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编叨叨叨:置之死地而后生,也许只有真正“触底”,你才会发现自己内心渴求“反弹”的力量。如果真的无所谓,又怎会在某一刻惊慌失措?
——张小飞
高考后的两三天之内,我都没有从长时间的紧张中缓过神来。我依旧会在每天六点十分左右蓦然惊醒,断断续续的梦境也无一不和考试有关。直到七月中旬,一纸广西民族大学录取通知书寄回家,我急迫又小心地拆开信封,眼泪才如释重负地掉下来。
可能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在一年前的今天,我还在高中里混日子,母亲和父亲甚至商讨,要把我送去培训,直接上班。
初中三年自负聪明,懒怠学业,让我在中考失利,进而上了本省三流高中,在这样宽松又放纵的大环境下,堕落对于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不写作业很轻松,偶尔逃一节课没什么,我躲在一群狐朋狗友中醉生梦死。
母亲从诧异,到惊痛,从苦口婆心到厉声叱责,她不明白,我怎么就从一个老师夸赞冰雪聪明的孩子走到如今这一步,怎么做到对家长面不改色地撒谎,怎么做到把自己的未来轻视至此?
终于,我的专业课老师残忍不留情地告诉我,你这样下去,休想考上大学,你也想想,自己配得上父母交的重金学费吗?那样断然凌冽的话,好像现实打了我一个耳光。真正让我幡然觉悟的是美术统考。一个致命的疏忽,我,忘记带笔盒了。凛冬的寒风里打电话给母亲,我终于急得哭出声来。
二十分钟,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赶过来的,她将东西送到我手里,只说了一句话,好好考试。进到考场里,我拆笔盒。三层泡泡纸用透明胶带封在盒子里,每一根易碎的炭笔都被报纸缠好。她就那样用笨拙的方式护着每一根笔尖。
一瞬间,一声闷雷在耳畔轰然巨响,震彻耳膜,劈开我曾经自甘堕落而放纵的灵魂,那是十七年来最大的触动,名叫“觉醒”。
逆天改命听起来热血沸腾,可是哪有那么容易?
我開始疯狂地练习画画,赌上午休和晚上吃饭的时间。而只有真正努力了,才知道自己高中两年有多颓废,我和别人的差距有多大。可是此时此刻我别无选择,千军万马的独木桥,我只能背水一战。
科比曾问,你见过凌晨四点的洛杉矶吗?我想说,我见过凌晨五点的郑州考场,背着硕大的行囊穿过立交桥下,陪伴我的只有明亮而孤独的,属于城市的光。我接受着来自外界的质疑、嘲笑、规劝。我一遍一遍地改自己的画,每一笔线条都承载着我最后的希望。可是就算我拼尽全力,它还是会被老师批评。
其实,我也彷徨、害怕,我怕我拼尽全力最后仍旧是失败的结果,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承受这种打击。在我剩余几个月学文化课的时间里,我整夜整夜辗转反侧,可怜巴巴地计算着自己的分数,以及愈加紧迫的倒计时。
四月的某一天,母亲突然打过来一通电话,广西民族大学的合格线上,看到了我的名字。河南省第二十一名。我的鼻子忽然一酸,不知道她怀着怎样的心情查分,怎样透过老花镜在密密麻麻全国考生的名单里寻找属于她女儿的三个字。我抱住了这个迅速消瘦憔悴的女人,告诉她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必然全力以赴……
六月高考。两天时间,弹指一梦。接下来是漫长等待,直到那个尘埃落定的录取通知书传来,我才敢放肆地,像个孩子一样在小区里痛哭失声。
亲友交口称赞我的幸运。可是只有我才知道,我是用怎样的勇气和毅力去挽回这一局,天命并非不可逆,我,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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