对建设祖国很有用处，而且数学还是一切科学的有力助手。数学虽抽象，但不枯燥，它是生动活泼的，是有血有肉的，也是很有趣味的。他联系自己的治学体会，谈到治学一定要有正确的方法。他说：获得书本知识是一个“从薄到厚”再“从厚到薄”的过程，也就是说先要认真通读全书，了解全书的线索和主要内容，然后抓住重点，把全书的精神掌握住，这样，一本厚书，经过自己的钻研、消化，就变得薄了，也就能掌握住了。他又说，在读书时还要做到“瞻前顾后”、“左顾右盼”。所谓“瞻前顾后”，就是在学习一门科学时，既要知道前人在这个领域内已总结出来的经验和达到的水平，又要看到这门科学的发展趋势，它对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将要发挥的作用。所谓“左顾右盼”，就是在钻研一门科学时，不能孤立地看这门科学，而是要弄懂与它有密切关系的、邻近的其他学科，既要重视打好基础，又要正确处理博与专的关系。会后，他欣然挥笔为常州中学数学教研组题词：“数学是攀登科学高峰的天梯。”

　　10月27日至30日，华罗庚在新中国成立后第一次回访故乡金坛，在县领导的陪同下，视察当地经济建设和社会事业发展情况，访问金坛县中学和金坛县第二中学。在母校金坛县中学，在听取校长胡赓简要的工作汇报后，他便向全体师生发表讲话，勉励大家要勤学苦练，学好本领，为社会主义事业服务。华罗庚结合自己的亲身经历，讲了自己学习数学的体会。他说：“我不否认有天资的差别，但‘天才在于勤奋，聪明在于积累。有很多人说我是天才，这些人是不了解我的，而我知道自己是一个笨的人，我在初中一年级时，数学要靠补考才及格，我知道自己笨，这反而是好事，笨鸟先飞，靠加倍的刻苦努力，初二以后，我的数学才好起来。”讲话结束后，他与数学教师座谈，提出三点希望：熟练的运算技巧不能削弱；严密的逻辑推理不能削弱；几何教学不能削弱。他这次所作的《天才在于勤奋，聪明在于积累》的主题讲话，在江苏乃至全国，都产生过重要影响，激励了一代人的成长。他在金坛县第二中学视察讲话时，勉励同学们要立志攀登文化科学的珠穆朗玛峰。在离开金坛前，他还特地写了一封信转交给该校宋文英校长，信中说：“你办学严谨，实为可佩。学校要想更上一层楼，还得多向兄弟学校学习。上海育才中学校长段力佩，教育经验丰富，你们可以与他多加探讨。”在这次考察中，华罗庚还参观了河头乡中塘农业中学，在听说农中的学生既学文化又学农业科技，为农村培养实用科技人才时，他十分赞赏，要金坛认真总结办学经验，加以推广。

　　1962年8月22日是金坛县中学建校40周年的日子。为了迎接校庆，在这年春天，华罗庚特地邀请中国科学院院长郭沫若为金坛县中学写了校牌。校庆前夕，华罗庚又派秘书专程到金坛送了一幅“后来居上”的立轴，作为给母校校庆的贺礼。为促进家乡中学提高办学水平，他还先后请郭沫若分别给金坛县第二中学、金坛县直溪中学也题写了校牌，三校师生备受鼓舞。

　　华罗庚一直心系桑梓、情牵故里。1962年，他作出一个决定，每年在秋季新学期开学后的第三周，邀请当年考入北京大专院校的金坛籍学生聚会，所有宴请的费用，全部从他自己的稿费中支出。每次金坛籍学生聚会，他总是关心询问家乡经济和社会发展情况，亲切嘱咐大家要刻苦学习，为国争光，为家乡争荣。

　　二

　　1963年10月，华罗庚再次以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的身份到江苏视察。10月30日，他第二次来到常州中学。在教师座谈会上，校长史绍熙向他汇报了学校教育、教学工作情况。当听到学校贯彻全面发展、因材施教原则，重视培养学习上的“尖子”，还开展了包括数学在内的多种课外科技活动，开展数学竞赛并取得了良好成绩的情况时，他点头微笑，表示满意和赞许。在座谈中，他强调治学态度要严谨，要独立思考，对于书本上的知识不能迷信。学习中遇到有些看法不一致的问题必须独立思考，进行分析，还要亲自调查研究，才能得到正确的结论。他举了一个例子：蜂房的六面体构造中，除了底面外，其他五面都是正六边形结构，而底部则是菱形结构。关于菱形夹角度数的计算，他对书本上的叙述有怀疑。为了搞清楚这个问题，他除了亲自计算、实地测量外，还特地到北京植物园去请教了养蜂专家，才弄清过去书本上对菱形夹角度数的叙述是由于对数表上印错了一个数字而造成的错误。他通过调查研究，思考分析，纠正了这个错误。他的讲话使教师们深受感动，大家更加重视在教学中坚持严谨的教风，重视对学生自学能力和独立思考能力的培养。他还强调，中学生一定要练好基本功，才能打好数学基础，不可忽视一定数量题目的练习。只有苦练、练熟，做到熟能生巧，才能获得技巧。在获得技巧后还必须经常温习，做到“拳不离手，曲不离口”，才能打好基础。在练基本功时切忌“好高骛远”，必须循序渐进，一步一个足印地前进。他说，在科学道路上急于求成的人，往往比什么人走得都慢，我们要走得又快又稳才好。

　　10月31日，华罗庚又回到母校金坛县中学看望师生。在欢迎大会上的讲话中，他以切身的感受，对比新旧社会与新旧学校的不同，给师生们进行了一次生动的忆苦思甜教育。他希望同学们要珍惜现在的学习条件，“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做祖国社会主义建设很好的很能胜任的接班人。这天，华罗庚还深入农村的水北中学视察。他对校长段锁庆和老师们说：“‘山不在高，有仙则灵，你们的教育质量、勤工俭学都搞得很出色，教师有朝气，有干劲，农村中学同样可以出成果。老师们应该好好珍惜时光，很好地教书育人，努力钻研自己的业务。时代在前进，知识在更新，如果不很好学习就要掉队。”

　　三

　　1980年5月21日，华罗庚第三次回到金坛，看望恩师王维克的夫人陈淑师母，并回母校金坛县中学看望师生。在母校师生大会上，校长蔡志成致欢迎词后，为华罗庚佩戴上一枚金光闪闪的“金坛县中学”校徽，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华罗庚在会上以自己的平生三次劫难为内容，作了题为《在困境中更要发愤求进》的讲话，讲了一个多小时。他说，他15岁初中毕业后，在没有书，没有钱，没有老师，没有明亮灯光的困难条件下，坚持走自学的道路，即使在患伤寒病残废了一条腿后，也丝毫没有动摇努力进取的信心，终于用六年半时间自学完了从高中到大学的八年课程，并在清华大学任教。1938年，在昆明西南联合大学任教时，不仅过着“吃不饱、饿不死”的生活，而且在敌机狂轰滥炸下，仍然坚持从事科学研究，在微弱的灯光下写出了《堆垒素数论》这一著作。“文化大革命”期间受“四人帮”迫害，他在最恶劣的环境中，白天抓“双法”推广，夜里仍坚持数学理论研究，后来到国外跑了四个国家，作了好多次报告，得到了好的评价。为此，他教育学生们“弄斧到班门，下棋找高手”，树立信心，不畏困难，勤奋学习。金坛县级机关干部一起聆听了他的重要讲话，深受教育。会后，华罗庚又在蔡志成校长的笔记本上写下“作育人材，四化所赖”的题词，激励大家把母校办得更好。他在住处还接见了母校的三好学生代表，与他们亲切交谈和合影留念。

　　这次回乡，华罗庚还亲自为《金坛科技报》题词：“树老怕空，人老怕松，戒空戒松，从严以终”，以此勉励家乡学生勤奋刻苦、终身学习。在他影响、关心和带动下，一批批金坛青年学子刻苦钻研，奋发向上，成长为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有用之才。

　　1982年8月，金坛县中学为60周年校庆举行了隆重的庆祝活动。华罗庚又因公务无法回乡，除专函表示歉意外，他还在百忙中挤出时间，与在北京工作的近80名金坛县中学历届校友一道，集会为母校祝寿。会上，华罗庚发表讲话，衷心祝愿母校“永葆青春，后来居上，一代超过一代”。他亲自在送给母校的《翠竹青松》、《黄山雄鹰》、《展翅飞翔》三幅国画上签了名。

　　四

　　华罗庚非常注重教育科研与生产实践相结合，从1960年起，他开始把数学方法创造性地应用于国民经济领域，筛选出了以改进生产工艺、提高质量为内容的“优选法”和以处理生产组织与管理问题为内容的“统筹法”，在全国推广。为了家乡节约能源资源，提高生产效率，改善管理方法，1966年5月至6月，他不辞辛劳，深入江苏省的无锡、常州、镇江、南京等地，宣讲“双法”，探索“双法”在农村推广的新途径，所到之处都产生了重要影响。

　　1980年5月，华罗庚应江苏省领导邀请，再次到南京、徐州、淮阴、连云港、镇江、无锡和苏州等地视察和推广“双法”。5月25日，他到常州宣传推广“双法”，并视察了常州国棉一厂。在他的推动下，这次全省运用“双法”半年就取得成果4978项，增加产值9523万元，节约资金3800万元，节电258万度，节煤5000多吨，节约石油9000多吨，收到了显著的经济效益，也为家乡实行产学研结合做出了示范。“双法”现已在常州全市国民经济各领域得到普遍应用。

　　1985年4月，在全国政协六届三次会议上，华罗庚被选为全国政协副主席。同年6月3日，他带领一批中年业务骨干赴日本进行学术交流，12日下午在向日本数学界作学术报告时心脏病突发，不幸逝世。

　　为纪念华罗庚教授，江苏省人民政府批准金坛县中学更名为华罗庚中学，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的胡耀邦为学校题写了校名。该校用华罗庚“精勤不倦、自强不息、立志事业、献身祖国”（聂荣臻题词）的精神激励学生立志成才，报效祖国。1986年春季，为纪念华罗庚逝世一周年，共青团中央、中央电视台等单位发起组织举办“华罗庚金杯少年数学邀请赛”，金坛学子怀着为华罗庚家乡争光的信心和决心，刻苦学习，认真备赛，几乎每届都有人获得金牌。2004年3月，华罗庚中学被评为江苏省首批四星级学校。金坛还成立了华罗庚实验学校，努力按照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的要求办好教育，为国家培养更多的优秀人才。2012年12月，常州大学设立华罗庚学院，打造教育改革“特区”，拔尖人才培养迈出新步伐。继承和发扬华罗庚精神，全面贯彻党的教育方针政策，办人民满意教育，造就高素质人才，已成为华罗庚家乡上下一致的共识。一代又一代的常州莘莘学子勤奋学习，刻苦钻研，攀登科学高峰，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而不懈奋斗。

　　（责任编辑：顾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