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的那个夜晚,走在夜深人静的街道上,前面橘黄色路灯模糊了忽明忽暗的身影,灯杆已有些许脱落的痕迹,斑驳着时光,突兀的呈现在那静谧时刻。似乎与这种苍凉无关,那攀爬满壁,朵朵绽放的花,倾泻而下的月光打湿了那肆意溢出的香气。所有的一切,仿若悬浮于空气中的梦境,消失在夜幕下,徒增悲伤。
那日,天朗气清,走在林荫小道上,旁边的树枝在暖风的吹拂下闷闷作响,树叶在阳光的暴晒下,脆弱的七零八碎。脚底传来的灼热,似乎在抗议那令人发晕的天气。在这样的天气,对于年轻气盛的他们而言,无疑是在青春痘的烦恼还没有过的时候,增添新的悲叹,已经不会在拿着镜子坐在那里烦恼脸上又多了几颗,在那里感慨青春的无敌。而是想着怎么逃出去,去对面的河里好好的游游泳,去外面的小卖部,喝那冰镇的饮料,怎么应付那个由于岁数增大的原因变的聒噪的班主任。
在那个杂乱无章的夏日,沐云的到来,在那时的业余谈资中,又增添了不少的神秘色彩,因为沐云的身份以及那些关于她的传闻,在那时成了焦点,那些调皮的孩子还是会在偶尔的谈话中不动声色的抱怨那时的作业。沐云来的那天,穿着一套白色的运动服,背着妈妈帮她买的那个红的耀眼的单肩包。在那个夏天,两个色彩的相撞,让她一下子变落入了众人的目光中,心生猜想与羡慕。
那时的楚毅也大概如此吧。脚步的轻盈,脸前的碎发,密密麻麻的汗珠,还有那甜甜的笑容,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将楚毅波然不惊的内心击碎的满地碎片,和那汗珠一起,掉入土壤,生根发芽。沐云是转校生,从城市来到姥姥所生活的乡镇,那是父母的选择,因为工作的繁忙,无暇顾及沐云的父母,把她留给了退休在家的姥姥,所以,对于身边的一切,她是陌生的。
沐云是个冷漠的女孩,她并非一直是那样的冷漠,因为父母的决定,让她有过一阵子的竭斯底里,沐云来到姥姥家的真正原因是因为父母发现沐云的早恋,家风严谨的父母,接受不了沐云的早恋,又没有时间去管她,干脆就把她放在姥姥家,姥姥家离她生活的地方,是那么的遥远,让她还没来得及收拾好那残破不堪的心情,就被一张火车票握在手里的沉重牵引到了那个记忆匆忙的乡镇。
父母严肃的跟她说着学习的相关事情,以及那在大人眼里太过玩笑的早恋。父母希望她考取A城的重点高中,而沐云此时只想挣脱那毫无感情的眉眼。她的成绩起初在班上是那么的不起眼,并不是她不聪明,只是她想要用那种方式让父母发狂,让他们觉得他们的决定并没有让她有着丝毫的起色。而是更加的肆无忌弹下去。
她的一切,楚毅都看在眼里,暗自担心。他是优等生,顶着关爱新同学的名头,向老师提意见,说想帮助新同学的成绩,希望和她同坐。那时年过五旬的老师,想都没想的拍了拍楚毅的肩膀,满怀信心的说着,我就知道,我的学生从来不会让我失望。天知道那时的楚毅是抱有多大的私心。
第二天,楚毅就坐在了沐云的旁边,沐云只有一晃而过的惊讶,没有太多的表情。坐在位置上,拿出书本发呆。而楚毅表面上平静如常,心里却不知道波涛汹涌过多少次了。在相处下来的日子里,楚毅惊人的发现,沐云的成绩其实可以好的一塌糊涂,老师布置的作业,她其实早早的就做好了,而且速度惊于自己。只是她总是那么的无所谓,只是自嘲的笑笑。
也许是因为那次,才开始打开心扉。那天姥姥带着沐云去楚毅家吃饭,老人在一起,总喜欢聊聊她们那时的艰辛岁月,互相感叹。楚毅拉着沐云逃离了姥姥们唾沫横飞的回忆。她们来到了河边,因为近来的天晴,温度过高,河水并没有太深,还可以走在那镀上夕阳晚霞的细沙上,由于曝晒的缘故,有点烫,就像那时微微发热的脸颊。
沐云踢着那细软如云的细沙,心情顿时大好起来,自顾自的在那里奔跑,来回的奔跑着,直至虚脱般的无力,就在下一秒,让自己倒在了那如光阴般流逝的柔暖里。楚毅跑过来,看着闭着眼睛的沐云,夕阳的余晖,慢慢的装饰着那颤抖的睫毛,还有那不易察觉的微笑,是那种突然解脱的虚无。那天的楚毅,开始认识在接下来的时光里,与他有着瓜葛的女生。记住一个人只需要一秒,而忘记一个人,却需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遗忘。
之后的楚毅,变的不再那么的小心翼翼,而是用各种方法来让冷漠的沐云变的活泼起来。那一年,楚毅是沐云的闺蜜,沐云是楚毅的兄弟。楚毅抗议的说着,这句话有那么大的语病,要沐云纠正。沐云却以令人目眩的笑容,把楚毅的一本正经给糊弄过去了。醒悟过来的楚毅只能看着沐云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黯然失色。
沐云没有让父母失望,考到了A市的高中,楚毅也跟着沐云来到那座城市。因为那里有沐云,所以楚毅没有离家时的不舍,那里有他想守护的女生,那时的爱情是那么的浑然未觉。
他们的生活还是延续着初中时的快乐与忙碌,楚毅以为他们可以一直那样,直到沐云能接受从闺蜜到恋人的关系,她就会勇敢的拉着她的手,不知疲倦的走下去。可是,计划是个很诱人的未来,他会给人失望也会带来希望。就像那窜上窜下的股票,总是那么的扣人心弦,一不小心就会跌入谷底。
沐云的改变,让楚毅有片刻的心绪不安,就像个失明的人,突然在努力的找寻后,发现了有适合自己的眼角膜的欢愉心情后,要接受世间还有那么个“意外”的词,突然发现那是医生的误会,那个眼角膜捐赠者,奇迹般的活着,那个希望是破碎的。那时的楚毅,就有那么中难以言喻的心情。沐云变的努力,沉稳,认真的完成每一件事情。偶尔还会趁老师在黑板上写字的间隙偷偷的笑着。
沐云的早恋告诉她,在S大等着她,再续那被父母没有扯断的丝草,你看,那时的爱情就是那么的坚韧不摧,任父母这样折腾,也能被他们毫无遗漏的拾回来。而在听完那些的楚毅而言,看着沐云清晰可辨的浓情,心里荒凉的无声无息。
但爱情就是那么的让人沉醉其中。楚毅把自己对沐云的感情埋藏起来,只想做她最坚固的后盾,不想给她压力。谁说,爱一个人,就要让她毫无负担的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古人都能那么的无私,何况我们那属于新好男人型的楚毅。
看着沐云越发消瘦的脸庞,楚毅对着沐云大哄,谢沐云,你怎么那么的丢我的脸,为了那么一个破男,你至于把自己整的跟个马戏团的猴子一样吗?人家马戏团的猴子那待遇,那效率,比你好的多了去了。也没见别人像你那样整自己的,没看见还有个抢手的完美男在你身边吗?你怎么就那么的远视眼啊?家里的不要,尽贪些不明不白的。
沐云被楚毅逗的开怀大笑,打趣的说着楚毅,还真没想到,你那完美男居然可以把那话整的那么的涵养,那水平,简直超了我们以笑话文明的语文老师啊!这教育,真是博大精深啊。两个人的斗嘴,在彼此的心理都明白。一个是借那个机会来表达那还没有面世,就被扼杀在摇篮里的爱情,一个是以这样的回答,来忽视尴尬的气氛,以及一溜而过的别样温暖。
沐云的长跑爱情,就在高考来临后,全然淡去。通知书的来临时,暑假被沐云和楚毅瞎闹的找不回原形了。沐云对S大的向往,是别人不曾理解过的沉醉,那种心情没有人能懂,没有人会知道,沐云做了多少努力,多少个夜晚的熬灯苦读,多少个夜晚,醒来后,满脸的笔痕,那些只有楚毅一个人放在心理,默默的心疼着她,沐云也并不是不知道楚毅对她的情感,可是,当感情有条不紊的付出给一个人的时候,她再没有三心二意的情感分给任何一个人。有些感情用完了,就在也没有了。
沐云的早恋,在她的努力下,又死灰复燃起来了,就像那春天里的野草,怎么烧也会有下一个春风吹又生。沐云忙着维护着她的小爱情,可她却忘了,再怎么生命力顽强的野草,也会在野花的飘香中,慢慢的改变生长的路线。最终成为毫无规则的多重路线。
那时的沐云,当她明白那一点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她的早恋已经堂而皇之的拉着那阵阵飘香的花,在那里笑的花枝招颤。留下她在那里无辜的想着往事。
失恋的她,变的异常的平静,没有预期的苦恼。这样的沐云把楚毅吓的大气也不敢出,有人说,暴风雨来临前都是平静的,可沐云暴风雨前后都是那么的平静,就像不是发生在身上的事情一样。沐云以为她的伪装可以一直保持下去,可她忘了,她的身后还有一个那么爱她的楚毅,她的一切被楚毅尽收眼底。他是如此的担心。可沐云是铁了心的缩回那笨笨的壳里。
平静已久的她,在那个夜晚,借着过生日之名,以一种绝望的开心,酩酊大醉起来,眼里的泪不停的流,嘴角却在保持那所谓的笑容。那是怎样的心境才能做到如此?楚毅看不清沐云的表情,只能在她一次次倒在地上的时候,将她扶起,慢慢的将她移至在椅子上,把那失去平衡的身体靠在胸前。让她把那些委屈尽情的发泄出来。
一个人这一生,总是要在受伤后,疯狂后,才会知道,到底怎样的爱情才会适合自己。受伤的爱情,只是一场大学没有的选修课。只有自己才可以给自己打分。自己才知道自己是否已合格,至少我知道,沐云和楚毅的那门选修课,在经过那场练习中,已经有了真正的课题,就像那么多年后的沐云,经过了那么多的时过境迁,才发现,身后一直有个身影罩在她微小的身影前方。等着迷路的她,在没有方向的时候,回过头看看那时的她,就像多少年前的那个笑容,在那个少年的心里,一住就是七年。
七年的等待,在也不需要任何的理由来解释那份爱情,也不需要任何的言语。因为他们都曾经迷失过自己的爱情,最重要的是,他们已经一一寻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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