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彬

　　写给头镇的诗（外二首）

　　严彬

　　我想写一写头镇，事实上

　　我更想写写头镇的一些小事物

　　或许，就从两条狗开始

　　一条白狗，一条灰狗

　　出现在我的整个童年，将我驱逐

　　很难想象是吗——我在镇上没有朋友

　　我的朋友也是

　　“这里没有大人物”。我爷爷曾说

　　这里的医院只能缓解咳嗽，没有癌症

　　不过市民生活，所有人死在自己床上

　　长平街上盛产小痞子，以至于陈小花

　　将孩子生到乡下。现在年轻人都在街上宵夜

　　他们维持晚上的秩序，路灯

　　是为他们盛开的

　　我的母亲习惯每月三次上街赶集

　　严小桃也是。我的爷爷曾为我偷看严小桃的

　　女性生殖器，用杉木棍打我的后膝

　　如今我们生活在头镇，这里没有一个大人物

　　几条狗在傍晚叫着，几只鸡在早上打鸣

　　我在这里育有一子一女，在门前挖了一口新池塘

花火

第一次放风筝时

　　她没有长出乳房，我的女儿

　　一对乳房在岸上等她

　　她戴着橙色口罩，跑呀

　　风筝在头顶转，久木

　　而她现在放风筝时已经长出

　　天鹅般的白乳房

　　多么好看的一对

　　我在日记里对自己说：

　　久木，你可以恋爱了

女信徒

她关好门窗

　　她买来东西

　　十三平方米的房间

　　她重新画上窗户

　　她将厨房装修好

　　她拨好闹钟

　　七只闹钟同时快进

　　现在是早上七点

　　不要打岔，让时间先走

　　她上午打扫房间

　　下午疏通下水道

　　马桶干了

　　她撩起新裙子

　　试了试风向——

　　现在好了，只等天黑

　　死亡四通八达

　　写好的信都寄出去

　　我的爱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