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辉

　　9月10日，马云在微博向社会公布，“经董事会批准，一年后的今天，也就是2019年9月10日，阿里巴巴20周年，我将不再担任阿里巴巴集团董事局主席，现任阿里巴巴集团CEO张勇将接任董事局主席一职。”

　　这是马云“深思熟虑，认真准备了十年的计划”，从1995年创办中国第一家互联网商业信息发布网站“中国黄页”开始，到1999年创办阿里巴巴，再到如今宣布“退休”，回望马云这二十多年无数次在闪光灯前微笑致意、意气风发的瞬间，人们看到最多的是马云以慈善家、公益者的身份出现，而企业家——这个他自认为最“失败”，却重新定义中国消费市场的标签，似乎与他疏离、渐远，而这对于稍微关注过马云的人，似乎都不觉得意外。

“马老师”重出

　　54岁的马云宣布将在55岁“退休”。为什么退？退了之后干什么？这是大家最疑惑的问题。

　　在9月11日的远东经济论坛企业家圆桌会上，俄罗斯总统普京替众人提出了这个问题：我想问问那边坐着吃俄罗斯点心的年轻人，马云，你这么年轻为什么退休？

　　普京的坦率直接让马云愣了一下，随后他回答：总统先生，我不年轻了，昨天刚好在俄罗斯过了54岁生日。我创业19年，做了一些事，但还有更多热爱的事想做，比如教育和公益。

　　在最新公布的名片上，“马云”后面紧跟着“老师”二字。教师这个职业与马云有种“天注定”的缘分。1964年教师节，马云出生，1988年，马云从杭州师范学院外语系毕业后，担任杭州电子工业学院英文及国际贸易教师，并被评为杭州高校的“十佳英语教师”。在微博上，马云给自己名字加的前缀是“乡村教师代言人”。

　　在许多场合，马云都公开谈论过他未来的计划，他多次表示自己最想做的工作就是教师。“我觉得有一天很快会回去当老师，回去做教育，这是我最骄傲的事情，我觉得会比阿里巴巴CEO做得更好。”

　　事实上，马云做教师的确有他的一套。二十多年前，马云在学校当老师的同时还在校外开办英语夜校班。他的助理陈伟曾经是夜校班的学生，在陈伟的记忆里，“这个老师的英语课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他讲课时往往抛开书本，很少讲解语法和词句，更注重和大家的口语交流，并且常从新闻中找吸引人的话题来进行课堂讨论，再配以幽默风趣的语言和夸张的肢体动作。我们常常在笑声中不知不觉就学会了几句口语。”

　　1995年，马云告别三尺讲台，开始创业。“教师”这个职业似乎就成了他眼中的白月光，胸口的朱砂痣。但他与教育的缘分一直深厚。2014年，马云以个人名义成立马云公益基金会，乡村教育是基金会关注的重点。2015年，马云与多位企业家一起发起成立“湖畔大学”，并出任校长。同年，在北京师范大学启动“马云乡村教师计划暨首届马云乡村教师奖”，每年为100名乡村教师提供总金额为1000万元的奖金资助和持续三年的专业发展支持。2017年，马云与阿里合伙人共同创建15年制的“云谷学校”，覆盖幼儿园、小学、初高中。

　　在马云的最新计划里，白月光和朱砂痣都将在一年后再次成为现实。

“风清扬”归隐

　　马云曾说：“金庸的每部武侠书我都不止看过一遍，我的梦想就是成为武林高手。”

　　马云最喜欢的武侠人物是风清扬，也把他的武侠情结生生地“拗”进了现实。在阿里巴巴有一个硬性的传统，每一个员工都要给自己取一个花名，马云给自己取的就是“风清扬”。

　　在阿里工作的大侠们每日都穿梭于武侠世界。桃花岛、黑木崖——这是大侠秒杀抢占的稀缺资源“会议室”；“听雨轩、望瀑亭”——这是大侠每天接受自然召唤的“男女卫生间”。

　　在马云的办公室里，陈列着不少刀剑，其中就包括张纪中赠送的两把道具剑——龙泉剑，这些刀剑马云都随身携带，去哪儿办公就搬到哪儿。有时，甚至还会拿着明晃晃的刀剑在公司里晃荡。

　　实际上，马云与功夫结缘得很早。他小时候跟杭州一位陈老太太学过很多年的太极。马云曾回忆：“陈老太太很早起床，每日总要闭上眼睛在公园里静静站一会儿，我问她这是干什么，她说她在听花开的声音。”

　　2008年的最后一天，马云给了陈伟一项任务——找最好的太极师傅。陈伟在太极发源地陈家沟找到了陈氏太极第19代代表人物王西安，从此马云便开始向他学习太极。去年年底，马云圆了一个“武侠梦”。他在主演的微电影《功守道》里，与李连杰、甄子丹等武林高手一一过招。

　　马云的上半场，“风清扬”终隐于互联网江湖，下半场，“马老师”重出江湖，无论是“风清扬”还是“马老师”，或許对于马云来讲，这两者都是他更愿成为的人，就像他曾经表示已经想好的墓志铭——喜欢太极拳的杭州佬，干了很多事，顺便做了一个企业。

“逍遥子”补位

　　马云敲定的接班人张勇在公司的花名是“逍遥子”。在阿里的高管团队中，张勇格外低调，这和金庸武侠小说中的“逍遥子”十分相似，他从未出场但三位弟子都是绝世高手，深不可测。

　　一路高歌猛进的阿里巴巴如果没有了马云，还能否继续传奇？这是不少人心中的疑惑。对于这个问题，马云也在微博长文中做出了回答。

　　——10年前我们就问自己这个问题，如何保证马云离开公司以后，阿里巴巴依然健康发展？我们相信只有建立一套制度，形成一套独特的文化，培养和锻炼出一大批人才的接班人体系，才能解开企业传承发展的难题。

　　这一套制度与接班人体系，就是马云从2009年开始搭建的“合伙人制度”与人才体系。在进入合伙人时代后，阿里巴巴有节奏地开始尝试交接，并从中积累经验。阿里巴巴、蚂蚁金服、菜鸟网络等板块，都已经完成过至少一次管理层交接。

　　阿里巴巴集团联合创始人、董事局执行副主席蔡崇信发表署名文章《阿里巴巴为什么推出合伙人制度》，里面提出，“不少优秀的公司在创始人离开后，迅速衰落，但同样也有不少成功的创始人犯下致命的错误。我们最终设定的机制，就是用合伙人取代创始人。道理非常简单：一群志同道合的合伙人，比一两个创始人更有可能把优秀的文化持久地传承、发扬。”

　　现在的阿里巴巴不只有马云，也不只有张勇、彭蕾等一众创始人，还有源源不断的人才储备：管理干部和技术骨干中，“80后”已经占到80%，“90后”管理者超过1400人。

　　马云还有一个广为人知的承诺：“阿里从来不只属于马云，但马云会永远属于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