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 银

　　北齐大将：为国而战是我的使命

　　◎ 高 银

　　

　　南北朝是一个名将辈出的时代，北齐的段韶就是其中一个。他是北齐的军事支柱，并亲眼见证了这个王朝从兴起到衰落的过程。

　　公元531年，刚刚掌握北魏六镇旧部的高欢在河北起兵反抗掌握北魏实权的尔朱集团。创业要有团队，“少工骑射，有将领才略”的段韶就是在这个时候被姨夫高欢带在身边帮助他创业的。

　　当时，尔朱集团拥有数量庞大且骁勇善战的契胡骑兵，实力的悬殊让高欢心里有些没底，段韶用他敏锐的政治眼光为姨夫煮了一大碗心灵鸡汤：“尔朱集团倒行逆施，滥杀无辜，早就惹得天怒人怨了。他们虽然人多，但是不得人心，现在天下人人都希望他们灭亡。您起兵讨伐他们就是替天行道，一定会成功！”

　　高欢还是有些不放心，段韶的第二碗心灵鸡汤又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尔朱集团的外强中干：“尔朱集团对外篡政乱国，对内不会用人。智者不会为他们出谋划策，勇者不会为他们冲锋陷阵。不必犹豫，我们一定能成功！”

　　段韶的两碗心灵鸡汤彻底点燃了高欢的必胜信心。接着，高欢带着处于劣势的部队进军广阿（今属河北邢台），首战击败尔朱集团；次年又以少胜多，大败20万尔朱集团的契胡骑兵。尔朱集团自此彻底覆灭，高欢集团成功控制了北魏的朝政。后来北魏分成东魏和西魏，高欢执掌东魏军政大权。

　　而在高欢创业以及后来与西魏集团征战的过程中，段韶的贡献比那两碗心灵鸡汤还要多。韩陵山（今属河南安阳）之战中，段韶带着所部兵马冲在最前面，立下了汗马功劳。后来高欢和西魏集团在邙山（今属河南洛阳）大战，高欢被西魏集团的一名悍将追击。千钧一发之际，段韶一箭射死了那名悍将的坐骑，救了高欢一命。段韶因出众的见识和卓越的能力被高欢列入了继承人高澄的辅政班底。高澄继承高欢的位置之后，段韶正式成了东魏的支柱。

　　在高澄出征期间，段韶坐镇东魏军事重镇晋阳（今属山西太原）。晋阳位于山西的中心，柔然和西魏要攻入东魏首都邺城（今属河北邯郸），必须取道山西并攻克晋阳。可以说，段韶成了东魏最重要的“定海神针”。山西大部分地区在高澄南征平叛期间保持了稳定，对高澄顺利平定叛乱，同时击退趁火打劫的西魏起到了重要作用。

　　到了公元550年，高澄的弟弟高洋建立北齐。高洋在位初期对北方的几个少数民族挨个进行了讨伐，这样就必须有一位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将来镇守南面。恰在此时，南梁将领潜入宿预（今属江苏宿迁）招诱边民，杀害北齐的地方官吏，致使淮、泗（苏北和安徽部分地区）一带骚动。于是，高洋就派段韶到宿预讨伐南梁将领，以安定北齐的南部疆土。

　　可段韶刚到淮、泗地区，南梁诸将领就开始在盱眙（今属江苏淮安）等地发起进攻，导致北齐军士气低落，形势岌岌可危。

　　斗志是胜利的基础。段韶对将士们说：“南梁内部叛乱不断，社会动荡不安，人心已经散了。那些将领表面上一致对外，实际上离心离德，没有什么可怕的！”段韶准确的分析顿时提升了北齐军的信心。

　　接着，段韶的部队昼夜兼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盱眙把南梁军队打了个措手不及，北齐军的胜利也让守在其他地区的南梁将领没了斗志，他们最终接受了段韶的游说，投降了北齐，淮、泗地区彻底平定。段韶也凭借卓越的战功被封为平原郡王。

　　高洋去世之后，北齐内部矛盾更加激化。到北齐武成帝即位时，北齐已经江河日下，而北齐西边的宿敌北周的实力进一步增强，北边的突厥也虎视眈眈，没落的北齐开始陷入连绵的战火之中。屡战屡胜的段韶当仁不让地成了北齐的“救火队员”。

　　公元563年冬，北周联合突厥进攻北齐，两军在晋阳城下会师。武成帝立刻从北齐首都赶到晋阳，段韶也到了前线。为了统一各支北齐军的指挥，武成帝命令段韶统领一切作战事宜。

　　到了次年正月，大雪之后，北周军派步兵作为先锋，攻到距离晋阳城只有一千多米的地方。北齐的将领们都纷纷摩拳擦掌，要和北周军队拼个你死我活。但将领们的热血沸腾并没有影响段韶的冷静思考。他对将领们说：“北周人用步兵进攻时的冲击力是非常有限的。现在地面上的积雪非常厚。我们去迎击敌人一定非常不便，不如保持现在的阵型，以逸待劳。”于是，北齐军队没有出击，等着北周军来攻。

　　北周军的步兵在几尺深的雪里艰难前进，到了北齐军阵前已然是精疲力尽。这时，以逸待劳的北齐骑兵在震天动地的鼓声中杀出，北周军前锋的步兵全军覆没。突厥人也被北齐军的气势吓得不敢交战。北周与突厥的联合入侵彻底告吹。

　　不久，北周和突厥再次联合出兵，进攻北齐的另一个重镇洛阳。洛阳城在北周军的猛烈进攻下眼看就要陷落，而北齐援军畏惧北周军，不敢前进。武成帝心急如焚地问段韶：“我准备派你去洛阳，但又怕突厥从北边来犯。现在该怎么办？”段韶回答：“突厥不过是疥癣之疾，北周才是心腹大患。我请求南下去救洛阳。”他从晋阳之战中看出了突厥人的心态：突厥人只想趁着周齐交战捞一些好处而已，一旦北齐击退北周军，突厥人就会有所收敛。

　　段韶再次像救火队员一样赶到洛阳，见北周军记吃不记打，仍然用步兵作为前锋仰攻山上的北齐军，便将计就计，利用北齐军骑兵的机动优势，且战且走。北周军步兵很快就被拖得体力不支。这时，段韶命令北齐军下马反攻。北周军大败，洛阳外围的北周军被彻底击溃。

　　公元571年，不甘失败的北周卷土重来，与北齐在今山西西南部地区进行争夺。已经重病缠身的段韶再次出征并且大胜而归，但他已经没有时间去享受胜利的喜悦，回到北齐首都不久就因病去世。北齐也在失去这一支柱六年后被宿敌北周消灭。

　　段韶从与姨夫高欢并肩作战，到为北齐开疆扩土，再到救江河日下的北齐于水火之中，一路走下来实属不易。北齐辉煌时，他是顶梁柱；北齐没落时，他依旧是顶梁柱。他在北齐灭亡的前一刻走完了自己的一生，这或许是历史不愿让段韶看到自己支撑的王朝陨落而给他的一份安慰吧。

　　编 辑/羽 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