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三大航之一的南航频频出现在媒体的视野中。其中,公司内部举行的“经营极度困难应对方案宣贯会”更是在业内引起了轩然大波。这也从侧面印证了,新冠肺炎疫情对民航业带来的冲击远超当年的SARS。业界预测,以国航、南航、东航为代表的三大航2月份总亏损恐超60亿元。
但即便如此,箭在弦上的民航混改却没有因为疫情而放缓脚步。3月初,南航旗下的全资子公司——南航通用航空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南航通航”)正式在北交所挂牌,拟出让约50%股权引入2~4名战略投资方。这也意味着,在南航集团层面引资300亿元后,子公司层面的混改工作也已进入实质推进阶段。
混改加速推进
2018年正式实施的《国内投资民用航空业规定》(以下简称《新规》)与2005年颁布的《国内投资民用航空业规定(试行)》(民航总局令第148号)相比,最引人关注的是政策放宽了对三大航国有或国有控股的要求,允许国有相对控股,三大航国资持股比例可以降至50%以下。因此,《新规》的实施也被视为为民航混改卸下了“紧箍”。
随后,2018年年末,南航发布公告称,公司正在推进股权多元化和混合所有制改革,成为国资委提出“争取在2018年下半年稳妥推进2~3家央企集团实施股权多元化改革”目标后,第一家进行尝试的中央企业。
2019年7月,南航集团成功引入广东省、广州市、深圳市确定的投资主体广东恒健投资控股有限公司、广州市城市建设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深圳市鹏航股权投资基金合伙企业(有限合伙)的增资资金各100亿元。之后南航集团将其中部分资金注入上市公司南方航空。几个月后,南方航空发布公告,公司通过非公开发行A股股票的形式募集不超过168亿元;随后,南航集团下属的南龙控股也通过非公开发行H股股票的形式,募集不超过35亿港币的资金。
《新规》落地之后,南航还开始尝试与国外航企进行股权合作。2018年1月,南航与美国航空达成股权合作协议,美国航空向南航投资2亿美元,占南航总股本的2.7%,南航董事会委任美国航空的一名人士作为董事会观察员。2018年1月,两家公司实现了代码共享。
此次股权合作,对于南航和美国航空来说,是争夺利润丰厚、航权有限的中美航线的最佳途径,双方的联手将重塑北美航线的市场格局。2019年,素有“中东三杰”之称的卡塔尔航空通过沪港通购入南航H股股票,目前合计占南航H股股本的4.99%。
南航通航的战略引资是南航集团推进混改的一部分。公开资料显示,南航通航成立于1980年,其前身为民航湛江直升机中队,2014年11月由南航珠海直升机分公司改制而成,注册资本10亿元,2016年5月获民航局运行许可。
经过多年的发展,目前南航通航是中国海上油气田第二大飞行服务商。公司主要业务包括:为中外石油公司的海上石油、天然气开采提供飞行服务、为企业提供公务机代管服务、直升机电力巡线、航空护林、海上救助、飞行驾驶培训、无人机作业和其他临时包机业务等。其中海洋石油直升机服务是公司的核心业务。
截至2019年11月,南航通航共执管24架通用飞机,其中自有17架、代管2架、租赁5架,自有飞机包括8架S-76、9架S-92;拥有三个直升机场——珠海九洲直升机场、湛江新塘直升机场、三亚直升机场;共有常年作业基地4个、作业点2个、临时作业点8个。南航通航共有员工581人,其中包括飞行所属员工134人,飞机维修厂所属员工138人,运行指挥部所属员工35人及其他部门人员117人,现有队伍可支撑60架以上机队规模运行。
根据规划,在完成新股东引进之后,南航的持股比例将降至40%左右,员工持股比例将在5%~10%。而除了通航业务之外,南航还组建了南方航空货运物流有限公司,整合了南航集团下属企业的相关货机及腹舱运力、货站及机坪保障、国际物流等相关货运资源。目前南航正在为其货运业务积极寻找战略投资伙伴。
“加盟”还是“单干”
2007年11月15日,南航加入天合联盟的仪式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行,南航成为中国民航首家加入世界航空联盟组织的航空公司,开创了历史先河。13年后,2020年1月,南航正式退出天合联盟。
2019年,南航正式发布通告决定退出天合联盟之前,关于其将退出天合联盟的传言早已在业内流传。在南航加入天合联盟之后,三大航之一的东航也随后加入了天合联盟,但两者覆盖的航线有重叠的部分。之后,东航与天合联盟中的“大佬”达美和法航先后通过股权合作的方式互相绑定。这无疑让南航感受到了压力和制约。之后,南航在天合联盟逐渐被边缘化,因此退出联盟的决心也日益坚定。
目前,對于南航来说,还有星空联盟和寰宇一家两个合作选项。一些业内人士认为,由于南航的股权合作伙伴美国航空是寰宇一家的创始成员,同时另一个创始成员英国航空也与南航“眉来眼去”不是一天两天了,因此如果南航选择寰宇一家也合情合理。但是,从目前来看,南航似乎并不着急选择加入新的联盟,正如南航早前在宣布退出天合联盟的公告中所说:“公司将与全球各地先进航空公司探索建立新型合作伙伴关系,推进双边、多边合作。”
事实上,对于已获自由身的南航来说,无论是选择加入新的联盟还是采用两两合作、多边合作,目的都是“抱团取暖”。如果南航能够通过股权合作等形式与美国航空、英国航空等国际一线航空公司构建起紧密合作模式,那么退出联盟并不会对南航构成实质性的经营影响。相反,自由身还能够让其更自由地跨联盟与不同的航空公司进行合作,这也符合南航一贯“敢为天下先”的风格。
当然,退出联盟对于南航来说,也不尽是好处。没有联盟的支撑,南航在国际航空市场的开拓或多或少将受到一定的影响。同时,过去几年的发展历程显示,在资本运作、国际拓展等方面,南航与同为三大航之一的东航相比,存在着不小的差距。因此脱去联盟外衣后的南航能否以此为新的起点,还需要时间的检验。
疫情下的机遇
受疫情影响,2020年2月整个中国民航运输业的航班量跌至了2006年的水平,一张张的退票和一班班被取消的航班几乎抽干了航空公司的现金流。这使得本来已经陷入困境的海航迎来了“接管”,而国内机队规模最大的南航则召开了“经营极度困难应对方案宣贯会”。尽管南航已经表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企业内部会议,目的在于起到未雨绸缪的作用,不应过度解读。但这场会议还是折射出了疫情之下,中国民航之难。
受到疫情影响,三大航从1月23日起开始削减航班,2月3日航班取消量达到高峰。截至2月15日,三大航累计取消航班超过了11万个。在国际航线上,由于境外航空公司大幅削减到中国大陆航班,为了维持我国与世界其他国家的航空联系,中国民航的国际航班取消率相对较低。但随着海外疫情的扩散,国际航线也将不得不缩减。
根据公开数据统计,三大航每天包括飞机折旧、管理费用、财务费用等在内的运营固定成本为3.19亿元,其中南航由于机队数量最多,每日的固定成本就高达1.35亿元。
为了缓解资金困难,航空公司频繁发行债券。仅在2020年2月一个月内,南航就发行了9期债券,共融资124亿元。然而这些资金在疫情面前依旧显得杯水车薪。在此背景下,南航召开“经营极度困难应对方案宣贯会”也就显得“理所当然”了。
然而,在疫情之下,国资委依旧对三大航下达了“今年的任务目标不变”的要求,这也意味着包括南航在内的三大航都要“过苦日子”、“过紧日子”。根据《第一财经》报道,此次南航召开的内部会议印发了长达20多页的《南航集团经营极度困难应对方案》的文件,重点部署了8个方面的38条工作措施,涉及降本增收、优化经营结构、稳定现金流、降低融资成本、争取地方政策支持和补贴优惠等多个方面。
同时,南航还成立了以董事长和总经理领衔的高级别领导小组,要求集团及下属所有子公司和部门,尽快完成有关降本增收的细化工作方案。如果这些方案都能最终落地的话,对于国内航空公司来说,疫情倒是给了企业推进精细化管理、实现高质量发展的好机会。
同样经过这轮疫情,行业格局也或将发生变化。2009~2019年间,中国民航运输业连续11年稳定快速发展,可谓经历了黄金时代。在此期间,一批小型航空公司纷纷成立。但如今,疫情的冲击或将让中国民航迎来第三次大洗牌。
事实上,2019年,以奥凯、瑞丽、青岛、红土航空为代表的航空公司已经出现了股东的变更。如今,突发的疫情或将让那些2014年之后成立的、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中小航空公司体会到市场的残酷。截至2019年年末,我国共有60多家具备独立法人资格的航空公司,其中绝大多数航空公司机队规模不足50架,绝大多数民营航空公司机队规模不足20架。航空公司多、小、杂的特征十分明显。
对于三大航来说,在推行股权多元化改革的当下,根据业务发展需要,收购一些小型航空公司并加以整合,对稳定民航市场是有所裨益的。如此一来,三大航的地位将得到进一步巩固,北上广的国际枢纽地位也将得到进一步加强。从这个角度来说,疫情之下对于中国民航運输业来说,危机中同样存在着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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