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去电影院看《金刚》,看着看着就流下泪来,身边人惊奇的看着我,怎么知道,这是我和她看过的最后一张碟。
2001年暑假,我去了惠州,在那里我认识了她,从相识,到相爱,两个人走在一起,快乐的象找到母亲的孩子。
我们那时总有说不完的话,仿佛要把每个细胞都展现给对方看。那时候我在TCL参加篮球比赛,有比赛的时候她来球场等我一起,没比赛的时候,我踩单车到她的公司接她,然后和她一起回家,比赛的时候她到公司来接我,只为了,能早一点见到对方。
我的生日是一月三十一日,那段日子快乐而贫穷,自己都忘了这件事情。
生日前我回了家乡,打了场比赛,我收到了一笔酬劳,数目不小,几乎可以维持我两个月的生活费。我兴奋极了。
我决定不回家了,直接回到惠州,给她一个惊喜。
打完比赛的当天,我买好车票,我已经等不及琐碎的庆功晚会,只想早点回到心爱的人身边。一路上,我都在想,我一大清早站在她宿舍门口,她该是什么表情。
但若那日,你看到一个年轻的身影,靠在车窗边,托着腮幸福的笑,那就是24岁的我在奔往小她三年的女友琳途中。
我到达楼下时,正是凌晨五点,天还没亮。
有一间小店,早早的开了门,在卖茶叶蛋,我买了四个,狼吞虎咽的吃了两个,还有两个,我放在袋里,留着给她。
十二月的凌晨,下着雨,就算是在广东,依然冻的我抱成一团,爱情的力量大到惊人,我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在这里等着,第一眼看见她,把茶叶蛋给她暖手。
我就那么呆呆的坐着,身边的人川流不息,我看见的居然都是情侣,他们多么幸福,他们可以有那么多时间在一起。
小店老头问:这么早等谁啊,回去睡一觉吧小伙子!
我低着头说:等女朋友,我们很久不在一起了。他慈祥的说:到里面坐一下吧?这样多累啊。
我摇头说不,我不累。
他说:那你进来避避风吧,外面多冷!
我嗡着鼻子说嗯,我不冷,谢谢你了!
我站在小店旁边的水泥地上,穿着单薄的运动服,在渐渐多起来的人群里找我的琳。
终于见到她摇摇晃晃出现在楼梯口,慢慢的朝上班的方向去,
我开心得不行,手脚都要发麻。追过去,喊她的名字,见到我她就哭了,我就用就用那冰凉的手一点点擦她的眼泪,最后我们都笑了。
我说她就像个水龙头一样,开关一拧眼泪就下来了。
过年的时候,琳领了500块的红包,开心的说了一次又一次。
我给她做了简单的WORD图画,只不过简单的我爱你加了些效果,琳回来却高兴得言语哽咽。她知道,这细密的心思,都是爱。
每天中午我都去接她回来吃饭,踩单车去,飞快的回来。吃过饭我们满足的在一起拥抱、午休。
是啊,那个时候,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快乐?
2002年的春节前,她回去了芦洲老家。
那时,我一点点都不会难过,因为我知道她的心在我这里。去了哪里我都不怕。
事实上,我们分开了。四年后的2006年2月,我们分手了。
写到这里,我想哭。但是已经没了泪水。
没了爱的激情,就好比六十岁的老女人干瘪的乳房,再用力也哺育不了孩子了。
在一起大半年以后,我们来到了顺德,回了碧桂园公司。
那段日子,是我们这四年最甜蜜的日子。
每天下班后我就拎着三俩棵青菜和荤腥回来,开始在厨房喀喀的做饭,我会做饭。
她在我身后抱着我,幸福的看着我,有时耍赖不给我做,动一动就撒娇,任菜在炉子上吱吱做响!
想起这些日子,就想哭。
有时候琳不吃饭,光喝汤。我就敲她饭碗说:不吃饭哪行,吃点!一边往她碗里拨饭菜,直到她冲我嚷嚷:这么多,我很胖了啦!我又会象征性的拨点回来:吃吃,吃不完我帮你吃好了。
我们看着对方,狼吞虎咽的吃饭,亲吻。我迷恋她的嘴唇,我喜欢拨弄她的头发,她的头发又细又滑,她洁白的颈脖总让我目眩神迷。
其实我喜欢她的一切,就是喜欢。
有时我们走着走着路,她会停下来拉着我的手环在腰上,要我抱着她。然后仰起头说:老公,我爱你!
我们就这样相爱。
叙述到这里,我找不到我们分开的理由。
有时候,爱走,和爱来一样没有理由。
裂缝,也在这期间出现。
我一直没有认真对待工作,我空有抱负和自以为是,却没有施展的地方,每月领1700大洋的工资,而琳颇有人缘,她在售楼部做售楼小姐,收入也水涨船高,常有同事邀她出去聚会。
每次聚会她都说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我低头不语,我不愿意去看着人家衣香槟鬟而我灰头土脸。
我不光自负我还自尊。
琳渐渐不再征求我的意见,只是给我电话告诉我她有聚会晚点回来。
后来我成天呆在小房子里发呆。那时琳已经一口标准的广州话了。她接电话时我就在旁边傻呼呼的看着她,如同听鸟语。
我常凑过去听那边是男是女,她开始是笑着推开我,后来有几次,明显是狠狠的推我。
就这样到了2006年清远开盘。
琳那时候在花城碧桂园上班,她威胁我要离开,除非我找帮她调动去华南碧桂园。
她这样对我说的时候我信以为真,花费人情真的去调动她到了华南碧桂园。
然而她只在华南碧桂园上了一天班就申请调走去清远碧桂园而我却一无所知。
那天晚上,我和她,还有她的几个同事一起去吃饭,席间,我发现她和他的某个男同事互相挤兑,精彩对白叠现。
这个琳,是我所没见过的。我所见到的阿琳是温和的细致的对着我的,这个讲着笑话瞎贫的女孩,我很陌生。
那个男生是那种很爽朗的很有才华的男孩,已经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天可怜见,有一次我还看见她把手搭在他胳膊上,想当时我是多么的难过,而琳,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随便?
当她们说话声音越来越大时,我黑着脸站起来就走了,抛下一桌子人瞠目结舌。
其实有一些东西,是我忽略掉的。
我爱琳,爱到骨髓里,我再不看其她异性一眼,也不允许她看别人一眼。
我想对琳说,你是我的世界,我只有你,我没有别的,我不许你离开我,除非我死。
我属蛇,我偏执多疑,占有欲强烈。
我敏感而忧郁,歇斯底里总是在骨子深处某个地方潜藏。
我经常在半夜给阿琳打电话,只要没打通,我就整夜睡不着,第二天我就会揪着她问个不休。
我离开饭局的那天晚上,一个人回到阳台吹风,头靠着栏杆。
十二月的广东,夜里也凉的刺疼。
我昏昏沉沉,渐渐在阳台睡去。很晚,我被惊醒,琳回来了,我立刻就那么抱着她,把头埋在她的头发里,闷闷的呼吸,我只要她回来。
晚上睡觉时,长长的寂静无声,让我觉得胸闷。我喃喃的说:老婆,我爱你。
她缓缓的转过身来,拥抱我,我亲亲她的脸颊和额头。
然后,沉沉睡去。
天亮的时候,琳要回清远碧桂园,她俯下身在我唇边一吻,那是我们最后一次亲吻,带着牙膏的清甜。
我想把这四年理出个头绪来,我为了琳丢失了自己。
我分分厘厘的要,而她分分厘厘的退,要到最后我发现,我要的是全部,我以为她给的是全部---只是我以为。
有好几次,琳都很晚才回来,依然兴奋的吱喳响,冲完凉躺在我身边呼呼而睡,她不知道我根本就没睡着。
有时候电话褒起来要一两个小时,我一知半解的听。我开始怀疑她。
那天我又去比赛,琳说回老家,打完比赛我打她电话问在哪里,琳吱唔了半天也没说明白自己在哪,我到路口堵,居然看到一个男人陪她从江边散步回来。
我的心一下子就像掉进了冰窖,我回来后坐在角落不吱声儿,琳也倔强的不肯解释,我们就那么持着,我无力的问琳:你不解释下吗?琳说,没什么解释的,同事而已,我们谈公事。
我没开灯,坐在黑洞洞的阳台里,大脑空白,茫然无神的看着窗外不太皎洁的月亮。
琳没管我,拿了浴巾就去冲凉,在里面就大声的喊:老公你不陪我吗?我闷闷的跟进去了。我还是细细的帮她擦背上够不着的地方,恍惚中一脚踩空,几乎摔倒!
那天晚上,我一直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直到最后,终于累了,翻身睡去。
半夜再醒来,看见琳依然在熟睡,我起来站在阳台抽烟,烟头在黑夜里闪闪烁烁。我就那么看着她侧躺的背影,看到眼睛发花,我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一根烟燃完再接着点一根。
天渐渐发白,我看累了,她偶尔翻个身,我轻轻的叫他:老婆。
她仿佛要醒,却又沉沉睡去,我过去轻轻抱住她,我吻她的额头,眼泪一滴一滴的掉在她头发上渗开,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绝望的瘫在床边。我想,她的心是不是真的不在这里了?
早晨我看时间快到了,我哑着嗓子说:老婆,起床了。
琳醒了,疲惫的说:真的好想再睡一会啊,让我再躺躺。
她钻进我的臂弯,蛇一样缠在我身上,我轻轻拍她的背,又渐渐睡过去。
我们并没有开始吵闹,因为从那时候起,她开始不回家,她的心已经早已经开始松动,而我的爱更让她窒息。
我像个疯子,我要抓住的却失去的越来越多。
偶尔她回来,话已经不多,或者就是看碟!很多次我也看,讨好的去拉她的手,她给我握着的手,漫不经心的,我能感觉到她是不愿意和我牵手了。
她总是在一秒钟内变脸,她的脾气来得毫无理由。
到最后我都怕了,不再对她说话,只是默默的陪她看碟,然后睡觉。这种日子,是情侣都不愿意继续,可是我直到最后才明白,已经彻底的晚了。
我还可笑的和琳说,我要买间房子,然后和你结婚,我在说这话时,虽然是对着电话说,脸上有神圣的表情,仿佛似真。连自己都知道,我在骗自己。
琳似乎有所感动,她给了我一年时间,没多久,我就悲哀的发现,一年不过是个童话,有些东西根本不可能改变。
12月初的一天,琳终于回来见我了,我们言语不多,我想对她倾诉思念的机会都没有。我们晚上最后一次做爱。
我们熟悉彼此的身体,像是天生配合默契。我看见有妖娆的花开在房顶,绽放得铿锵有声,她的喘息至今仍响彻耳边。
我绝望的要她,在床垫上,留下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后的激情。
生活从此平静,我等待她的宣判象垂死的人等待死神最后的通牒。
2006年2月20日,她的生日后一天,经过了无数次的挣扎,我打了电话个她,告诉她,也许分开比较好。
这一幕曾经无数次出现在我梦里,将我惊醒,今天终于成为现实,成为我看的见的痛苦和无助。
当时我在清远碧桂园,说完我就后悔了,想收回,太晚了。早已心淡如水的她,不肯再回头。
第二天我去了华南碧桂园,在花坛前一圈一圈的绕,直绕到想吐。
下了车就蹲在那里,死死的看着进进出出的人,保安开始赶我走,可我想找回那个琳,曾经在这里工作,带着最美的微笑说爱我的琳。
我虚弱的走在华南碧桂园,手里提着钥匙,见售楼部的有人出来就跑过去问:“见没见琳?我接她回家”
一直到最后售楼部关灯下班,剩下我绝望的靠在售楼部门口的柱边,象个傻瓜一样目光呆滞我自作自受,我用一根叫爱的绳子谋杀了自己的幸福。
写到这里,我虚脱一样伏在电脑前,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
2006年2月22日,我无法控制自己,放下自尊去清远,结果是流着泪回来,就算事隔已远,我仍然还能感觉到那泪珠的滚烫。
此后,琳不再主动打电话给我,我想她,但又刻意让自己忘了她。她厌烦我了,我明白她是累了,她厌烦了我的所有一切。而我何其自尊,我不会死皮赖脸的去找她。不会。
我知道事情真的无法挽回。
二十多天过去,我严重失眠,嘴上起了泡。我几乎没怎么吃饭。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来的,我开始怨恨她。
终于有天早上,我起不来床,我躺在床上,感觉快要死去。
我挣扎起来煮一碗速食面,撕开包装袋我就想吐,速食面的味道让我受不了。
我想去饭堂吃饭,可刚进大门,我又想吐。
我折回来,到那间琳说便宜又好吃的蜜语甜品买了冬菇鸡饭和竹丝鸡汤,狼吞虎咽就吃完了。
我回到宿舍,刚吃下去的东西就往上涌,我跑到卫生间,狠狠的将吃下去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我直起身子,站在水龙头边想,我是不是患上厌食症了?
我在叙述的时候常常陷入当时的情景,写写停停。我开始心疼当时的那个我。
我像一头迷途的小兽,我跌跌撞撞,我极度不安,我做这样的噩梦:我被歹人追赶,我跑啊跑,然后是琳出现,告诉歹人我逃跑的方向,结果惊醒。
我经常在半夜里泪流满面。我恐惧那种一个人奔跑的感受,如果有个人可以牵着我的手,我会感觉安全。
写到这里,我给一个朋友看这段经历,他说:那些时候,你真是够苦。
我笑,我告诉他,苦才刚刚开始,有琳在身边的日子,再苦也是甜。
两天以后我搬了家,搬到了一个朋友家里住,我打电话告诉琳,叫她自己来搬自己的东西,她只是低低的说只要拿回相册,其它都不要了。谢谢我照顾她这么久!
听她说着说着我就歇斯底里了,我挥舞着手臂,大声的说:我没有照顾你,我不认识你,我恨你,恨你一辈子。
然后收线。
挂掉电话后我却没出息的哭,泪啪嗒啪嗒的掉,我低低的和自己说:我只是忘了抱着你睡觉的滋味。
夜里我回了我们的小屋子,房间里空荡荡的,床上只剩了光光的木板,我轻轻的躺上去,空洞的望着天花板,不知道过了多久竟然睡着,手臂习惯性的摊着,仿佛她还在我怀抱。不知过了多久在抽泣中醒来,我把她的绿棉袄拿出来闻了又闻,摸了又摸,我象一只猫一样绝望的蜷在地板上哭泣!
第二天我走出房间的时候,我的脚都找不到地了,我几乎是飘着回了公司。
我的生命里从此没有了她,让我惶恐而伤感。
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在二十八岁的年纪,会失去最爱的她。
我还是个孩子,失去了她我就不安全。
我总是通宵在电脑前或写或看,每天我都会头晕,每次头晕都要吐一遍,我的身体瘦的不行。到三月底的时候,我只剩下130斤,走在外面就象一根大号衣架挂上了衣服。
心里明明知道失去的已经不可挽回。我仍然越来越固执的想念她。
在一次一次的彻夜不眠后我对琳的爱演变成了对她的极度怨恨,我忍不住的折磨自己,我想在死去的前夕去找她,问她怎么舍得我难过。
我彻底成了个疯子,我成了折磨自己的工具,我无数次幻想自己在快死去的时候去找她,然后带着垂死的微笑问她怎么舍得我难过,然后看她痛苦的表情,我会笑,凄厉的笑。
我对那个可怜的人的心疼越来越强烈,我甚至不认为那是我,我想将手伸到2006年的春天,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让他在我怀里睡一个安稳的觉。
我是怎么走过来的?
我是怎么将过去埋葬的?抑或我真的只在写一个故事,故事中流淌着虚假的血液?
从2006年三月起,我成了一把出鞘的刀。
我想要最快最快的速度赚到足够的钱,把钱留给母亲养老,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离开这里,然后找个安静的地方等待死亡。
我像个癌症病人一样隐瞒起最致命的伤。我像个十足的贱人一样把每一分钱都紧紧攥在手里。
清远碧桂园离顺德华南碧桂园,一个小时的车程,我在距离琳一小时车程的地方,狠狠的干活,我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学会了六年都没讲顺的广东话,我开始在公司寻找任何一个可以赚钱的机会,不放过任何一个和同事拉关系的理由。
那种感受我很难用语言描述,我不是叙述的胚子,我无法描绘我跌倒时血淋淋的模样,因为没有一个形容词可以表达我当时的心情,我委屈,怀念,恐慌,愤怒,还有对她的极度怨恨交织在一起。令我现在叙述越来越艰难。
我越来越害怕时间不够,我经常无故的想起那间空荡荡的房间,还有那些往日恩爱的点点滴滴,想起她最后离开时的决绝,想着怎样赚钱,想着想着我就发呆。
但是我已经不再流泪。我的眼泪已经没有那么多了,一个人的眼泪真的是有一定容量的,总有一天会流干。
有一天我取出存折里所有的钱,去了广州火车站,买完车票,给我的好朋友打电话告诉他我要去江苏了。
我收拾了所有能带走的东西,大包小包一起背上,走到大门口时遇见一个售楼部的熟人,她惊奇的问:小琳呢?你去哪里?
我立刻呆住了,我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只记得我在那里蹲了很久,头脑是一片空白,起身后下意识的往回走。
我知道,我离不开。我已经悲伤到麻木了。
我回去那张小床上,整整睡了两天一夜。我疲倦到了无法承受的地步。我常常想,我这辈子睡的最足的就是那一次。
我经常的拎一袋菜坐在H栋宿舍楼下,恍恍惚惚自己仍然是在回家为她做饭,一直坐到H402的灯亮了又再熄掉,H402,我的H402,我所有的伤心往事,都在H402。
琳,你到底在我生命里藏下了多少?为什么我到现在想起来还是痛彻心肺?
我红着眼眶去公司请假,我要找个角落,舔拭伤口。
我选择回家,那里四季分明,夏天热的出油,冬天冷到彻骨。
2006年八月,阳光刺眼,我提着一个小小的皮箱,走入人流。
彼时我神情淡然,眼睛不再清亮。
我回了家,看见了母亲,母亲抚摸我削瘦的脸庞,泪光闪闪的说:儿子,你要做个为自己活着的人。我帮不了你,你要自己解决。
不要以为,我是在瞎掰,试问谁舍得,谁有勇气将自己用生命去爱的岁月当故事一样讲述?
我忽略掉很多人。她们在我生命中一掠而过。
有个女孩,我很认真的追求她,告诉她要她做我女朋友,当她答应以后却再也不接她的电话,
终于有天晚上她来找我,问我究竟想不想和她一起,我很大声的告诉她:你一个售货员,凭什么要我爱你?
我已经失去了爱的能力。
黑夜里她面色由白转赤,眼泪一串串夺眶而出。然后转身离去。
后来我们曾数次擦肩而过,她的眼神里都是愤怒和不屑。
我常常想起她,她是个好女孩,祝福她能找到一个真心爱她的正常人。
另外一个女孩是三水人,她的家与清远一水之隔,遥遥相望。
我们在广州认识的,是的,那时我在她们公司谈一个租赁合同,她坐在我的对面,我和她针锋相对,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之后约我吃饭聊天。
那时候我身体极度虚弱,我们一起搭车从广州到顺德。她给我电话号码。我知道她对我有好感。
后来她来公司找我,请我吃饭,我都懒懒的拒绝。
再到后来她为我究竟为什么不接受她,为什么整天不见笑容。
我笑。我说我给你发了一封e-mail,回广州后你就知道我的答案了。
我在邮件里告诉她一切。我告诉她,我连自己都不爱由怎能爱别人。
我为了眺望天上明月,错过人间飞鸿。
再后来我们居然在佛山相逢,我们寒暄,我背过身,我落寞的笑。
让我喘一口气,再来说。
2006年的十月夜,漫天的烟火绽放如花,分外妖娆。我坐在阳台栏杆上,身边的女子问我还恨不恨琳。
我沉默,我想起我的402,我想起我遭的罪,我咬着牙齿说:恨。
女孩不再言语,这一个恨字,又一次让我错过了一个真心对我好的女孩。
她问我这句话之前,女孩在电话里已经向我的朋友问清楚了我过去的一切。
她抓住我,拍打我的肩膀说:忘了琳,重新开始,青春本来就苦。
我在她的怀里睡去,梦里看见琳站在一条大河的对岸,我在这边声嘶力竭的叫她,她没有回应。
这个梦,我整整做了一年,做到厌倦。醒来以后她已经离去,只有一条信息:你究竟想把我放在什么位置,为什么你的梦里还是她的名字!
从此再无消息。
让我将自己从情节里提出来,假装只是一个碰巧与我同名,又与我有相似经历的男人。
那是蜗牛一样爬过的岁月,我几乎没有笑过。
我常常丢失东西,把洗衣粉撒在马桶里,饿得面黄肌瘦去上班,通宵通宵睡不着,我的生活一团糟糕。
我像一个丧失了生活能力的废人。
我每天早出晚归的工作,周末我坐在露台上看报纸,从天刚亮看到天黑,始终没翻过去一页,我一整天一整天的不说话,到最后一说话就觉得是别人的声音。
我站在公司的门口看着巨大的广告牌眩晕。我几乎没有一点点傲人的资本,我荒废了四年而且我没有专业。
我不知道该怎样继续我的路。
我每日为公事来来回回,习惯了穿僵硬的西装,习惯了没琳的生活。我仿佛离琳越来越远。
我不再和清远碧桂园的有任何联系,不再去清远碧桂园,那里,是我的地狱。我换了手机,电话簿里全是我的朋友。
我微微的笑,和客户亲热的谈话,我仿佛天生为工作而生。
生活似乎渐渐露出笑脸。
可是,夜晚是个难关。
我有了一个习惯,就是晚上在露台呆一会。我默默的流眼泪,然后擦干,进房间去钻进被窝,抽泣着睡去。
我像个婴儿一样依赖这一天一次的宣泄。
我常常在电脑前看琳放大的相片,用手指轻轻的触摸她的轮廓,在冰冷的屏幕上寻找温暖。
我常常会在半夜醒来,我做噩梦,醒来浑身发抖,我抱着手臂站在露台,夜晚凉如水,我的裸露的肌肤被刺的生疼。
我经常那么一站半个晚上。
一觉醒来,我会飞快起床,赶到公司去开始一天的工作。
没人知道我隐秘的夜晚如此不堪。
没有她,我只是孤单。
偶尔,我会和朋友去网吧打发时间,一整个晚上只是对着电脑发呆,或者看着QQ里琳的灰色头像出神。
星期天,我会坐上车到广州,随便往人多的地方走,然后在不知名的地方一呆一天。直到累的顶不住才回去睡一觉到星期一上班,我害怕孤单。
我为琳付出了那么多的爱,收获的是切肤的痛楚。
你付出爱,不一定会收获更多的爱。
2006年上半年,我过的稀里糊涂,没有琳的任何消息传来。
2006年下半年,我的轨迹是从公司到宿舍,不越雷池一步。
在我仿佛要走出阴影的时候,琳,琳她又出现了。
那一年公司组织篮球比赛,我参加了,正好对阵琳她们子公司的球队,而琳是啦啦队的队员。
一个看似血液凝固的伤口,又被扎了一刀。
我朝思暮想的爱人,就那么不由分说的站在我的眼前,我的头轰一下就炸开了。
人声鼎沸里,琳也看见了我,我们穿越四周的人群和声音,彼此凝视。
我的爱人,我怀念的爱人依然没变,她的眼,她的眉,她冰凉的手指尖,她的嘴唇薄凉,她的眼神明亮,她让我动心的一切,依然如故。
我多么想上前去,轻轻的抱住她告诉她,我还爱她,我还在这里苦苦的等她。
我就那么僵僵的看着她,隔着一点点的距离,我看着她,给我生命刻下不可磨灭痕迹的琳,她没有再看我,没有和我说一句话。
同事知道我和琳尴尬的往事。他们以为我和琳已经云开雾散,有谁知我肝肠寸断?
琳只是那么看了我一眼,就被拉走上了车。
居然无话。
一瞬间我仍有幻觉,仿佛我们还是相亲相爱,仿佛她还随时会到我怀里撒娇,仿佛我还可以亲亲她的额头叫她老婆,仿佛……
只是仿佛。
我的琳,已经彻底将我这一页翻过去。她不再是需要我为她等待的那个人。
虽然,我为她蹉跎整个青葱岁月。
我回到我的住处,将所有珍藏的带有琳痕迹的东西,一点点翻检出来,对着微弱的阳光细细抚摩。
她的绿外套,胸针,保暖内衣,双人枕套,最后睡过的床单。
我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看着这些物品,看着看着,开始抹泪,开始抽泣,开始号啕。
事隔多日,我终于又再次哭出声来。
我想念琳。
我以为她也想念我。
我因为思念而痛苦。
我以为她痛苦更甚。
我以为我们还会在一起,她还会像曾经一样,过来搂着我,要我抱抱。
我以为她还会说:老公,我爱你,我还爱你。
我以为我可以再给她深深怀抱,让她任性的吊在肩膀。
我想抱住她做个梦,梦里有春暖花开,有四季交替,有幸福和快乐。
一切都过去了,她不看我为她憔悴的脸,她不再看我,她离开我的视线时甚至没有回头。
我在她的身后差点昏厥,她都不知道,有那么多那么多的细节,她都不知道。
你是不是以为我还会叙述那些过程,不了,不了。
我想结束这场回忆,那些细节,越剥越伤感,没有一个伤疤经得起反复描述,揭开来,无不触目惊心。
我只说后来,每一个从前开头的故事,都会有后来。
后来,后来有个叫小儀的女孩,皮肤白皙,有着和琳同样清澈无比的眼神,我单薄瘦弱,但她说要我保护,我试着挽她的胳膊,试着让她靠在我的胸膛,我闭着眼睛抚摸她的头发,摸索着温暖。
我对她说:小儀,给我三天,只要三天,我给你答案。
小儀把她温暖的手放在我手心里说:我等。
三天,我用来做一次旅行。
旅行是在惠州,听着满耳铿锵的惠州话,恍若隔世。我招来一辆的士,渐渐驶进惠州,每一次细微的颠簸都让人心悸,年轻的司机问我:先生,你去哪里?
请你,带我转转,随便哪里。我说。
然后呢?他继续问我。
我坐在后座看窗外霓虹闪烁:然后,我们回车站。
司机从后视镜惊愕的看着我。我笑着解释:我只是忘了爱情的味道,过来来闻一闻。
回到广州时,是清晨,我给清碧拨一个电话,我问可知道琳在哪里,接电话的告诉我她调去凤凰城了,走了。
挂掉电话,坐在路边,发呆,然后艰难的拦车。
出租车在内环路上艰难前进,堵车在广州是常事,我贴着车窗无聊的看着外面,一个女孩站在路边,身影像极了琳,我着魔一样要司机停车,刚下车,就见那女孩上了车,然后车子慢慢动起来。
我飞快的跑过去,车流开始移动,越来越快,我被彻底扔在内环路上。
车辆从我身边渐次掠过,我被一次次扔在后面,我仿佛看见时光从我身边唰唰飞逝,我站在车流里泪流满面。
三天后,我站在小儀的面前,但已经看不清小儀的模样,我再一次的错过了上帝为我打开的窗口。
琳,但若它日,你看到这篇文,请相信这就是全部,我的五年,我为你付出的五年。
我不再追问,不再追问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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