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片雪花钻进村长老仲的脖颈,弄得他赶紧缩了缩脑袋,掏出家伙,随着浊黄的液体在面前的雪地上划了一圈圈神秘的弧,老仲惬意地打了个寒战,然后才问旁边的张老蔫:“刚才说什么来着”“我是说,今年镇里救济咱村的面粉大米什么的,是,是不是救济救济我们家些啊?”踌躇了一下,村长说:“你啊,叫你他妈的上项目,发家致富你没本事,刚刚村里分来些救济粮,你的鼻子倒灵敏。你以为全村就你一家是困难户啊?还没有研究呢,就像这撒尿,掏出去,任务完成再收回来,总得有个先后的程序啊,往大了说,这就是原则问题,知道不?原则,不是哪一个人能够说算的!今儿这雪太大了,我得去看看有没有危房什么的,你也回吧。”说着,老仲就撇下张老蔫。“村长,您,您可小心走啊。”瞅着老仲的背影,听着雪被他的脚步压得咯吱咯吱的声音,张老蔫狠狠地吐了一口浓痰,拢了拢衣袖,心想:狗日的。
村长拐进了二翠家。二翠瞅着满身雪花的老仲,一脸的惊讶,赶紧把他让进屋。“村长啊,这么大的雪,你,你怎么还不在家歇歇啊?”
“谁叫我是一村之长呢,”老仲严肃地说,“越在关键的时刻,越要关心人民群众啊。”望着帮自己拍雪的二翠,村长的心忽然有些燥热起来。二翠头上擦的花露水弄得他鼻子痒痒的,直想打喷嚏。这女人,村长想,果然有些撩人,屁股是屁股,腰是腰的。二翠的男人去年刚刚在一家小煤窑里送了性命,家里就二翠一个人顶着,瞅着屋里的陈设,村长的眼圈红红的,“这是我的失职,失职啊,二翠。”村长说着,激动地抓起二翠滑腻的手,“最近镇里下拨的救济粮,无论如何也要先救济给你。”
“村长,谢谢你啊。”二翠努力想抽手,没有抽动,“可是,我,我不需要,还是把这些先救济给那些需要的人吧。”
“什么?”村长老仲睁大了眼睛,“你,你竟然说不需要?”他不相信地重复了一遍。“是不是嫌少?没有问题的,下一批还有。”
“真的不需要,村里还有其他的人比俺更需要呢,比如张老蔫家,”二翠说,“他家老婆常年卧床,是个药罐子,孩子又小……”
“不行,我决定的事向来没有更改过,这是个原则问题,如果个人不能够坚持自己的原则,那还做什么干部?”村长几乎恳求道:“二翠,你知道我在乎你,你就让我为你做些事吧。”
“对不起,”二翠再一次狠狠地抽手,“我想你真的误会我了,我不是乱来的人,何况,吃了这些救济粮,我心也不会安的,村长,你还是走吧。”
眼看着二翠就要挣脱自己,村长忽然紧紧地搂住了她,“二翠,在咱村,我想办的事失败过吗?没有。”
“你,你,”二翠努力地挣扎,“你就不怕我告你?”
“告?向啥地方去告?”村长笑,“这点原则不掌握,这干部我不是白做了?”他望了望外面越落越大的雪,“再说,这鬼天气,有谁知道我是强迫你啊,以后,就算你到派出所去,我就说你使用性贿赂,想多要些救济粮。那你不白丢人?”村长很会冷笑,笑声像屋檐的冰凌,尖尖的,让二翠的心冷且痛。
“谁说没有人证明?”顶着满头的雪花,张老蔫竟然站在自己的面前。
妈的,光顾激动,连大门都忘记插上了,都一把年纪了,还是改不了毛糙的毛病啊。“呵呵,老蔫你来的正好,”村长的手在二翠的裤带里,仍然舍不得抽回:“你做个证明,到底是谁勾引了谁?”
“我,我……”瞅着村长的眼睛,张老蔫突然真的有些蔫了。
“我知道你是个诚实的人”村长嘿嘿了两声,“我相信,在原则问题面前,你肯定会实事求是的。是不是啊?”
“是,是。”张老蔫也笑了,“到派出所,我就会说,我在村部门口,遇到村长,村长说他要在大雪天去查看村里的困难户,”望着村长频频点头的样子,张老蔫接着说,“我就想看看他是如何查看的,于是,就尾随着他来到了二翠家……我就看到了村长想强奸二翠……”
“你,你!”村长迅疾抽回手,指着张老蔫,“你他妈的说得真叫好啊!”望着匆匆出去的村长老仲,张老蔫说:“忘记告诉了你,咱穷是穷,但是,咱不能昧着良心啊,这也是我的原则问题…”
不知是不是由于走得匆忙,没有把衣领压好,反正在越飘越大的雪花里,村长再一次哆嗦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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