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记得你说过要去那个山坡的庙宇里求个吉利。那个时候,我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庙宇,古老的,如古诗里的那么灵韵,那么神秘吗?总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所以那个时候也没有追问那座山庙里埋藏着的你的命运是什么颜色的,你祈祷的福语里,是否有我的名字?整整两年了,就在我的脚踏上你说的这尊庙宇的土地的那一刻,恍如中了魔,你说要来这的这句话,从地底层里,到我深深的心底,直窜上我的胸口,我的脑海。我仿佛看见了你的笑,在风里,在黄沙里,在我的头顶的那片天空里,那么清晰,又那么模糊。
天阴沉沉的,下着小雨,虽然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但春寒料峭,我还是很冷,冷的发抖,可是我的心是急切的,急切着攀登眼前的这座有着古庙的山巅,为宝宝们还愿,也为了急切的想看看你曾经跟我说的这座神秘的山,也许也想看看你是否也在里面。
古庙没有你说的那么神秘,更没有我想象中你所描绘的那么令人神往,充满想象,只是特别的高,有千米的距离。到处是飞扬着的黄土和香裱的灰烬,我的脸上,眼睫毛上,发梢上,衣服上,满是它们的踪迹。此时此刻,一如我记忆里你当年那潇洒的笑,满布于我整个身体和思维。在这个破旧的香烟缭绕的庙宇里,我用余光搜寻着你可能会出现的身影。砖垒成的戏楼里,几个戏子正在随意的唱着我听不懂的戏词,我忽然想起了你眯着眼如痴如醉的站在我面前唱刘欢的《情怨》时悠闲的样子。心隐隐的疼了疼,你喜欢戏子,你喜欢青衣,我也曾经就叫做青衣,而恰恰我也喜欢,喜欢那一种愁怨,淡淡的,你唇间的香烟,萦绕着的那一行行怅然的袅袅飘出的歌词:
每一次无眠,你都浮现。你驾你的小船,云里雾间。
每一次危难,你都相援。你无私的体贴,暖我心田。
多少年情不断,多么想抱你怀间。
过眼的红颜风吹云散,唯有你的双眼映我心间。
相爱人最怕有情无缘,常相思却不能常相依恋。
放眼望天水蓝,你就在天水之间。
这绵绵情怨竟又重现。
放眼望天水蓝,你就在天水之间。
这绵绵情怨竟又重现。
做完了所有的祷告,风开始肆虐的吹,雨也似乎开始安排一场短暂的相遇,一下子停了。我细微的迈着每一个台阶,等待着你,猜测着你此刻的姿势。在山里的神像前面虔诚的做着祷告,还是看着手里的大吉钱挽着温柔在返回的途中?或许你正坐在温暖的椅子旁,给她诉说着我们的悲哀,或者坐在电脑前,深思的抽着烟,时不时的敲击着你灵韵的手指下小小的却能万语千言的键盘,看着外面飘零着的小雨,听一首很伤感的歌,看一部沉痛的小说?
命运注定我们还有未尽的缘,是母亲和宝宝们无意的或者说是受了神灵指引的导演了这场剧情的上演,我忽然觉得宝宝们和你的缘那么深,那么相连。
同一片天空下,同一个城市里,我们却不知道彼此在哪里,同一个巷口我们也寻觅不到彼此曾经深爱着的身影。而就在这个吹着风扬着黄沙,平时很少有人烟,沧桑的山顶的庙宇的石阶上,我们却意外的各以沧桑的脸庞相遇了。就那么轻轻的,谨慎的,小心翼翼的,甚至是温柔的,伤痛的擦肩而过了。你的衣袖蹭过我的衣袖,也触及了我一颗沉晕的心,想吐,却被喉咙里哽咽着的呼吸堵住了,开始狠狠的疼。
五百年的修炼终究只换的擦肩之缘,千年的期盼,又要迟上多少个不眠的夜,又要望月哀叹几千个岁月呢?
我知道今天这个飘着雨的古老的庙宇是五百年前为我们今生悲痛的也许是最后一次的相遇而预演的,那么沧桑,那么凄凉,又那么哀怨,就像我们的情怨,短短的不足一秒钟,就连一个眼神也是一种过分的奢求。这快的让老天都无法捕捉的哭泣着的画面,如何不悲痛,如何不成噎?原本感动的雨滴都悲愤成了片片雪花飘落在两颗相向离别的心上,一左一右,一个低头,一个抬起头。
我没有来得及看清楚你的衣着,只是感觉到了你眼角和嘴角的那份笑着的伤感,那么鲜,像两把剑,就在和你擦肩而过的瞬间,射向我的眼脸和心脏。我的双腿,顿时没有了一丝迈下台阶的力气。我去附了一颗秀苗,回头看见你还站在哪儿,目送我走了很远,很远。我再次回首的时候,你已经开始消失在那张烟雨和尘编织的网里,渐渐的消失在我的眼睛里,却深深的扎进我的心里,我的沧桑里。也许你只是等我那一转身的相诉,一回眸的相迎。你带走的又是什么,我瑟瑟的背影,凌乱的发髻,还是深沉的那一附?不,就在我回首的那一刹那,我的灵魂,就随着你调转的身影,回到那个古庙里。
我们转身的功夫,雪花就开始灿烂的下。你的发,你单薄的衣衫,悲伤的镜片,还有我难忍的心都在这飘扬着雪花下滋长着,蔓延着。漫山遍野都是,没一缕香烟上,每一张燃烧着的裱纸上,每一个游人的背脊上和行旅中都是。就连整个古庙也都被这场不期而遇的画卷覆盖了,代替了。雪花里有我的哀叹,我的遗憾,你拥抱了它,消融着它。消融的雨水浸透了我们擦肩而过时你衣衫上凉凉的又匆匆的气息。我带着你淡淡的哀哀的味道离开了这个此时如天堂般美丽的古庙。
我知道,那个下午的那个古老的庙宇里,你仍然是孤单着的,我也仍然是寂寞着的。这场天意的相遇勾起了我压在心底很久的那根柔软的,一触即疼的弦,此时此刻,弹起的曲子不仅仅幽怨了我和你,也震慑了天,还有这落地的雨,落地的雪,落地的尘。
深夜敲击在灵巧的键盘上,我的心再度回到了那个遇见你的三月三又飘着雪的清明节。我忽然觉得此时这个小小的键盘就像那个你手扶衣兜站着的苍茫的古山腰。每一个键都刮着那天下午的风、每一个键都哽咽着,跳跃着我疼疼的思念、每一个键里面都放映着我们擦肩而过的那一幅画面、每一个键上都飘着伤感。有我写出和写不出的一切,也有你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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