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放射的光芒
一个人走进另一个人的内心需要恒久的耐力和脚力
在一个人的心地
能居住多久,生根发芽
看似如胶似漆的莫逆之谈
看似同床共枕的远旅之伴
有时经不住一夜狂风的吹拂
内心的黑,是一扇窗
内心的白,是另一扇窗
黑白相间,是非同寻常的门
我在明亮的思想里找一点黑
在黑暗的世界里寻一丝白
摁亮内心的光芒
在你无法预测的出口
唇红齿白地笑………
土豆人生
让我把这半生的苦难借着春暖花开的日子
细细诉说。就像一颗土豆
从泥土里走出来
把它叫作洋芋一样
给我俗气的乳名打上胎记的烙印
走过不再迷惑的年龄
我把世态的冷和热,虚与实
真与伪看得透彻。我的人生如同一颗土豆
自泥土中来,又到泥土中去
安顿稳发黄的尸骨
腾出灵魂在一朵花蕾里住宿
要使在一朵花蕾里安身立命
那不是轻易能到达的地方
虽然土豆的一生命运卑微
但能听到神说话咳嗽的声音
土豆人生,在泥土里走出来的人
才最能懂得
把一颗洋芋在怀中
揣紧的真实意义
守口如瓶
几十年来,这张口我没有守住它
该吃的吃了,该喝的喝了
该说的也说了不少
不该说的那些脏言粗语
也过足了无赖的毒瘾
口是一道至关重要的关卡
是无人把守的一道城门
所以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事
我真的经历了不少……
谁也明白祸自口出,病从口入的训示
但谁也难以守住这道滋事生非的关口
几年来,我已在肉山下止步
在酒海的沙滩上望酒兴叹
泛潮的水偶尔会溅湿鞋袜
心的疼啊,医治肝的痛
昨天以前的事情都已生锈
并且死去,无影无踪
你搬到现今的桌面上
无异于咀嚼死人腐朽的骨头
懂得守口如瓶的人呵
你的净瓶里流露的
便是普度众生觉悟的甘霖
在寒露与霜降之间
在寒露与霜降之间风加速了它行走的脚步
冰凉且有些坚硬
撞到杏叶上,杏叶红了
撞到桦叶上,桦叶黄了
碰到白杨叶子上,白杨叶子一片片落了
看到飞扬的叶子,像上帝发来的牒文
我感到生命的沉重和坠落
不由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
晨露凝霜。草叶枯黄
远去的大雁带不走我
落地生根的思想
我闲暇时,给身边活动的事物说
霜降到了,冬天不远
你们要准备好过冬的食物
友情养不活爱情
爱情替代不了友情
为情所伤的人
趴在月光做伴的冷炕上
眼泪已停止流淌
在寒露和霜降之间
我再三清洗发黄的思想
戒掉抽烟饮酒乱语的陋习
直至心境,像霜雪一样洁白冷凝
走走停停
一路走来,一路走去走走停停的过程中我看到
苍茫迷离的风景——
一个砍柴的樵夫停下斧子
看过两个陌生人下完一盘棋
转过头来,斧柄已腐朽
江山依旧
百年时光,在一盘棋子里浓缩
所以我走得很慢
像蜗牛一样挪移
让每一寸属于我的时光
都贴上落伍的标签
正因为大半生人在乡下
车轮在泥泞的道路上打滑
看到的不是醉人的风景
风景那边传来的也不是
让我心跳加速的谎言
秋深叶黄
秋深了,深得我一伸手就捏住了冬天冰冷的手指
那么多的黄叶,一片片落下来
一片黄叶就是一首无字的诗
一首首无字的诗歌,谁能读懂它
在空中舞蹈多日的荒凉
走过秋天的田野
挖黄芪党参的药农
抬头看我一眼,继续手里的活计
仿佛把我看作一片游荡的黄叶
与他们的劳作没有任何关系
而我确实有过这样的过去
躬耕泥土,面朝大地
流下的汗滴和血滴
足以养活半亩枯萎的禾苗
我的人生已到了秋天
诗歌是我活在人间
向陌生人招手的信息
我的诗歌里找不到软弱的泪水
和虚假的爱情
只有深沉的思想在低处徘徊
秋天啊,你听
万物啸鸣,人类空叹
捡起你金黄的诗笺
回忆流失的岁月,把要说的话
咽在肚里
放低声音
一个人在偏远的乡村独自行走。走累了坐下来休息
仰望天空,久久凝视
白云说了什么话,我没听懂
飞鸟唱了什么歌,我似有所悟
心中淤积多年的疑团
无人破解。一点一滴发芽
放低声音,我给身边的蛆虫
说法。蜈蚣绕我而去
蚂蚁听了半句就打盹
毛毛虫忙于赶路,好像有什么
重要约会,理都不理
一只蝴蝶飞累了,落在我的肩头
换了几口气,翩然而逝
一只青蛙抛头露面,似乎要告诉
我什么。它跳了几步,欲言又止
仿佛寻找昨夜走失的伴侣
真的,我孤独无助
内心装满真理和黄金
也无人识破你隐藏的秘笈
或许,他们固执己见
根本不相信你的善诱和规劝
放低声音,只有给自己如是说
自己如是听。如果听懂自己的话
我就是我的知己
在狼渡滩草原
青稞穗子的锋芒挑着晶亮的雨滴,草原在一颗雨滴里晃荡
一颗雨滴装满万千牛羊
草的歌唱。游客闲散
南腔北调,在狼渡滩草原
感慨人类虚幻的本真
一匹狼,偷偷渡过葳蕤的草海……
我摘一朵格桑花
插在黑色的牛粪上。听花朵伤心的诉说
一缕湿湿的风踏着我的肩膀
轻轻走过
牧羊人披蓑戴笠,心静如水
内心熄灭激荡万千的河流
像一尊雕塑,望着我欲说还休
一只鹰在头顶盘旋。计谋
分娩的母羊
舔舐刚刚落草的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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