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诗歌之路
罗雨
诗,是我今生永远无法逃脱的一个宿命。
缪斯的身影,虽然我看不见,摸不着,但我时时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气息。
她就站在我旁边,凝视着我。
在那如梦般的豆蔻年华,在湖湘山野至真气息的浸染下,心里萌生的些许诗性冲动,让我与诗歌结下了不解之缘。那是1994年,我念初中二年级,班上刚转来的新同学黄晓林跟我走得很近,她会写诗。也许是冥冥中存在的诗的气息,让我们这两个完全不同“版本”的人走到了一起。在老师同学家长眼中,我一直属于众星捧月、掌上明珠型的好学生、乖孩子;而黄晓林是初一辍学在外打工一年又转回学校就读的“差生”。也许在现实里,我是个温顺如小绵羊的乖乖女,但在骨子里,我却是个不乏叛逆的人。我与晓林成了最好的朋友。人之相知,贵在知心。诗歌让我们的心更近了一步。我跟着她学写新诗,这一写,就一直延续到了十多年后的今天。那时,晓林总说:“会写诗的孩子是上天的宠儿。”这句话投掷在一个十几岁孩子的心里,无疑一把烈火,点燃了我初学写诗的热情。我每写完一首诗,便要跑到很远的晓林家拿给她看;还为了发表一首诗轻信某杂志索取版面费的通知而欲卖掉瀑布似的长发。我也曾把所写之诗拿给班主任陶德球老师看,他帮我每一首诗都做了修改,还做了不少旁批。只可惜后来不写诗的岁月里这些宝贵的记忆都被我丢弃在了风里,随时间腐蚀殆尽。
当然,诗歌的延续之路并不顺畅。初中毕业后,我进了省重点高中武冈一中;而晓林重新走上了她的打工之路。刚分别的几年,我们还有些许联系,她偶尔来我家看看我,但后来就渐渐失去了消息。我由于高考的压力,放弃了写新诗,偶尔写点古典诗词,聊寄诗思。高考后,我离开家乡到外地上大学,晓林从此更是音信杳无。大学里,虽然我读的是中文系,但中文系从来就不培养诗人,何况诗歌如此边缘化,写诗的人都被视为有问题的“异类”,总招来嘲笑与讥讽。我的诗歌创作转入了“地下”状态。我那时的男友是学电气自动化的,与我没有任何共同语言,对我之爱好文学与诗歌嗤之以鼻,认为那是闲人吃了饭没事做无病呻吟弄出的文字游戏,于是我的大学生活成了我诗歌的坟墓。只有当心情抑郁难遣时,我才默默地在日记里偶尔码码字,码给自己看,码给想象中的人看(我总觉得将来肯定会有人欣赏这些被我命之为“诗”的东西的)。诗歌,成了我灵魂的秘密构成部分,它是我大学生活的后花园,在那里面,只有我一个人漫游,孤独而又安慰。
我与诗歌的“地下”情缘一直持续到硕士二年级。那是2004年秋天,室友陆爱华认识一个诗人,在我们学校(广西师范大学)读在职研究生,名叫甘谷列。早已压抑下去的诗情、诗缘,重新被勾了起来,于是我由于陆爱华的“中介”认识了甘谷列。当我把大学期间写的“地下诗歌”悉数拿给他看时,他在那两个写满分行文字的小本扉页上批了一行字:“能读到这些诗的人是有福的!”后面的诗里他也批了不少评语。也许是他感到我身上尚存一些诗歌的灵动因子,他带我认识了刘春、黄芳等桂林活跃的诗人。黄芳跟我非常投缘,她说她一见我便喜欢上了我。当时她没有工作,朋友很少,心灵的相遇永远不会太迟,我们身上相同的忧郁气质,孤芳自赏的淡泊心境,不善言谈的郁郁寡欢,茕茕孑立的不合于群,以及对于世俗的距离感,让我们的心超越了需要语言去诠释的境界。我们在一起,可以一直不说话,只静静地坐着,望着远方,静静地各想各的心事;也可以静静地诉说,从身外到心内,从遥远的故事到灵魂最深处的秘密。于是,由于黄芳与我的友谊,她和她先生刘春的好友大多成了我的好友,如荣光启、牛依河、费城、晓音、向卫国、马莉、李云、馨怡轻舞、施玮、盘妙彬、甘谷列、小原、清泉、伊蓝、粟城、方洪等等。与这些好友们在诗歌方面的交流,促进了我与诗歌更亲密的接触。
只可惜美好的时光总是太短,2006年硕士毕业后,我离开了桂林。黄芳一直希望我再回去。其实不管我回不回去,只要是在诗歌的路上,我们就是在一起的,因为,诗是我们共同的家园。毕业后的两年里,人生最忙的事情全挤在了一块儿,但我一直没有放弃与诗歌的靠近。
但无论怎样努力地接近,我依然感觉自己离诗歌非常遥远。也许是诗歌一直在牵引着我继续向前走吧。
2008年,我决定报考诗歌研究的博士生。这条路无疑又是人生征程上的一条“蜀道”,一路铺满了泪水,汗水,痛苦,挣扎,绝望。也许是诗歌的力量一直在默默支撑着我吧,我终于冲破了一切痛苦与挣扎,得以师从王光明老师攻读诗歌研究的博士学位,这让我找到了一条更深入地接近诗歌的路径。虽然主攻是学术研究范畴,但我依然未曾放弃诗歌写作,许多朋友(包括许多忘年交)的鼓励与支撑无疑是这条诗歌之路上最珍贵的力量——吴思敬老师(多次无私的鼓励与引导,一直希望我坚持诗歌研究与创作两条腿走路)、晓音、安琪、李小雨、李秀珊、灵焚、杨志学、霍俊明、王珂、何述强、邰筐、熊焱、李寒、肖先华、周庆荣、徐南鹏、阿毛、娜仁琪琪格、三色堇、凌洁、彭敏、杨庆祥、何不言、刘欣、罗铖等朋友的诗歌友谊,让我这只“80后”的雏鸟在诗歌之路上不再孤独与绝望。
一路走来,十多年时断时续的风风雨雨,苦亦诗歌,乐亦诗歌。
无论苦乐,诗歌都是缪斯留给我的一笔宝贵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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