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黑的有些模糊了。步伐,已经走的有些怠倦了。笑容,已经洗涮的有些从容了。吴若溪已经习惯了那样的夜,那样的步伐,还有那样的笑容。
回到住所的吴若溪,随意的把脚上的高跟鞋蹬的老远,赤着脚板走在冰凉的地板上,朝开关的方向摸索而去。“啪”的一声,突然的声响,犹如白昼的刺眼。是吴若溪贪恋的。
原来习惯是这么的难改,习惯了黑暗,光明却是如此的不安。习惯了的味道,却有找不到的寂寞。吴若溪总是这样,总是需要很长的时间来习惯亮灯的那一刻,可却又固执的不换成柔和一点的亮度,不想与那刺目的现实妥协。只因,那些,都是原来的样子。只因,那些,都是曾经的未来。
是不是太过的固执总是以太过的怀旧作为延续,所以只能义无反顾的看着它恣意的疯长。就像时光那条淌不平的河流,此起彼伏的不是时光的回忆,而是从容不迫的内心里所遗忘的感情。
留在上海发展,只是当时需要的一个借口,那时的她只想在冰冷的城市里,有个可以让自己坚强下去的理由,那时是她最艰难的时候,大学毕业,在这个随波逐流的社会,她也成了名副其实的蚁族,在这个城市里,学着这个城市的规则,学着身旁的人群,平静的看待那些死沉大海的简历,看着为了事业的发展,争的面红而赤的恋人,看着那些琐碎的事情占据的位置。看着游走在这个城市边缘的夜繁华,上海,那个让人沉迷,却无能为力的城市,有着太多的梦想,太多的破碎,太多的诱惑,以及那些让人迷眼的繁荣与糜烂。
吴若溪,这个江南女子,在上海,硬是用自己的倔强与隐忍,把自己从一个小丫头,变成了一个可以把死板的职业装穿的眉飞色舞的职业女性,把以前的温柔褪去的不着痕迹。换来的是做事的冷静,对事物有着绝对的分析能力,在杂志圈也有着一点小小的名气,也能称上数一数二的人物。
谁都想不到,那个曾经在杂志圈名不经传的丫头,也可以在自己的努力下为梦想披上完美的绚烂色彩,她的成绩,在数字杂乱的重组下,见证她的所有,数字永远是那么的具有代表性。
就像现在的吴若溪,总是在心里默数着庄纬毅离开的时间,那些数字,让吴若溪在闲暇的时间里,总是默默的细数着所发生的事情。就像那时的他们,那时的吴若溪,那时的庄纬毅,总是喜欢在没课的午后,走在林荫大道里,说着各自的糗事,笑声是放肆的甜美。
吴若溪住在环境幽静的小区里,房子不算小也不算大,可对于现在的吴若溪来说,住在那里,在旁人看来是不解的。凭她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换一个更大的地方,公司为她提供的房子,一直被她搁置在那里,不曾问津。
吴若溪住的地方在郊区,所以她每天都要很早就起来,步行到站台等车,由于现在人流量比较少,所以那里的站台很少,经过的车辆也少,公交车总是踏上吴若溪算好时间的那一秒,车门在司机的按钮下,“吱”的一声,开启了那天的旅程。
车上的乘客不多,挑了一个自己喜欢位置,坐下来,开始理着昨天未写完的那个专题,恍惚间抬头,突然发现,旁边的树,已经开满了姹紫嫣红的花,是那么的惹眼。就在欣赏的下一秒,车子的提速,把外面的树丛,变幻成一个个身旋逆境的漩涡,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进那些回忆里,不能自拔。
就像回到了那年,那是她和庄纬毅在大学时,由于一场意外的车祸,吴若溪的眼睛曾经短暂性的失明过,她们居住的小公寓就是那时为了更好的照顾吴若溪而租下来的。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她无法适应,心里也是歇斯底里的恐慌,可感觉到比她还恐慌的庄纬毅,她硬是把一切的情绪与不安压回心里。以无比轻快的声音向庄纬毅撒娇。那是她能鼓起勇气安慰他的方式,亦是她贪恋的温暖。
在诊断书还没有下来的时候,庄纬毅寸步不离的在吴若溪的身边照顾她,每天往医院跑,去询问眼睛的治愈率有多高,刚开始医生还是会认真的回答着他提出的疑问,随着事情的加多,却会无比烦躁的推脱那些自认为很无聊的问题。
从医院回来后,庄纬毅看着睡的很甜的吴若溪,心里满是心疼,走过去,为睡觉不老实的她把被子盖好,轻声关好门,就开始在网上开始查看,关于因车祸导致失明的眼睛,治愈的机会会有几成。键盘由于过力的敲击,啪啪的发出有规律的响声,在吴若溪的心里,一下,一下,又一下。
一早,庄纬毅就把早餐做好,看着还没有睡醒的吴若溪,不忍心打扰,把早餐搁置一边,起身,拿起身旁的外套,就往医院赶去。今天是出诊断书的日子,当庄纬毅马不停蹄的赶到医院时,医生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他,是短暂性失明,淤血没有把视觉神经压住,通过药物治疗就可以痊愈的。
听完结果的庄纬毅,脚突然一软,险些跪在了地上,医生顿时有些吃惊,旁边的护士连忙扶了一下,没有谁能够理解当时的庄纬毅,也没有人能懂得吴若溪对他的重要性。那是千帆过尽后的安稳。
回到家后的庄纬毅,抱起熟睡的吴若溪在空中旋转,不知所事的吴若溪被惊醒,尖叫起来,听到声音的来源是庄纬毅,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把她放下来,拥入怀中。
不知过了多久,吴若溪听着旁边的庄纬毅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没有之前的焦躁,随着呼吸声去寻找那张脸,手已经触摸到了疲倦的脸颊,顿时,心里满满的。没有了之前的恐慌,因为在她的世界里,庄纬毅从未离开。
家里的家具几乎都被庄纬毅搁置在一间空房子里,只是想要腾出那些空间给吴若溪,怕她会碰伤,家里的灯光也从柔和的变成了亮度较强的。为了刺激眼睛对强光的敏感度。
庄纬毅在吴若溪眼睛好了的时候,就会经常带着她出去走走。星期天的早晨,空气很清新,庄纬毅趁着放假带着吴若溪去度假村玩,在家呆惯的她,看着外面的烈日,习惯了那段黑暗的日子,突然的亮光,眼睛是刺眼的疼。做出委屈的表情,可怜巴巴的望着庄纬毅。庄纬毅表面平静的看着吴若溪在自己面前的委屈样子,其实,心里早就波涛暗涌了,她是自己最喜欢的人,怎么会不在意她的一切呢。只因为太过的在意,所以才要带她出去,要她拥有真正的快乐。
见自己的阴谋,在庄纬毅的面前没有得逞,只好乖乖的被庄纬毅牵着走。那个度假村有点远,车程有点长,又正好碰上高峰期,所以行人很多。公交车上拥挤不堪,吴若溪每次坐公交车都是站不稳的,每次都跟着车速颠簸起来,庄纬毅总是笑她,可每次看到她那个样子,总是会心疼的把她拥到自己的怀里,为她阻挡那些或急或缓的车速。
来到度假村的吴若溪,早已经没有了那时的不悦,被眼前的风景吸引了视线。她太像小孩,所以庄纬毅总是那么小心的呵护她,怕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当庄纬毅认真的看着手上路线图的时候,吴若溪早已跑到湖边,把鞋丢在一边,在那里玩起了水,水花溅失了身上的裙子,也溅失了庄纬毅的眼。那幅戏水的画面,被庄纬毅拍下来,用来做电脑的屏保。
公交车的报站,让吴若溪从回忆里缓过神来。下站,往杂志社走去。到达办公室,助理筱幽拿着一份最新要采访的人物给吴若溪做专访。那三个字,让吴若溪在突然间心跳停止半拍,看着越发英俊的他,心里无限酸楚。
消失了三年的他,当吴若溪在试着将他慢慢的淡化在以前的时候,他的突然出现,还是那么容易的打乱了她的心。关于他的传闻,甚多,只有吴若溪知道那些传闻的价值,那是陪伴她在最好时刻的男人,也是让她变的坚强的男人,她的一切,因为他,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生活变的紧凑,没有规律可言。
但是,那个专访,对于她们的杂志社真的是意义非凡,新崛起的企业家,年轻,多金,他的奋斗史是别人想挖掘的,那是新闻材料的价值。也是吴若溪的工作,找了种种理由,把自己说服,来到约定好的见面地点,吴若溪早已经在那里等着庄纬毅,自从离开了有庄纬毅的生活,吴若溪变的对时间有着不一般的敏感。看着手中的腕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拿出要采访的问题,在那里一个一个的过滤着,突然有道关于他感情的问题,吴若溪嘲笑的看着那个问题,该怎么问呢?是现在的新欢还是以前的旧爱?没有过多的思考,就把那个问题给删除了。
远处的庄纬毅,打量着坐在那里的吴若溪,看着她从那个爱无理取闹的小女生,变成了现在的职业女性,画着精致的妆容,只是轻轻的往那里一坐,就能散发出那淡雅的气息。三年真的很快,能让她的小女生长成现在那般模样。这次的回来,这次的接受采访,而且指明要那个杂志社的采访,是庄纬毅安排的。
因为他知道,这是他找回她的唯一希望。此时,已经来到了吴若溪的身旁,有助手相互介绍着,当做从来不认识的两个陌生人,问着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只有吴若溪自己明白,心里还是掀起了微微的波然,眼前的这个男人,曾经用自己的生命来疼爱着自己,却又在下个转身,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的消失,让自己徒生悲伤那么久。
分手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吴若溪看着时间,刚好还可以赶到最后一班公交车,匆忙的告别,往公交车站赶去。却没有发现,庄纬毅一直跟着自己。赶回住所已经11点了,把采访的稿子往桌子上一放,便给自己放好了水,好好的洗个热水澡。
庄纬毅,看着她的住所,看着亮着灯得房子,心里温暖一片。原来,她还是从未忘记过自己,刚刚的疏离,让他满心的失落。现在的他,是满心的欢喜。在外面踟躇了很久,最终还是敲响了那熟悉中带着陌生的气息。
疑惑的吴若溪,还是将门打开了,她的住所没有几个人知道,除了自己的那几个朋友。一开门,吴若溪还是愣在了那里,看着庄纬毅,心里满是惊讶,庄纬毅走到吴若溪的面前,一把把她抱住,久违的怀抱还是那么的温暖,看着房子里的装潢,还是保持着之前的模样。仿佛,那些时光,不曾离开。一切都会到了那时的样子。
因为那是爱情的最初模样,不管分开多久的恋人,都会有着那时的怀念,只因为最初的爱情,是最真的自己。无论你走多远,都会有着等待,因为爱情,不会有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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