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小镇,生活着一群平静而恬淡的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斯守着最原始的幸福,但是,在琉璃眼里,所有的一切,都在柳飞杨的到来而发生改变。
那天阳光格外的灿烂,镇头那棵已有几百岁高领的老梧桐树在这灿烂的阳光里似乎也显得格外的精神,风轻抚过的树叶,似乎也都带着歌唱。
柳飞杨也就是在这个闲淡的日子里,骑着一匹健硕的黑马,披着灿烂的阳光进入这个小镇,也进入了琉璃的世界。
那年,琉璃十五岁。
黑马太高,小小个的琉璃只能只能仰起头打量这个马背上的来人。不知是不是阳光太过灿烂,琉璃只感觉到一阵刺眼。
他叫柳飞杨,是父亲故友之子。父亲是这样说的。
其它的,琉璃什么也不记得,只记得他叫柳飞杨,只记得他冷峻的面庞上有一双一笑起来充满着温柔的眼。
有那么一刻,琉璃似乎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柳飞杨来自京城,也带来了很多京城的小玩艺儿。琉璃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些小玩艺儿,还是因为这个人,她喜欢上了跟他在一起的感觉。
那一年,荷花开满池,她在池畔舞蹈。那一年,枫叶满山红,她手持铜箫,白衣飘飘。那一年,雪花纷飞时,她披着斗笠,寻雪最深处的那一朵梅。
一串串记忆,一幅幅画面都是她和她的柳大哥。她似乎早已忘了,有一个人为她种一池荷花,陪她踏雪寻梅。现在在她的眼里心里只有一个柳大哥。
在春风吹绿湖堤柳叶的时候,柳飞杨要回家了。也是在这个时候,她认识了素素。
那天一大早就不见柳飞杨的人影,琉璃沮丧的在房间里生闷气。邻近晌午听闻柳飞杨回来了,兴奋得像只小麻雀,扑啦啦就往大庭跑。还未进门就一眼看到了柳飞杨身旁的那位女子,一袭白裙,清逸空灵,宛如仙子。一股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
这是素素。柳飞杨说。说完看了那个叫素素的一眼,他没笑,却是满眼的温柔。
柳飞杨走了,带着那个叫素素的女子。爹爹告诉她,柳飞杨与素素本就私定终身,但柳飞杨的父亲反对,为了永绝她们她们在一起并把素素赶出京城,柳飞杨这次会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寻素素。
琉璃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完这些话,又怎么回到房间,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好像生病了,好痛好痛,痛得快不能呼吸了。
那以后,琉璃也爱上白色,那些粉衫绿裙都叫丫环送了人,她独留一袭白群。十六岁的她似乎在一夜间成熟起来,只是眼神中总带着点点忧伤。
有人上门提亲,琉璃淡淡的拒绝,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又在期待些什么,究竟是什么,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父亲五十大寿,她认识了那个叫长风的人。并不能说认识,以前有听别人提起过,只是没亲眼见过罢了。
那天,他来到琉璃面前,深深一揖,微笑着说,在下长风,见过小姐。对上他的眼,琉璃感觉全身都变得僵硬。熟悉的眼,熟悉的笑,熟悉的温柔。
隔天,长风带着聘礼上家提亲,意外的,琉璃答应了。父亲非常惊讶,琉璃却只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爹爹不也希望女儿早日嫁得好夫家吗?
婚礼订在三个月后,当父亲告诉琉璃这话时,她只淡淡的应了一句知道了。还有半个月就要过门了,琉璃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看着全府上上下下紧张准备着,她却有种局外人的感觉。
这是为什么呢?她问着萧云,这个儿时的玩伴,琉璃也一直把他当兄长看待。
因为这不是你想要的。看着眼前这个神情落寞的女子,萧云一阵心痛。
是吗?琉璃收回出神的眼神,回头看着这个她信任的兄长。那你知道什么才是我想要的呢?
不知道。萧云严肃的看着她的眼说。但你要需要被爱,需要被呵护,你的心需要被温暖。
琉璃。萧云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什么?这一次琉璃并没有回头。
不要跟长风成亲。
为什么?还是没有回头。
因为你不喜欢他,只因为他有点像柳飞杨,你就嫁给他,他不能给你幸福。我看得出来你很不开心,我希望你开心,想要你幸福。
琉璃慢慢回过头,那你觉得谁能给我幸福呢?
萧云愣住了。琉璃嘴角浮起一抹笑,轻叹一声回头,四周又陷入沉寂。
琉璃,我喜欢你。良久,萧云开口打破了寂静。他没有看到琉璃身子轻轻颤动了一下。
其实,我从很早就开始喜欢你。但那时你还小,我想等到你长大了,我一定要让你做全天下最幸福的新娘。可是,中途出现了柳飞杨,我想,柳飞杨那么优秀,一定能给你幸福。但柳飞杨走了,也把原本快乐的你带走了,你不知道我看了有多心疼。现在你又要嫁给一个你不喜欢,而且不能带给你幸福人,我很心痛,你知道吗?
静,静得都能听到风吹过水面的声音。
然后呢?过了很久,琉璃开口问道。
琉璃,我要娶你。
是吗?现在说不是太晚了吗?
又一阵沉默。
轻叹一声,算了,萧大哥,你先回去吧。
其实,琉璃何尝不知道萧云喜欢着自己。要不是因为喜欢,他会种一池的荷,只为她说了一句荷花很漂亮。要不是因为喜欢,他会去枫叶林呆上三天三夜,只为她说了一句想要一张最完美的枫叶。很多很多,要不是因为喜欢,怎么做,只为让她高兴。
第三天,琉璃留下一封书信,不见了踪影,随后父亲退掉了这门亲事,不几日,萧云也留书出走。
高高的白华山,山脚下的人抬酸了脖子也望不到顶,山腰上绕着一层层的白雾,如梦如幻。
白华山顶,一个人儿伫立,白裙飘飘,遥望着对面山头将升起的太阳。
良久,太阳升起,地上却拖着两道长长的身影。
回头,刹那间,一切定格。
熟悉的面庞,熟悉的笑,不是萧云还有谁。只是,他变了,三年的时间,让他变的坚毅而沉稳。
萧云慢慢的迎上前,丫头,你让我找得好辛苦。
似乎忘了要说些久别重逢的话,琉璃只愣愣的看着眼前这男人。
琉璃,萧云拥住她,别再一声不响的消失掉了,好吗?我好怕,要是这辈子再也找不到你了我该怎么办?
泪,在琉璃眼中打转,终于滑落了下来,自己一直寻找的,不就在自己身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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