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海歌

　　蜜蜂与花朵

　　吴海歌

　　1

　　蜜蜂笨重的身体，压在花瓣上

　　远处有鸟在惊慌地鸣叫，拍打着翅膀

　　近处有蝴蝶，扛不住花瓣里袭来的风

　　此时，春风夹杂着某种，近似荷尔蒙的气息

　　卷起四周的，枝条和树叶

　　我握笔的手，花枝一样乱颤

　　蜜蜂和花朵，给视觉造成的冲击，不亚于龙卷风

　　它们太沉醉。它的重，足以使世界和流水，飞起来

　　足以使享用春天的人，不知所措

　　鸟儿们更热烈地鸣叫着、拍打着

　　那些花瓣，纷纷坠地

　　2

　　蜜蜂，黄金锻打的身子，造蜜、饮蜜

　　还把这种快乐传染给空气

　　蝴蝶在花朵间的蜜蜂身旁，晃来晃去

　　总是不太沉稳，甚至有点飘

　　蝴蝶太轻，像梦一样不着边际

　　而蜜蜂直取一朵花的内心。它的蜜刺

　　像雕刀一样，在花朵的子宫壁，刻着千古弥香的文字

　　喘息用绿叶盖住，我们听不到

　　空气，像绸缎一样波动、绷紧、撕裂

　　这裂帛之声，只有大地的心脏能感受到

　　而花朵，在一片片地打开、飞升

　　这只蜜蜂，一直笨重着、甜蜜着、疼痛着

　　给春天的脸上，烙上了一块金色的伤疤

　　3

　　一只大得出奇的蜜蜂，一朵小得可怜的野花

　　它们恋爱了。我一直担心那花枝

　　是否能承受，那份爱的重

　　选自《诗刊》2015年5月上半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