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在隐约可见的树林里,重叠相拥的枝叶里,迷蒙出斑斑点点的细碎画面。踏在上面,是轻盈脚步与空灵声的碰撞,在明眸青睐的细致里慢慢的滴落,溅散出旋浮于空气中的失魂落魄。
天空又开始飘起了肆意冰冷的雨,墨墨站在寒意四起的站台,等着夜晚的最后一班公交车,跺着脚,想着书店该选购一些新书,瑾晨打电话说需要自己帮忙,一直在忙书店里的事情,明天正好可以抽出点时间。思绪的漂浮,跟着公交车的刹车声,在夜晚的街道,格外的刺耳。
在学校门口,墨墨拿出手机,拨打了号码,铃声突兀的想起,太过熟悉的音乐声,让墨墨略微的有些吃惊,脑子的的画面,浮光掠影般,一逝而过。那个人影仿佛真实的存在过。那边急切的喂声,把墨墨从那杂乱的头绪里,慢慢的拉了回来。接完电话的墨墨,站在学校门口耐心的等着瑾晨,瑾晨是经常去她的书店借书的一个大学生。瑾晨所在的大学,也是墨墨毕业的大学,可她对于那里的记忆,却总是忆不起来,想要记起的那些快乐了时光,却无能为力。
墨墨看到瑾晨朝自己跑过来,亲呢的叫着墨墨,看着瑾晨越发俊逸的脸庞,有种不安的感觉,但还是没有讲出自己的疑惑,毕竟,那些片段是繁琐的,不安的,杂碎的,墨墨和瑾晨去附近的饭店吃饭,墨墨看着瑾晨那充满阳光气息的笑容,刚刚心里的阴霾也被一扫而光。瑾晨的学校要举行圣诞晚会,瑾晨希望墨墨能作为学姐的身份去参加。
墨墨,自从毕业后,很少在踏进学校,不知为何,潜意识里的不安,让她坚信,在学校时一定发生过一些让她惶恐的事情,因为她的有段记忆是模糊的,模糊的没有勇气去找回它,一直在逃避着那段遗漏的往事。看着瑾晨带着期许的目光,无法拒绝他,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
晚会那天,墨墨坐在观众席的位置上,好久没有参加过那些活动的墨墨,不免有些生硬的表情看着那人影拥挤的场合,音乐戛然而止,灯光涣散在周围,穿着燕尾服的瑾晨一扫之前的活泼与阳光,平添了份儒雅与深情。那样的画面,好像在梦中有过,却不曾想起,是在梦境中还是真实的存在过。而瑾晨在聚光灯凝一身的时候,坐在钢琴前,自弹自唱起那首《不能说的秘密》,脑子里的图片在音乐声中,快速的拼凑那些颠簸不定的画面,又在下一秒,突然瓦解的不着痕迹,就这样挣扎着,努力的保持着那时的清醒。
可画面就像那无法逃离的噩梦,步步紧逼,她的镇定,她的从容,一切徒成烟云,让她无法去面对那些尖叫,呼喊,沁凉的声音。毅然起身,快步的奔跑,逃离般的忽略所有,刺骨的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头痛欲裂的崩塌,浑浑噩噩的呈现,让她无法停止脚步。
瑾晨,看着快要虚脱的墨墨,有一丝的快感浮在嘴角,走在她的面前,脸孔慢慢的放大在墨墨的面前,头痛紧跟着那张脸孔忽大忽小的崩裂着,她现在只想逃离那一切,就像逃离那个让她无法面对的梦境。有个模糊的面孔总是在她的逃避下,无法看清。瑾晨,步步紧逼,紧紧的抓住墨墨的手臂,摇曳着快崩溃的墨墨,心疼被漠视着,满眼的怒意在黑暗鬼魅般的夜里盛开着。
墨墨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黑暗,冰冷,绝望的夜里,那种感觉,是如此揪心的疼。瑾晨没有在逼墨墨,帮她拦了一辆的士,送她回家。刚刚的激烈,换来两人的安静。
到家的墨墨,叫住了转身离开的瑾晨,瑾晨没有回头,消失在雾气漫天的夜色里。墨墨的惶恐,不安,在充满薰衣草香的房间里,慢慢的平缓起来了。
墨墨暗下决心,不想在逃避了,无法在逃避那破碎的画面,无法在深夜里靠着薰衣草的香味,而入睡的心情,无法在时间一片空白的时候,想着温暖与坚强。瑾晨的敌意,是墨墨想找回以前的原因,是什么可以让一个男生会在突然之间,眼神变的如此邪恶与仇视。
第二天的墨墨,坐着火车,回到了父母所在的城市,突如其来的回家,让父母很高兴,看着关心自己的父母,墨墨放下行李,就问妈妈,自己的意外,是怎么样的?是什么样的意外,可以造成失忆,看着妈妈闪躲的眼神,墨墨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父母应该是知道的。
墨墨说,自己不想在逃避了,想知道那时的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大学那段时间的记忆会突然就消失了,那些破碎的片段,那些闪躲的身影,妈妈看着墨墨固执,坚定的样子。慢慢的说着,墨墨,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你还是会想起来的,既然你已经想找回,我们也不能在瞒你了,我们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怕你再次受伤。
妈妈转过房间,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是那些曾经,毅然的打开盒子,想把那些过去拼凑起来,手停在了那张照片上,那个身影,那个笑容,怎么会和瑾晨的如此相似?相似中却又存在着不同,看着照片中的自己和那个模糊在记忆里的身影。名字赫然的印入眼窗,瑾锡,画面随着那个名字的呼唤,开始重组着,就像蜘蛛的网,步步为营,没有松懈的机会可言,记忆的那张网,把那些画面,一个个的安放在那个无法遗漏的阴霾里。
原来,想念也是件费力的事情,在那些拖沓的的痕迹里,想起以前的那一切,也是那么的无助。妈妈看着默默的脸色渐渐地有些红润,娓娓的说道,你和瑾锡,在那次游乐场事件里,那次过山车的意外失事,你在瑾锡的保护下,没有什么大碍,因为惊吓过度,接受不了,瑾锡的突然去世,你选择了忘记那段记忆,医生说,那时选择性的失忆,我和你爸爸怕你会再次接受不了事实,就没有逼迫你强行的忆起那段记忆。
回到书店,打理好那里的一切,约好瑾晨在一家茶馆,墨墨比瑾晨先到,墨墨梳理着自己的情绪,等待着瑾晨的到来。瑾晨看着坐在那里的墨墨,没有说话,墨墨自顾自的讲着,那一年,大雪飘飘,寒意紧凑,那年的圣诞晚会是盛大的,做为新生的我,在那一刻是激动的,怀着对大学的好奇心,对一切东西都是那么的新颖。我和瑾锡的相识是因为那次晚会,我是美术系的,又是以画画的好而被学校录取的,我被学长请去画那苍白飘絮而下的雪花,要那种淡淡却不失惊艳的美,学长说,我能画出他要的效果。
那时的自己,只顾着认真的去完成那壁画,希望能在圣诞晚会上能完工。在圣诞晚会的那天,终于完成了让学长满意的作品,而满身颜料的我,却在此时笑的无比灿烂。而我的满足却被瑾锡尽收眼底,我所满足的是我的作品得到认可,能为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不是在圣诞的午夜,穿上华丽的礼服,去寻找完美的舞伴。
从那次开始,我就没有通过任何的竞争,直接进了学生会,学长说,我的加入,以后的宣传栏又会突增新意。我和瑾锡也是这样,慢慢的熟悉的。我是个不开窍的笨蛋,每次都可以把瑾锡的深情,当做学长对自己的鼓舞。那时的我们,是那么的滑稽可笑。但是,这样的我们,还是修成了正果,可是,却不知,结果会是这样的。
那天,我们相约去游乐场玩,终究想不到,会发生那场意外,那场意外让瑾锡永远离开了我,而我却没怎么受伤,除了失去了那段记忆,变的沉寂。因为在失事的那一刻,我被瑾锡保护的很好。
抬起头,收拾好由于回忆被拉得冗长的琐碎。瑾晨,你那晚的反常,只是想让我崩溃,因为你是瑾锡的弟弟。你只想让我得到该有的惩罚,是我害你哥哥离开了。我居然可以活的好好的,而你的哥哥却在那个冰冷的世界。
瑾晨没有否认,他是恨墨墨的,如果不是墨墨,他的哥哥是不会死的,记得那天,哥哥笑着说,等他考到了自己所在的大学,就把自己的女朋友介绍给他认识。那时的他,是知道墨墨的,哥哥是如此爱着那个叫墨墨的。也是那个叫墨墨的,让他的哥哥消失在这个繁华城市。
刚开始的接近,只是想报复墨墨,她可以如此悠闲,平静的生活在这个世界。慢慢按着计划的接近,让他发现,墨墨并没有表面的那么开心,她的笑容是那么的疏离,笑容里隐藏着感伤,眼睛里满是忧伤的旋律,随着目光的转动,带杂着忧伤的音律。那晚,看着墨墨瞬间快要崩溃的样子。在转身的那一刻,早已把仇恨留在了那个脚步碎裂的午夜。
墨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每次听到那首《不能说的秘密》会泪流满面,没有由来的哽咽,直至无力哭泣,原来,失忆的自己,是用那首叫做连接过往的歌声来想念一不小心被自己遗忘的瑾锡,原来一切都隐藏在眼泪里,那些往事,虽然被遗忘,但却在以另一种方式上演着。
墨墨回归到她平静的生活中,她和瑾晨,也终于不再心存芥蒂,瑾晨也会来书店帮墨墨的忙。墨墨的书店叫做“隐藏在眼泪里的忧伤旋律”那是墨墨纪念那段刻苦铭心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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