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考场的时候我从四楼的走廊阳台上眺望,可以望见校外的城街,彼时那条街道上漫溢出阳光的温暖,人来车往,小城的生活闲适安宁。
红顶的公交车在校外的站牌旁停下,又载着那些自由的人去到他们想去的地方,我的目光追随着那片移动的红色,仿佛它也可以把此时此地的我带去远方。
我喜欢坐公交车。公交车有足够大足够透明的玻璃窗,我常依靠着它,窗外的风景照眼,岁月静好;公交车上也有足够温暖的人,小城里的人都不太拘束,陌生的人坐在一起也能唠上三言两语,顿时车内的气氛活跃,所有的人都变得心情舒畅。更重要的原因是它能让我感到自由,我想从起点坐到终点,或是从半途的书店下来,都没人管我;我从傍晚坐到天黑消磨时光,或是从西环坐到东环去一个广场,也没人会问为什么。
日暮时分,我还是拖着自己回到教室了。课代表陆陆续续地从办公室回来,手里拿著一沓沓答案,像是一把把断头刀,被小心翼翼地递到每个人手里,我们眼睁睁地看着彼此自刎,早已习惯了这样。
同桌对完语文答案后,表情比她生理期时还痛苦,旁边那位男生恨恨地攥紧拳头捶桌子,嘴里不断地叹息。我瞥了一眼答案后,没敢对,把日记本拿出来,写下了前叙的文字,不知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我总是强烈地渴望登上那辆红顶公交车,逃离到远方。
我不得不面对这一场自刎了,充满折磨,让你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切割自己,皮肉却总是绽不开,血管好像也总不会爆裂,唯独折磨的痛阵阵袭来。几天后考试成绩出来,不出所料,一塌糊涂。我痛苦地反思自己。
我忽然想到,那辆红顶公交车本身也并不自由,它总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行驶在既定的路线上,再好的风景也会看淡。
而我如果总是坐在那辆公交车上呢?我以为从此地到彼地、从此时到彼时的随意,好像也并非真正的自由。究竟什么能让我摆脱此时的束缚、获得真正的自由呢?
我想了想,决心再为自己疗伤,把那些自刎的伤口都一一治愈,或许这样,我能走得更远,也更自由。
点评:语言、情境、情绪都很棒,万物皆被束缚,但我们可以在行进的过程中感知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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