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温文胆:做人就要接地气
◎ 草上风语
后梁开国皇帝朱温能在唐末几十家军阀竞争中拔得头筹,代唐建梁,说明他确实有两把刷子。但此人薄情寡义,疑心很重,翻脸比翻书都快,最擅长的手艺就是“过河拆桥”,几乎从不信任身边人,甚至连儿子都猜忌。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他这辈子也有信赖的人,就是他的“文胆”李敬翔。
李敬翔原本是唐朝宗室,据他自己考证是平阳王李晖(唐高祖李渊第十四子李元轨之孙)之后,但传到他这一辈早成了破落户。李敬翔爱读书,擅长公文写作,文风特别接地气,但在崇尚辞藻华丽的唐朝官场,这个“下里巴人”注定是个异类,没有上升空间。考不上进士的李敬翔流浪到汴梁投靠发小,在他手下打杂爬格子混生活。
在汴梁,潦倒窘迫的李敬翔遇到了贵人朱温。朱温文化程度不高,看到文绉绉的公文脑袋就大,但官做大了,公文又不能不看。有一天他照例皱着眉头审批文件,猛然觉得眼前一亮—这篇公文几乎没有“之乎者也”,全是乡俗俚语,风趣幽默,生动简练。朱温生平第一次感到,文章原来并不是用来让人头疼的,还可以如此好玩。
在得知这篇公文是李敬翔写的后,朱温让人把他找来,哥儿俩一聊,还挺投机。朱温问:“听说你爱读《春秋》,这本书里写了啥事啊?”李敬翔答:“没啥,都是些诸侯打架的事。”朱温又问:“书里写的那些用兵方法,我能参照着使用吗?”李敬翔道:“打仗靠随机应变出奇制胜,那些老皇历并没什么用。”
这些问题,朱温曾经问过N个文化人,收获了一大堆高深莫测的答案,从来没人回答得如此轻描淡写、清新脱俗。关键是,对于朱温咨询的具体战略战术问题,李敬翔都回答得头头是道,谋划的策略相当实用。因此,朱温对李敬翔颇有相见恨晚之感,将他时刻带在身边,有什么事都要问他的意见。
朱温有个很特别的嗜好,喜欢跟子侄部属的女眷胡搞。打下徐州后,朱温抢到钜鹿郡王的宠姬刘氏,喜欢得不得了,可看到李敬翔还在打光棍儿,便将刘氏许配给他为妻,不过仍然让刘氏隔三岔五跑到他这里。
李敬翔很不爽,骂了刘氏几句,刘氏一句话戗得他无言以对:“你还敢瞧不起我?我之前的老公一个是黄巢的宰相,一个是国家的忠臣,现在嫁给你这个穷酸鬼,老娘已经是凤凰落架不如鸡,不愿过拉倒!”李敬翔惹不起刘氏,更惹不起朱温,只能一声不吭。
不过这件不愉快的小事很快就翻篇了,李敬翔感念朱温的知遇之恩,尽心尽力为推翻大唐而卖命,只有在马背上行军时才能有片刻休息。对于这个狗头军师,朱温有多爱,唐昭宗就有多恨。
唐昭宗一心想恢复盛唐气象,却处处受制于权臣,他曾悲愤地吟诗抱怨雷公:“只解劈牛兼劈树,不能诛恶与诛凶!”
事实上,唐昭宗一直在找机会除掉朱温。他曾计划靠身边卫士擒拿朱温。一天上朝时,他装作穿不好鞋袜,朱温见状忙跪下帮着系鞋带,唐昭宗用眼睛示意侍卫下手,不料侍卫看到旁边李敬翔犀利的眼神,竟没敢动。朱温也觉察到危险,吓得汗流浃背,从此无事不登三宝殿,不敢再去跟唐昭宗套近乎。
不屈不挠的唐昭宗随后又找了个理由,让人招呼朱温到内殿议事,李敬翔挡住朱温,替他请了病假。唐昭宗气得够呛,但也算看明白了:不除掉李敬翔,难收拾朱温。唐昭宗随即又下了道旨意:朱温病了,那就让李敬翔替他来开会吧!
李敬翔当然不肯去当炮灰,可用什么理由拒绝呢?只见他机智地抄起酒壶漱了漱口,喷了使者一脸酒,自嘲说:“哥喝高了,着实动不了窝啊。”
躲过一劫的朱温如愿篡唐,做了后梁皇帝。劳模李敬翔也水涨船高,先做了崇政殿使,后任兵部尚书、金銮殿大学士,落第秀才终于修成正果。
朱温的儿子朱友珪弑父自立后,担心罩不住李敬翔,让大臣李振取代了他的所有职务,给了他个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虚衔。李敬翔也很识趣,长期装病号不上班。
朱友珪的异母弟弟朱友贞上台后,晋王李存勖志在灭梁,尽占河北之地,在战略要地杨刘与梁军隔黄河对峙,并且率先负薪渡水。李敬翔看到梁军危如累卵,主动跑去见朱友贞,毛遂自荐上前线指挥作战,但未被采纳。
不久,梁军败亡,黄河天险丧失,汴梁门户洞开,而梁将段凝坐拥精兵却不来勤王,朱友贞这才想起李敬翔,当面跟他道歉:“我平素不重视您,现在危急关头,您可别计较。现在可怎么办啊?”李敬翔哭着回答:“我追随先帝30年,虽然做了宰相,其实只是朱家的老奴罢了。您当初要用段凝,我跟您争执过,可您不听啊!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我只有先您一步而去,实在不忍心看见宗庙覆亡啊!”
李存勖进入汴梁后,下诏赦免后梁群臣,李振笑着邀请李敬翔一起去见新主子。二人夜宿高头车坊,天亮时,左右对李敬翔报告:李振已经入朝,请您赶紧过去呢!李敬翔长叹一声:“李振谬为丈夫矣!复何面目入梁建国门乎?”说完,找了根绳子上吊了。
李敬翔身为唐朝宗室子孙,却甘心为后梁卖命颠覆唐朝,是中国士大夫“士为知己者死”的传统思想所致,并不难理解。不过,他因个人小恩而罔顾天下人心所向,纵然有义气担当,也无法获得更多的同情,只能以悲剧收场。
编 辑/夕 颜
古代“高考”趣事多
◎赖 晨
清朝时,一个文化十分落后的小县考童生,规定至少要录取三名。应试之日,恰好只来了三名考生。主考官收上试卷一看,不觉目瞪口呆。原来,一人抄了试题只写了“且夫”二字;另一位只抄了试题;第三人干脆交了白卷,连题也未抄。主考官大伤脑筋,为了交差,只得大笔一挥,把写了“且夫”二字的考生取为第一。然后,他批道:但观“且夫”二字,必定满腹珠玑,应名列第一。他把仅抄了试题的取为第二,批道:誊写毫无差异,足见其材可造,应名列第二。他又把交白卷的取为第三,批道:慎重将事,不轻落笔,应名列第三。
在某年的又一次考试中,有个考生因一道试题答不上来,又不敢交白卷,就在试卷上模仿南唐李煜《帘外雨潺潺》写了一首“词”:“卷纸对笔尖,七窍生烟。燥热难解心头寒。摸耳搔头皆不济,如坐针毡,独自干瞪眼,无限辛酸。出题容易答题难。铃声一响交卷出,分数若干?”阅卷者看后写的批语是:虽无实学,却有歪才。屁股免打,下次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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