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沪蓉高速公路〔外一首〕
毛 子
一辆长途大巴上,我把自己
塞进耳机里
一个沙哑的女声,在读
一首外国诗
诗中回忆少年时,他离开出生的小城
搭上一艘蒸汽轮船
去了远方。但多年后
他开始怀念码头上
挥手的人
当你从太空中朝下打量
你能看见,公路上
快速移动的我
但你看不到那段朗读,那首诗歌
它们也在移动,也随大巴拐过弯道
进入又穿过
一个又一个隧洞
真的很奇妙。狭小的车厢里
循环着一个更大的空间,更大的存在
就像中途下车的人
带走了另一种生活
就像物理学家所说:在宇宙之外
还有平行的宇宙
母亲
我忘了它们也是母亲——分娩的驴、孵蛋的海龟、护食的母鸡、哺乳的鲸
装着小家伙的袋鼠、发情的牝马、舔舐幼崽的母狮……
这些蹼趾的、鳞鳍的、盔甲的、皮毛的
翅羽的、蹄角的母亲
它们遍布在水底、空中、洞穴、丛林
它们没有闺前名,也无夫后姓
在一个泛自然的世界
我们笼统地称它们为马、为驴、为鸟、为鱼……
但它们不需要这些
它们只用气味和肢体
表达古老的哺育
它们也是如此捕获着
一颗人类之心
并接受着野生世界的
再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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