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U JIAN

　　刘建

　　LIU JIAN

　　1995年10月生，山东单县人。燕山大学大三学生。获第四届全国大学生野草文学奖优秀奖、张永琛文学创作一等奖等奖项。

老伴

你推着一位80岁的陌生人，步履蹒跚

　　轮椅碾过的落叶吱吱呀呀

　　耳朵里住满了牙牙学语的闹声

　　和一开始跑就摔在地上的跟斗

　　他望着身后熟悉的“年轻”女人

　　枯藤的手仍能熟练操作锅碗瓢盆

　　就像他年轻时开铲车一样收放自如

　　女人的手一边冒着炊烟，一边咽下辛酸

　　摇篮越长越小，小得装不下张开的三张嘴

　　尝遍了飞禽走兽，嘴巴却开始怀念苦涩的乳汁

　　六十年前，他和她相见

　　那时还没有三张喂不饱的嘴

　　和现在的似曾相识

养老院

数字围起的院墙最为牢固

　　院里的人就活在墙缝里

　　时间在这里是冷冰冰的存在，像个远房亲戚

　　热情的狗嗅着他的裤脚转了一圈

　　乖乖地闭上了嘴

　　身体坐成一张弓

　　突出的弓面，打磨得锃亮的脊梁

　　轻声一咳

　　就会射出一颗抖动的心

　　眼睛和耳朵的使用权利被收回

　　你不敢开口说话，害怕

　　剩下惟一的嘴的使用权利也被收回

　　此后，风雨与你无关

　　你越来越理解轻的含义

　　就像你理解家是孩子一样

　　你不敢笑

　　眉头蕴蓄的湖水会倾盆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