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游侠和一个歌女萍水相逢的故事。少侠的小舟顺流而下,歇在江边,歌女在画楼上卷起珠帘凭栏而望。少年卧在舟上吹起了笛,歌女闻笛声弹起了琵琶。
少年抬头,看见了那个亮着灯的小楼。他是孑然一身的侠客,正赶往某个心心念念的地方,他或许背负着什么,又或许牵挂着某个人。而歌女一定也有她的过往,或许在逃避着什么,又或许在等待着谁。
那夜,是音律让他们相识。他们的故事本没有任何关联,却从对方的曲子里听到了世间万象,那可能是高山流水,可能是沧海桑田,可能是一段珍贵的回忆,也可能是自己前半生里感到缺憾却无法弥补的事物。
少年下了舟,登上画楼,歌姬淡淡一笑,在少年的笛声中为他跳了一支舞。少年意气风发,歌女风华正茂,本是金风玉露一相逢,可两人各自怀着心事。
她没有打听他的去处,他也没问及她的身世,两人没有多余的话,他专心吹笛,她专心跳舞,时间在两人之间静静淌过,只如初见,这默契却仿佛几世修成。所谓知音,大抵便是如此吧。
—然后呢?没有然后了。
一曲笛,一曲琴,一次回眸,一夜歌舞,便是故事的全部。
歌尽舞罢,少年乘舟离去,再也没有回到那个地方。从那以后,他们依然过着各自的人生,少年经历了几番生死机遇,最终成了一方侠客,而歌女弹琴、跳舞、嫁人,安安稳稳地过完了自己的一生。他们也许偶尔在某个时候会忽然想起曾经有个夜晚月光晶莹,杨柳依依,会想起自己曾经和一个过客一见如故。
只是他们终究是一生都没有再相遇过。
侠客有侠客的追寻,歌姬有歌姬的等待,他们本来便是不会有交集的两类人,之所以琴瑟和鸣,大约只是因为有相同的寂寞,如果当时的少年能放下自己的执着,如果当时的歌姬能忘却自己的等待,那也许他们的一生会是一个让后人津津乐道的传奇。
然而,并不是每一个故事都会成为传奇。一期一会,说的就是这种,一生只能被给予一次的缘分。
每个人生命中都会有忘不了的过客,都有过回眸一眼,惊鸿一面,有过对昨日的眷恋,有过不切实际的幻想。甚至有过想要牵谁的手的冲动,像是一个不愿醒的梦,然而梦的另一头是距离,是时间,是无法不管不顾的现实……纵有遗憾,终不成言。
但愿长醉不复醒,但愿落花时节又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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