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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辉的诗

时间:2023/11/9 作者: 中国诗歌 热度: 12836

写给哲学家的一首老诗

你的头脑永不可转动在重复的思想处——

  那样被狂躁掀起皱皮,又被沉寂之光动了筋骨

  在那内处是有什么挤压出来,却是什么都没有

  被挤压出来的东西却满足不了欲望的一时

  什么也没有的内处向往构想无止境之巢

  你每次自家中醒来,打开关闭的门窗

  似伙同到来的早晨要命名什么?而新事物

  

  它暂时还没有面目,浑身上下由虚幻的阴影粘贴而成

  它过一会儿又要长出黏糊的面目,首足连接处多了鲸鱼喷柱

  水仙和旗幡是它的发髻

  炭炉和旷野是它的胸肌

  而你已喊出声的嘴,重又被裸体画者洗过的河水洗过一次

  而你已离弃旧思想的脊髓,重又被蓝天上的飞轮碾压过两次

  而你仍只身在睁亮的瞳孔处探触那能发出隐秘之声的钥匙

  而更多从幽径走出的带套子人反过来用榴莲花穗的刀柄探触你

  那是近似语词的闪烁抄袭了星宿的座垫

  燕子悬憩在电缆线上湿漉的空洞的微笑

  这微笑是最没有思想的头脑,停在光中一动不动......

仰视之窗

犹似你的读书灯永不可亮在一扇暗窗内处

  永不可有两颗心灵的奇人那样

  在那内处惟能猜到是有贡果还是有游鱼,还是

  有一穴隐秘乍泄的水洼

  噢不,是血象的水洼,天鹅舞和赞美诗在对影畅饮

  你的手收缩回来,幽暗转瞬又合围成墙

  你的手又伸了进去,要撼动一块挽执的飘忽

  那苔藓般大小的光条还在那儿排列

  不远处的村落刚换过来钢管旗杆,那亮光

  即使是有两颗心灵的人仍读不出它

  那扇亮灯的暗窗已换做呼唤的通途,你确实是读不出

  宁静的植被声,幻梦的深邃声

  忧思的悠远声,爱欲的反刍声

  你只好以打开暗窗代替读书灯的在读之声

  你未被点燃的手伸进嘴内去掏,光有时确是用读出来的

  如云雾被柴禾惊叫出来,永追逐不了火光那样

  在仰视的潮湿之上,难道是蔚蓝永是灵魂的经卷在读

  那是暂未睡醒人永在上面挖窟在读

  星宿之窟、星宿之窗、星宿之灯、星宿之心

  噢不,是你已被点燃的手,在往飘忽的内处掏着什么

  在归乡和不归路对影时,说变天转瞬就变作心灵的餐具

黄昏穿线

黄昏怎么了,像一桶洗脚水——

  那终生赶不回推敲夜晚入门之人

  却用手在上面搓洗,也用瞳孔搓洗

  也以头颅上扎成马尾松样的发髻搓洗

  犹如轻风搓洗一堵暗墙

  搓洗成低矮栅栏和雾散斑马线

  之间沉寂的原野

  是有挖掘人群在以呼喊作伴的搓洗

  能把麦穗,搓洗出让诗人诵读的星芒

  能把掩埋深处的逝者骷髅,搓洗成火焰和花盅之舞

  噢这黄昏已不怎么了,已成一束折射之光

  已把辽阔、宁静、复苏串成夜晚的牵挂之线

  黄昏就只剩下三条线,噢不还加上一条

  比松尖还粗一些的银灰色麻绳

  在已穿过向天歌的脖颈时,也穿过

  匍匐在地爬满蚯蚓字母的脊背,这麻线绳

  反过来穿过悬浮在上的黄昏之身

  那装在一桶洗脚水里的船坞和汪洋之心

幻影的喊叫

在五个人的喊叫合成一伙时,就成为风吹

  但这暂未成朗诵之读的阵势

  似与面前一隅未被云雾合围成图腾的原野无关

  若是这五个人停止了喊叫

  风吹的声息又回到宁静处

  在稻草人已被鸟群读成聋哑时

  在偌大的一束光已把一棵孤寂树牵成船坞时

  在新店溪的上游人扔过来破铜锣闹社戏时

  若是这五个人又开始喊叫

  这劳作之声赶到风吹的声息前

  在这五个人为着路上的一片沟坎铺垫着什么

  犹似偌大的一把钥匙开启横亘地面的沉寂之窗

  在这五个人未散伙之前

  不知会被自己的喊叫叫喊过,被原野的风吹吹过

小梦令

你再也不能带着轻度忧伤进入梦中——

  做那浅显狭隘的通往处,即使躺着

  也不能横着躺了进去

  含入列队的鸟只喷出朗诵嘴那样

  即使学着刚生幼崽的土拨鼠假死一回,在仍是寸草不长处

  在硝烟仍是当做宁静的饕餮处

  近似再从浩劫的心胸塞入空旷之胸

  像是在一缕洗涤门缝的光线起伏处醒来,这是你

  仍未以七声喊叫充塞作沉寂的棉絮时

  你是睡在悬浮四散处犹似醒在刀柄舞蹈的梦中

  这临近哑语的卜算,以乌有翻了忧伤一次烂鳞之身

  那是位善于在后脑勺处用碎石投出幽径之人

  也是位惟一能够拍击出隐秘的回声之人,你仅是一次

  便不情愿跟随下沉的时光消散得无影无踪

  即使能重临暂未长出青松迎客之姿的峭崖,你继续了一次

  原是携清露去晋见的预兆,也是踩空而下

  终得以能放弃以仰望为星宿支架,改抚慰为息,你继续了第三次

  改魑魅昏暗为喷吐的虹核,驯虎仔也能温读经书时

  这境况已不是火焰能烧烤之梦,恐是急于去掉忧伤皱皮时

  那死亡之意永是你今生的居室,在你的身上能栽种凌波仙草时

  弧线和舌线将合拢你,陷入和弹出都一样,在枕畔生出彼岸处

转瞬过后是早晨

是有一卷幽蓝词,自脖颈后脑勺间溢出

  那似天际归乡的骑士,通过暗瞳照应时

  披着双霞光斗篷,戴拧断的镣铐碎节扣

  也带渴望下宿至万物生果房

  而你能以转瞬去苍凉洗劫处,也投刀和箭簇

  不适应这狂舞之语时,这转瞬仍是戏剧一具

  这确实是有九岁儿童的笑容在此之间作祟

  带耷拉脸皮的忧思要在内处呆多久就有多久

  而你的后脑勺被贴上字幕:从这即可通往云霄处

  而确实是你的后脑勺处,被喊叫者投中石块

  你才从转瞬的幽蓝调中醒来,醒至心胸时

  那幻影骑士已改作筑诗行堤岸的朗诵者身份

  那通往的、犹似风中的修道院骑上滚烫画词所生

  你不在死亡之中醒来,便重又在生命最脆弱处睡去……

纸面的呓语

纸面再大也大不过你的忧思脸容——

  能引发原罪的花的国度,悬浮的薄土

  那卷轴不成的人改献花为举捣面杆

  重临前,这赶动日月之光却赶不动衰老皱纹之杆

  也是那纺织页码不成衣裳时,改焚烧诗篇抵御寒流

  之上是有宣纸树暂未得到星徽犒赏传出幽冥果来

  那饮不上虎鱼酒人就多捡拾些擦火石补贴胸肌

  纸面却已是盅樽里的海漂浮着死亡游戏:

  清醒地远眺雾中角塔,迷幻地舔舐月下蟾蜍

  矮身的在画下沉的城墙画,高个的头顶陶罐逛街

  瞬间仍有捅破窗纸者改在舌尖挖出泉眼之膜

  内处仍有心痛化装者提着妒贤之窟四处哀嚎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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