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苟大戈

　　刘文典：调皮的大师才可爱

　　◎ 苟大戈

　　

　　

　　

　　

　　刘文典恃才自傲，说起话来自然狷介无比。他平生只崇拜陈寅恪，视陈寅恪为国粹；看不起朱自清，更不把沈从文放在眼里，于是在一次讨论沈从文晋升教授职称的会议上，刘文典毫不忌讳地说：“陈寅恪才是真正的教授，他该拿400块钱，我该拿40块钱，朱自清该拿4块钱，可我不给沈从文4毛钱！”寥寥几句话就把另外三位在他心中的地位分了个高下。估计沈从文知道后会气愤地跳起来。

　　不过，这样一位狂士“调皮”起来也是很可爱的。

　　刘文典在清华任教期间，因为学术研究需要查阅某本稀缺的经书，但他找遍了各大藏书阁都没有结果。几经周折，他打听到北京香山寺有此经书，于是不辞辛劳，立即奔赴香山寺。可是该寺有严格规定：第一，非佛教人士不准借阅；第二，借阅时必须在寺内念经堂正襟危坐地看；第三，不得以手指沾口水翻书页，必须用寺院专用的篾子（一种竹片）翻阅。

　　刘文典没想到寺院会有这么多规矩，不过为了学术研究，他一改狂傲的本性，厚着脸皮和住持说尽了好话。住持碍于他是知名学者，破例准他进寺借阅，并反复向刘文典强调借阅规则，生怕他破坏了佛门规矩。刘文典当即拍着胸脯承诺自己会严守寺规，并信誓旦旦地说：“如有违规，甘愿受罚。”住持这才放心地将刘文典领进念经堂，把经书交给他看。

　　可惜，越是怕什么就会来什么。

　　刘文典拿到经书后，刚开始还能遵守借阅规则、正襟危坐地拿着看，可他毕竟不是僧人，自然没有僧人的坐功，坐的时间久了，难免腰酸背疼。这时，他正好看见念经堂内有一张空床，于是灵机一动，决定躺在床上看会儿。不料因车马劳顿，他躺床上之后便生困意，不一会儿竟然渐入梦乡，手中的经书也掉在地上。

　　这可犯了大戒！很快，梦中的刘文典就被前来巡视的住持用木棒打醒了—谁让刘文典自己保证说违反规定甘愿受罚呢。住持一边用木棒打刘文典，一边劈头盖脸地责骂他：“如此珍贵的经书，让你这个外人看，已经是给足了你面子，没想到你不知好歹，竟然把书丢在了地上！这是对佛祖的大不敬！”刘文典自知理亏，只好抱头鼠窜，可佛堂的门是关闭的，他跑得再快也逃不出去，于是他一边躲闪，一边和住持兜着圈跑，嘴里也没闲着：“阿弥陀佛，佛家重地，不可造次……我这颗脑袋虽然不金贵，可里面装满了文化瑰宝，打坏了可没得替换……”

　　住持本来气急，但看到刘文典身为知名教授在如此狼狈不堪的境地居然还油腔滑调，忍俊不禁，便原谅了刘文典。刘文典这样既做得了学问，又调皮如孩童的学者才堪称大师。

　　编 辑/夏 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