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 奥

　　

　　公元537年，西魏士族裴侠利用家族的号召力组织乡兵，协助西魏官军与东魏交战。裴侠每次出战都舍生忘死，带头冲锋陷阵，屡屡大破敌军。西魏权臣宇文泰当面夸赞他：“能成大事的人必定勇敢！”其实,裴侠除了勇敢，更可贵的是清廉自守。

　　裴侠任河北郡（今属山西运城）太守期间，当地有条潜规则：由60人专门供太守个人驱使，其中30个人负责太守的伙食，为其打猎捕鱼、准备丰富的食材，30个男丁负责照料太守的起居。裴侠认为不该为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而役使别人，便将负责伙食的30人全部遣散，自己带头节俭，每顿饭只吃简单的菽麦和咸菜。剩下的30名男丁，裴侠也将其全部解散，并用雇佣他们的钱买来官马、精心饲养。几年后，官府的马匹成了马群，裴侠再令人将马匹拿到市场上去买卖，极大拓宽了官府的财政来源。而且买卖官马的收入，裴侠都用在了造福百姓身上，自己调离河北郡时两袖清风。当地百姓对他感恩戴德，编写歌谣传唱道：“裴公从不吃肥美鲜嫩的食物，从不用兵丁为自己服务，如此清明廉洁的好官堪称百官的翘楚！”

　　裴侠不仅自己清廉，还教导后辈也要清廉。他仰慕其九世伯祖裴潜，特意作《贞侯（裴潜以品行清廉高洁名扬四方，谥号“贞”）潜传》记述裴潜清廉自守的事迹，想以此使后辈们效仿奉行，更想以裴潜的作为激励自己。他的两个在丞相府任职的堂弟不以为然，说：“既然当了官，就要享受丰裕的生活、博取显赫的名声。你如此清苦自律到底图什么？”裴侠答：“清廉是做官的根本，节俭是立身的基础。裴氏家族正是靠着世代清廉才能被朝廷重用。我们如果不这样做，只怕会辱没祖先清誉而遭世人嘲笑！”这番义正词严的话语驳得堂弟们面红耳赤。

　　后来裴侠又奉命管理国库和财政。在这之前，朝廷的财务管理混乱，奸猾的官吏们看守国库时狼狈为奸，监守自盗，多次侵吞朝廷财产。裴侠接管财政部后，迅速派专人进驻国库，励精图治，仅用数十天时间就将这批硕鼠清除殆尽。

　　裴侠如同一把利剑，随时高悬在腐败分子头上，使他们寝食难安。一个贪污过巨款的官员得知裴侠担任自己的顶头上司后，吓得不敢来上班，天天躲在府中哭泣。他认为以裴侠的清廉严明，自己怕难逃一死！裴侠得知后，认为他至少有悔罪之心，于是允许他投案自首。

　　裴侠积劳成疾告病在家后，几个同事相约到他家探望，见其房屋破旧不堪，就把实情禀告皇帝。皇帝敬佩裴侠甘守清贫的精神，令人给他重新建造新屋，并赐他良田和粮食，让他专心养病。但即使在病中，裴侠也一门心思地想着工作。一天清晨，重病中的裴侠听到外面传来清晰的五更鼓声，顿时精神一振起身更衣，令家人送他到府衙办公。奇怪的是，裴侠久治不愈的疾病竟有所好转——这与其说是鼓声治愈了他，不如说是他一心为公的精神给了他力量。

　　有付出就有收获。一次，宇文泰召集各郡太守进京召开全体大会时，单独把裴侠请到台上，说：“诸位谁认为自己和他一样清廉守法，就请上台来与他站在一起！”太守们面面相觑，最终没有人敢上台——可见裴侠的清廉在当时是无人超越的。裴侠去世后，谥号与他的九世伯祖裴潜相同，都是“贞”，以歌颂他清廉守节的一生。可见，好的官员就要像裴侠这样不仅勇于为国为民做奉献，更要坚守自己清廉自律的为官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