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果一个故事,在另一个故事没有结束之前就开始,那么,注定了这个故事的美丽开始,也注定了这个故事的悲剧收尾。请永远铭记!
——题记
我所在的高中酷像一个监狱,一到秋天,那些枫树就发了疯,像我们挥霍青春一样,向地上扔着发黄的叶子。我们也出奇地在这个学校里扮演着囚犯的角色,而我,就像是一个出了监狱却还想遭受枪刑的贱人。每每当秋风吹起的时候,我便会站在枫叶飘起的地方,让自己的衣角飘起来,扮扮酷,找找武侠小说中那种大侠的酷。
然而在高三那段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日子里,我依然心虚地站在那些风里,问苍天,前程何在。路过校外那些风味小吃时,我总忘不了给成哥打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好请他一直想吃的臭豆腐。然而他总有这么那么的事,脱不开身。实在到了只能看着同学们卖力看书的时候,我便会有一个想法,不知道成哥在那边混得怎么样了,我也过去跟他混算了。但这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成哥总告诫我,唯有读书高!
我只能在那个监狱里流浪,没有人管我,没有人理我,我也不会去理别人,我想我还不至于到天天缠着别人那么贱。我记得班主任给我家里打过很多电话,说是让我休学或者退学算了,老让我在学校里混日子也不是办法。而我爸爸也学聪明了,一看到是学校里打来的电话就干脆不接,到开家长会的时候就装糊涂,那样子假得我看着都想吐。他不过就是嫌我是个累赘,不好带在身边,刚好能放在学校里,谢天谢地还真就来不及了。
不过,在那段我最以为我会放弃自己的时候,我却没有放弃自己。决定好好学习是因为成哥一个电话打过来,说是他喝了点酒,犯了事,得跑路,于是他放下了他在那边的业绩,在另外一个地方,重新开始。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变化太大,我没办法在这个世界上立足了,于是我抓紧了手中的笔,就像抱紧阔别已久的朋友一样,不舍让他再离开。
我并非因为我的死亡写下这些字的,我不会乞求别人用高贵的眼睛稍微瞥一瞥我的这些字,这些字不知道有谁会看,当然,也不知道有谁能看到。
喔!喔!我生病了耶!也许真的很有必要,我得和精神病科的大夫喝喝茶,聊聊天什么的,然后去病房安静的躺下。我所指的那个躺下的人可不是我,应该是那位医生,我没有十分的把握他能将我征服,但我有九分把握肯定,喝茶时绝对不止喝茶那么简单。但也许只是也许,生活中的人和事不停地骚扰着我,这使得我的眼前老是一片血色,那个时候看着流血就像流水一样,没一点激情,冷静得像职业杀手。可我就觉得那样的杀手比较帅,那样的杀手像神经病,所以我觉得神经病蛮帅。
哈呼!越说越邪乎,大不了不说这个了,我说说凛冽的寒风。其实刚刚在听着谁的演唱会里的“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秋”,我就郁闷着,怎么这么快就过圣诞了呢?这郁闷也只是一闪而过,我不敢多郁闷,生怕春天来的时候,我还没有准备。记得以前我郁闷过一阵子,那时老婆跟别人跑了,然后又跑回来,再跑开,回过神时,空空的眼帘就剩下她熟悉的背影。我在郁闷她为什么要去跑五千米,郁闷得忘记了有没有为她加油。照理看,我应该加过,因为我最怕回家跪搓衣板。
高考之后吧,那是最麻烦的一堆日子,只考上垃圾大学的我看见了“庆祝XX考上XX”之类的横幅有点郁闷,班上同学又都是我铁哥们,就不得不硬头皮僵着笑容去吃酒,于是伴随着庆祝声,我们在电脑面前过了N个通宵。有一天从网吧出来,居然发现眼前一片模糊,十米之外就只剩白色了,于是我又开始郁闷,不置于一个通宵把眼睛玩成近视吧。旁边一白胡子老头颤抖地拿着一把扫帚从我面前经过,一语惊醒了通宵人:唉!秋天了……是呃,秋天了啊,我还沉浸在夏天通宵的余韵里。我顶着大太阳瞅着,这是秋日吗,可真的没有那么热了呀!大街上不知道哪个地方传出了《被风吹过的夏天》,我不肯相信那么大一个夏天居然在我玩通宵的时候偷偷溜走,于是我满怀信心的想着能赶走今天那片秋雾,再把夏天追回来,大骂她一顿。我发了疯一样,揪着每一个同学去问,夏天过了吗,得到的回应却总不能让我满意。甚至我去追着路人们问,夏天过了吗?我知道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他们才能真正的回答我,可我依旧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我甚至开始想,是不是这个世界都串通好了,他们一起骗我!可是事实终究不会随着我的主观意识而改变,我翻到了“立秋”后就一头栽到床上,再也不想起来。追夏的想法彻底在我的脑海消失,我也不会再如歌声中所唱的“还记得昨天,那个夏天,微风吹过的一瞬间”去特别地去记得我曾经有一段快乐的时光是在夏天度过的。
高考之前,我可并未料到高考之后的那些麻烦日子,因为那时我正想着一场自行车的跨省旅行,于是我开始准备东西,当然,那是绝对少不了自行车的。我跑去车店选好一辆山地车,推出来就想威风威风,可是人刚一上车,车胎就“嘣”地一声爆了,我再看它时,它正安逸地搞着日光浴,还抽着烟。我一脸无辜地站在太阳底下,推着余烟未尽的的车子再回到车店,与店主大眼瞪小眼。负责买温度计的那个同伴胆怯地说,今天温度计爆了……很自然,同伴们都跑了,留给我的话是先花个把月的时间去选好棺材,可是我记得现在流行火葬,不用担心死无葬生之地吧。
算了就算了吧,哪怕孤军,我也会奋战到底。于是我真的一个人上路了,骑了不到二十公里我就特爽快的一个电话通回家,老爸,接我回家!因为我实在没在考虑到这么一场旅行要花费这么多的事,比如现在我肩上的大包。
我呸!这是电话那头的声音,再接着就一阵忙音。
天黑了,没有星星没有月亮,空旷路上只有我孤独的身影,不甘寂寞的我开始用我惊天地泣鬼神的歌声寻找我的歌迷。
哗啦啦……天在下雨,哗啦啦……云在哭泣……
那一刻,连老天也感动得哭了,尽管我不知道它是真的感动了,还是因为我唱歌的勇气,或是人世间居然有让鬼也郁闷得想自杀的声音存在,但我也特感动。再唱时根本找不到调的我竟连音也找不到了——阿啾!
一切皆有可能!那晚我在一个女孩家过夜,她给我开门时居然穿着浴衣。马上发现她父母不在,我顿时狂喜,哇,多么漂亮的女孩。可是我想起了某些鬼片中的某些情节,荒淫的脑海瞬间一片空白。早上起来后,发现身上多了条毯子,我大吃一惊,猛地揭开毯子一看,吁,裤子还在!
这个女孩叫婵酒,她让我叫她酒儿,自从那天晚上没被她赶走后,我接着以保护一个单身女孩为由死皮赖脸地在她家呆着,直到我们要去报名。走出那张门后,我惊呼,世界居然没有变化,我本来以为会沧海桑田的!
后来,酒儿一直跟着我,她考的就是XX,那可是只有作梦才能想得到的大学啊,可她居然花钱陪我到我的这个垃圾学校读,我很感动,也有很多次我哭着对她说,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但那些“很多次”一般是在我醉酒之后。在那些麻烦日子里,怎么少得了酒呢,然而每当我醉得不醒人事时,总是酒儿连滚带拖地弄我回家。
当然,和酒儿在一起的日子总是很开心的,天上掉下了个酒妹妹,能不开心吗?佛说,今生今世的一次擦肩而过是靠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换来的。很多同学怀疑,是不是上辈子的我脖子扭断了才修得今生的福份。于是有一段时间,许多人拼命的“回眸”——我不确定那是否叫回眸,因为服用摇头丸后的症状和那种回眸很像。
酒儿有一头很好的头发,笑起来还有一对很美的酒窝,每天晚上有事没事我都会看着她,盯着她看。我很想问她,什么时候你会飞上天呢。但终究没问,问的只是“你为什么喜欢我”,那时的她有一种很特别的紧张,笑笑之后说上一句百说不厌的经典——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难道她真的就那么喜欢上我了?喜欢我什么呢?我不知道。一份甜美的爱情是靠我上辈子扭断脖子得来的,来之不易啊,我得珍惜,虽然我不知道我的一些做法是否称得上珍惜——我老缠着酒儿给我做饭。
曾经我以为老妈的菜是世界一流,于是在上小学时,我特自豪,因为那时离家很远,中饭是早上从家里带过去的,一到中饭铃声响后,我总能察觉到别人羡慕的眼光。现在就不同了,我知道了以前的那些同学家里穷,中午没饭吃,才多给我抛了几个媚眼。可我还是自豪啊,因为有酒儿给我做饭,在酒儿家死皮赖脸的呆着有一半的原因是她绝世的菜。
于是我天天缠着酒儿去买菜,回到家时就看着酒儿系上围裙,再洗菜,切菜,炒菜。呵,我也只能看着,帮不上一点忙,她也总嫌我笨手笨脚。有一次,我好心地想帮她洗菜,结果被她大骂了一顿,说什么切过的菜再洗时有大量的营养会流失在水里,骂得一窍不通的我一塌糊涂,糊涂得我找搓衣板都找了半天。
这样幸福的日子就这么一直幸福着,在两人都无聊的时候也都做一些无聊事,那样也叫幸福。比如每天晚我们都会使着很大的力气爬到屋顶去看星星,记得有一次看到一线亮光把夜空撕开,我赶忙推着酒儿叫她许愿,推着推着,差点两人翻下房顶。六级考试过后的一段日子,我和酒儿的努力得到了回报,没有一点悬念,于是一下子觉得蛮无聊的。每天晚上,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租了碟,然后坐在床上,相互依偎着盯着手提电脑。经过那段无聊的时间,我认识了许多影星,有吴彦祖,刘青云,杨千桦等等。那些电影让我感受到了艺术的真正魅力,尽管看电影的那段时期是我认为最无聊的,但我感觉到我的心在认知生命的意义。还有一些老片,像《大话西游》这类,能让酒儿开怀大笑,但在一些经典的镜头之后,酒儿也会扑到我怀里呜呜起来。于是我就轻轻抚着她的头发,用一些我自己都听不懂的话语细声安慰她。到再次租碟的时候,我也学乖了——只找老板要那些伤感的电影。有一次,我听说《神话》挺感人的,又是新片,就租来了。可酒儿没有如我所想的扑到我怀里,她在影片末对我说,要是有一天你走了,我也会像玉漱一样等你,一千年,两千年,我都会等,我会一直等你回来。于是脑子里一些乱糟糟的想法被酒儿认真的话一扫而尽,我也安静地,认真地,深情地看着她,然后凑过去吻她,她没有拒绝,这也是我第一次吻酒儿。接着,一股冲动迷糊了我,我动手去扯她的衣服,她也很配合,可正当我以为她会在这一夜真正接受我时,我注意到了她眼里有一种慌张,随即而来的就是一耳光。
你能尊重我吗?
我一时无语,不知该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她在整理她的衣服,而我,在郁闷她为什么拒绝我!
对不起。她说完后就跑进了洗手间,我暗暗能听见她的呜咽声,可当时我被打蠢了,只是静静走出房子,静静地扣上门,然后跑去路边静静喝酒。
那天自然又是酒儿扛我回来的,她偷偷跟着出来的,这点我十分意外。接后不久就是酒儿二十岁的生日了,我想弄个大点的PARTY,好好地让她高兴一下。可是酒儿的朋友少得可怜,于是我叫了很多的朋友,可一时兴奋过度,朋友的朋友也让我叫上了,于是一大堆陌生的面孔出现在了那天,可是见面开口笑笑就算已经认识八百年了,不一定要知道名字。那天,我特别请了成哥——我从小玩到大的兄弟。高二时,我被欺负,是成哥搭了一夜火车,从外面赶回来,帮我搞定了那一堆小子。兄弟是兄弟,缺点总是不能包庇,那便是他总喜欢去沾花惹草。他手臂上有一道很明显的刀疤,据说是某个夜里出了点意外,一个姑娘给他留的纪念。但也是据说而已,当不得真。
与成哥寒暄几句后,我把酒儿叫了过来,让他叫成哥,酒儿还是乖乖叫了,但她的神情有些木讷,或者说该叫恍惚。成哥在盯着酒儿看,待酒儿走后,我推推口水拖了一地的成哥说,喂,那可是小弟我的老婆啊!
成哥一把拍响胸脯,我要是动了她,绝对砍下自己的头。
我笑了笑,成哥言重了。
可接下来酒儿一直神情恍惚,我试着问了问她,她也总是摇摇头。
终于该切蛋糕了,兴奋着的成哥一把抢过刀,掠起袖子,就像劈人一样往蛋糕上劈,刀还没有下,就听见了杯子拥抱地板的声音。所有人都看向了酒儿,我发誓,是那支杯子没有抓稳酒儿的手。
酒儿的脸涨得通红,我能感觉她那尖锐的目光在攻击成哥手上那道伤疤。她尖叫着掀翻了桌子,冲向成哥又撕又抓,成哥也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一脑子冲了出去。然后其他人没等脸上的客套的笑僵下来也随着成哥匆匆出去了。屋子里乱七八糟,仿佛一切是在一瞬间发生的,屋子安静得能听见酒儿呜咽的回音。我郁闷了一会,莫名其妙,酒儿却晕了过去。
我特别记得那天是我把酒儿抱上床的,然后准备彻夜地守着她。可守着守着,我怎么就到守到床上去了呢?再从床上起来时,我就再也没有见到酒儿了。到中午左右的时间,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我以为是酒儿打来的,于是特别欣喜。
对不起……
哦!我漫无表情地答了一句,再然后让电话那头听忙音。
成哥逃走了,我一点也不意外,甚至我还可以联想到成哥是怎么样的逃法。我没有报警,我很爱酒儿,可是成哥救过我的命。躺在床上,我百无聊赖地看着酒儿写好放在书桌上的那封信。
三年前,一些看似家的温馨的灯光给了巷子昏黄的颜色,然而就在那种昏黄里,一个女孩撕心表裂肺的挣扎声带着她一生的幸福慢慢远去了,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在没有酒儿的房子里,我慢慢回忆三年前与酒儿的初遇,她为我开门时,手里正握着一把刀,那时她准备去浴室!我把酒儿的相片,还有她的字,她的衣服,甚至还有她用过的锅全翻了出来,想像以前追回夏天一样,追回我逝去的幸福。
酒儿不在了,我搬了出去,搬到酒儿经常去的那块地方。于是每天,我会走着酒儿走过的路酒儿以寻找酒儿离去的足迹;我会说着酒儿说过的话以追回那落水的诺言,我希望这样能等到酒儿的悄悄出现,可那个傻傻的女孩躲到哪里去了呢?
我还沉浸在酒儿给我的幸福的余韵里,我很认真的看她的日记,那些字也似乎还在快乐着。她喜欢扛着大醉的我回家,喜欢让我绵着给我做饭,喜欢陪我在无聊的时间里看电影,她还喜欢听我讲醉话,特别是说对她好的那一段,喜欢看我奇丑的睡觉姿势,喜欢心疼地看我一脸埋怨地跪搓衣板……
那是多么幸福,可是她走了,像那个夏天一样,悄悄地……
知道不,我现在吃泡面,是酒儿买给我的,可以闻到酒儿的味道,那是幸福的味道,虽然吃到嘴里有些咸。我隐约发现我的脸在不自觉地抽动,喉咙也在哽咽,可是她知道我也愿意等她吗,一千年,两千年,不论她会不会回来,我都会一直等下去。
我不会自杀,我发誓我不会。我要等着酒儿回来,只是我的意识在悄悄逃跑,什么时候你看到了这个故事,就帮我打个120,我想要大夫陪我去喝茶!
可是后来还是没有人打120,不过倒是有个人打了110,说是在我住的这个屋子里躲着一个神精病,可是我在屋子里找了好久,除了我自己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个人,我想跟警察叔叔解释,可最后警察叔叔就还是叫我去警察局去喝杯茶。
好像后来那个叔叔还把我送去了医院,好一阵子我同学陈清才把我接出来,跟我说,好好地呆在家里,哪也不去,什么也不做!我听着就特反感,我还要去找酒儿,怎么能什么也不做哪也不去呢!
陈清很认真地跟我说,时间可以净化一切,我这样恍惚的心情也应该一样能被净化吧!于是陈清带我到校园里溜达了起来,看到一棵大树下的石凳子上背坐着一个长发女生,他用据有十分挑衅味的语气跟我说,敢不敢去认识一下?
我回过神来,满脑子的酒儿被他一句话吹得一干二净。突然发现自己好久没有站在大树下面摆过酷了,想想当年的那等威风,不尽摇头叹气!回到当初吗?我问着自己,我真的可以把和酒儿在一起的三年时间全完地遗忘吗?
慢慢的复杂地思考的时候,我的脚步就已经停在那女生背后了。我似乎很用力地拍了一下她的脖子,然后阴阳怪调地大声嚷着,嘿!表妹!几年不见长得水灵水灵的呀!
她捂着脖子转过头,用一种疑惑的目光看着我,弄得我倒有些不知道所措,居然一时忘了下面的台词了。我故意把音调提高:哎呀,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唰”!“啪”!
出手又狠又准又快,我连害怕的感觉也没有,眼睛也没有眨,就脖子弯了一下,脸在忽然之间有一种热热的感觉。
为了表达我的情意……我全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继续演着。
“唰”!“啪”!
我的头猛地向与刚刚相反的方向一歪!脸的另一边开始辣了起来。
错了……表达我的歉意……
“唰”!“啪”!
我的头再一次的歪了一下,感觉脖子那快扭断了,她力气真大!
决定请你吃饭!
最后一小段话我一口气说完了,生怕紧接着的会是另外一巴掌。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说得多么干净利落啊,她依旧把手抬了起来,我赶紧捂住了脸。她却只是稍微挠动了一下耳旁的碎发,非常妩媚地说,好啊!明天上午八点在滨海公园门口,不见不散!说完就递给了我一张名片,然后非常开心地走了。我看着她一蹦一跳的正在消失,而且还能隐约地听到她嘴里哼着某种我所熟悉的小调。名片上的两个最大的字是“伍翼”,很美丽的名字呀,很多职业泡妞者都会这么说。
回过头时,陈清已经趴在地上了,像发羊颠疯一样。他似乎很想笑,可只是张大嘴出不了声,我真的很担心他的嘴会不会撕开,那样会很严重的。
第二天,我很准时的在约会地点等了起来,我知道她会迟到,这很老套嘛,男人应该都习惯了。我穿的是我应聘工作那天要穿的衣服——一套黑西装,是以前酒儿在我生日的时候给我的礼物,然后就笔挺地站在公园门口,一脸茫然地看着人来人往,一动不动。还真有人以为我是一尊雕像,有几个游客差点就搂着我准备照张相,特别厉害的是一个外国美眉,一边叫着“HANDSOME”一边硬是叫着自己的同伴给极不情愿的我照了张相,弄得我哭笑不得。
只是没有想到翼儿比我想象中的要迟到了更多一点,太阳快落山时,我才注意到一个身影挡住了黄昏时柔和的光线。她也呆呆地站在我面前,什么话也没有说,我也很配合地顺着她的目光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半晌之后,我注意到了她眼里闪着点点的泪光,然后很激动地扑到我怀里,弄得我莫名其妙。难不成我也学会放电了吗,还把她电得倒在了我怀里?可是我并不希望她那样,事后我感到有点后怕,脚太酸太麻,差点就没有倒下去!
后来她跟我说她要比我早到公园门口,然后一直在不远处悄悄地看着我。我差点就笑出了声,想着这个女孩真是傻。那天晚上她还非常慷慨地请我在KFC吃了一顿,当她在柜台前面拿出钱时,KFC的那个阿姨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弄得我混身不自在,不就是没有主动地去掏钱包吗!事后我才想是不是我也要做个样子什么的,不过我就觉得她请我去KFC吃东西还真的不是个好主意,东西吃了一大摞,可肚子还有想演空城计的欲望。
那天晚上她的话特别多,我也真的发现这个女孩爱上了我,就像当初我爱上酒儿一样。可是我到现在我才发现,我一直没有和酒儿在KFC,甚至任何一个带点浪漫气氛的地方吃过饭。
大学毕业后的日子,我去翼儿的那家公司找了份工作,因为那个地方附近的公园是酒儿最喜欢去的。但是翼儿却嚷着要跟我同居,然后和她一起上班一起吃饭再一起下班,她说这样可以更好地管住我。这样也似乎给了我一个平息失去酒儿的悲伤的借口。我记得有一段时间我特别感激陈清,是他让我让识了这个姑娘,可是和翼儿在一起后,我又特恨陈清,翼儿在家里总是有着十足的杀气,动不动就要操起菜刀砍人了,我当然就是第一受害者。
可是就如上所说的一刀被砍死多舒服,可是翼儿总是拿着菜刀抡上几个圈,然后向猪肘子砍去,再然后端上几盆看上去非常可口的菜。我只能很配合地吃得一点不剩,可是心在流血啊,翼儿在不经意之间把我当成猪了!基于我的或者她的生命安全,我把很多她做的菜憋在了肚子里,把很多话憋在了心里。我开始怀念酒儿做饭的情景,我会很安静地把头靠在酒儿的肩上,安静地看着她安静地切菜。
女人对待男人似乎都会用一招——搓衣板。她也叫我跪搓衣板,不过她要比酒儿计胜一筹。我总是当着所有邻居的面跪在小区里的,胸口一般会挂上一块牌子,写的是“贱人”。我只是觉得幸运,我所居住的那个小区附近没有公司里的同事,要不然我还真会动起气来跟她拼了。
特别记得有一次,我给公司立了一件大功,翼儿决定请我去某家很有名的西餐厅去吃饭,可是当我出门的时候,公司里突然出了点事让我过去看看,一看就看了一个小时。突然想起了翼儿,于是匆匆忙忙地往那家餐厅赶,但是结局已经无法挽回了,她正站在那个餐厅门口,凶神恶煞的样子。我迟疑着要不要跑到她面前,可是我实在想不出能找到一个怎样的借口,能免去我的定棺材或者预定火葬场位置的钱。
我拦下一辆的士,给了五十块钱,跟的哥说,看到那边的那个女孩没,把她送到西园小区!那个的哥似乎没有理解我话里的意思,“嗯”了一声就开了过去。
“唰”的一声,我的焦虑也就随着那车的离去而告以段落了,这也算给自己找了一个死缓的理由吧!我高兴地准备往回走了,可我刚一转身,那的哥又把车回来了,我看了他一下又继续向前走,你怎么又回来了,不会是钱不够吧!
那家伙不说话,和我一样的速度向前开着,我又说,你到底是想要搞什么,我还有约会呢!我就向那的哥喃喃地说起了我的风流史,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为了炫耀……
可是只有我是这么想的,翼儿可不会这么想,她会想着狠狠地揍我一顿,于是我暗暗庆幸,幸好翼儿不在。
先生,我建议你快去定一副好一点的棺材……的哥愣愣地出了一声。
定你个大头鬼……现在流行火葬!
那我送你去火葬场!一个女生的声音,有点熟,不,是非常的熟,只是一下子没想起来。
可是,到我想起来的时候已经迟了,我回过头,看到了翼儿,她很潇洒地坐在的士的后座。
HI!我不好意思地说了句。
HI!她也肉棉棉地笑了笑,弄得我胆颤心惊。
算了,我自己解决,不用你动手了!说完,我就一头撞在一棵树上了。
隐隐约约我还听见那个的哥的大加称赞,新世纪新模范男人!
后来怎样我不知道,只是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病房,头上打着绷带,而翼儿就呆在我的身边,我看到她的头枕着的地方湿了一大片。我轻轻地把她唤醒,你怎么在这呀!
你怎么这么傻呀!翼儿睁开眼睛就哭了起来。
不就撞了一下头吗?这可不像你呀!我笑笑着安慰着她,一边拭去弄花她的脸的那些泪珠。可是不一会儿,我也要开始哭了,医生把翼儿支开之后非常郑重地悄悄地告诉我,我患了胃癌。当时我的头脑里就一片空白,马上就开始计划起了我剩下的日子里要怎么过,仅仅只有半年的时间。我突然特别恨成哥,如果不是他,那晚的一切都只是一片空白,那么我也不会因为想恋酒儿而患上一个这样的绝症。
翼儿睡着了以后,我悄悄地爬上了楼顶。离开酒儿到现在已经有三年了,我都三年没有看过星星了,星空真的很美,而今天晚上我眼中的星星更加美,可能是因为我的泪光越加地点亮了星星吧!我回想起了和酒儿一起生活的每一刻,突然之间我想起了我曾经写过的日记,好久都没有翻出来看看了,我小心地回到家里,再把它拿出来时。上面都覆盖着一层灰,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打开,一张字条掉了出来,那是酒儿的亲笔,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她的字。
如果你还爱我就去找我吧,我在等你!
发黄的纸,还有模糊的字迹。我开始痛恨自己的粗心,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再翻过它,我想如果不是病了,这辈子我也不会再去打开它了。
早晨我很乖地做好了一份早餐,非常隆重地向翼儿申请一天的假期。我去了我和酒儿同居的那间房子,可是它已经让别人给租了,现在是一家女生饰品店,大学旁边就兴这个,女生旁边的男生都很有钱。我远远地看着那家店,却没有再向前走的欲望,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酒儿已经不在那里了!可是当我转过身的时候,耳边响起了神话的主题歌,那个我和酒儿看《神话》的晚上非常清淅地出现在我的眼前,脚不再听我的使唤,直接朝那家店子里走去。
可是我依旧没有找到酒儿,我想是不是该回当初我遇见她的地方去找她呢!回到那里最少要一夜的火车呀,可是我嘲笑了一下自己,我真是傻,都三年了我还抱着希望。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很明显地感觉自己的身体不行了,脸色也苍白了许多。翼儿却没有发现这点点细微的变化,她以前折磨的动作也停止了,现在换了一套全新的。
她一有空就拉着我去逛街,买衣服鞋子袜子,我就不停地在她耳边念叨着,酒儿喜欢这个酒儿喜欢那个,她也不动手了,一脸不屑地说,只要你慷慨解囊就行!我也就别着脸猛朝她猛翻白眼。
慢慢的我发现,和翼儿一起的生活被规律化了,如此的规律导致翼儿开始问我,你什么时候向我求婚啊!听到这话我差点就没把嘴里的咖啡给喷出来,然后哈哈大笑。笑过之后我才发现她眼里的认真,我会答应吗,我还没有找到酒儿,而且我现在只是一个半死人了,我能答应吗?
沉默呵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翼儿很认真地就关于结婚的问题和我吵了一架,结果是我被她赶出了家门。忽然之间感觉自己像一只流浪狗一样,无家可归。在父亲那里流浪,在母亲那里流浪,在学校流浪,在酒儿那里流浪,在翼儿那里流浪。这样的比喻似乎有些不妥,我不是被酒儿抛弃,倒像是我抛弃了酒儿。
我想回到初遇酒儿的那个地方去,那样我就满足了,不管能不能找到酒儿!就是在翼儿把我赶出家门的那天,一夜的火车把我带回了那个小镇。
都七年了,路,树,田园,甚至还有的街坊,都没有变,我似乎再次回到了高中时代,那个非常调皮的我。走在去往酒儿家的那条路上,我回想起当时骑着自行车一路乱撞的情形,一不小心就撞到酒儿家里去了。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我终于走到了那个我记忆深处路旁的大房子前,只是它看上去要比我想象中要老了一些。
窗口有灯光射出来,里面应该有人!只是不知道已经七年了,酒儿还会回到这里吗?我深深呼了一口气走到了门前,准备敲门时发现门是半掩着的,我非常惊奇。我推开门迟疑着慢慢走了进去,房子里十分的干净,可以说是一尘不染。房子里十分的安静,一个人也没有,可是灯却开着!当我像做贼一样偷偷地走进了酒儿当时住的房间时,我惊呆了!里面摆满了相片,母亲的,父亲的,奶奶的,当然还有我的。酒儿一定还住在这里,我高兴得差点叫出了声。我的相片似乎最多,书桌上床头书架上都有,甚至我还看到了一张我奇丑睡觉的相片,于是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桌子上依旧很干净,什么东西都十分的整齐!墨水,茶杯,钢笔,还有几本书。我轻轻地打开了抽屉,里面安然地躺着一本记事本。我翻开了它,原来那是酒儿的日记本,我终于放心了下来,至少我找到了酒儿,而且我知道在一会儿之后,我就可以遇见她。
从她离开我到此刻已经有四年了,我有四年没有见到她了,等下要给她一个怎样的惊喜呢!我开心地想了起来。我把日记翻到最后一页,希望看到她最近的生活。
七年前的今天,是他救了我,从分开到现在我过了三个这样的日子,他是真的不要我了吗?今天是我和他相遇的七周年纪念日,想想真是幸福!
她都还记得我们相遇的那一天,我有些吃惊,因为我似乎把那些都遗忘了!我记得第一次见到酒儿的时候,她十分性感地穿着浴衣,只是放在背后的一只手上拿着一把刀,我的乱打乱撞救了这个女孩一命!想不到今天距相遇那天已经七年了!
突然,我似乎想起了什么,我扔下日记本发了疯一样地向浴室跑去。浴室门被反锁了起来,请问里面有人吗?我大声叫着。没有回应,我一脚把门给踹开了,一股很浓的血腥味夹在迎面而来的热气里,一股呕吐感顿时涌上心头!酒儿躺在已经被血染得通红的浴缸里,苍白的脸,和正在喷射出鲜血的手腕。
我失声大哭了起来,酒儿!
顿时头脑里一片空白,我迅速把酒儿从浴缸里抱出来,用力地按住那只还在喷血的手臂,扯了一条浴巾包在她身上直往门外冲。把酒儿抱了出来,我似乎没有了知觉,眼睛开始模糊!我把我余下的生命里的力气全部用了出来,耳朵旁全是一片忙音,我记得我在大声地哭,大声地叫喊,可是我自己却听不到!
是你吗,我终于等到你了!酒儿的眼睛微微睁开了。
我说不出话,只是有很多的眼泪洒在她的身上!
你还爱我对吗?
也不知道是怎么到医院的,那条路上的人家很少,到镇上有二十公里来的路!我隐隐约约记了起来,我拦了一辆警车,好像还是一辆刚刚抓到一个通缉犯的车。我爬上车的时候,看到警察叔叔抓着枪的手都出汗了,我顺势就晕了下去了。不只是因为身体损耗太大,我还看到了后面装着的犯人,那就是把我救活却又新手把我给毁了的人,生命的最后,我还说他是我的兄弟!
我高兴还能睁开眼,尽管看到的只是白茫茫的一片——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的被子,白色衣服的护士。酒儿躺在我的旁边那张床上,翼儿坐在我们中间,我看到两张病历表在她的身旁。
翼儿的眼睛很模糊,我想是眼泪弄的吧!
你怎么来了呀!我很吃力地张开了嘴。
你这个混蛋,我做了一桌子饭在家里等着你,你却跑到外面找女人!话一完,我就看到翼儿的眼泪涮涮地冲了出来。
我保证啦!这是最后一次,永远不再有下次了呀!我微微笑了出声,可以伴随的却是严重的咳嗽。
不能说话就别说嘛!还死撑着做什么!翼儿拍了拍我的胸口。
呵呵,放心吧,我死了就不会撑了!
你死了叫我怎么办!你说过要养我一辈子的,你这个骗子!她说着就真的挥起手开打了,我是眼巴巴地看着她的手落下,但是下手要比之前轻了很多!
翼儿,你又有几天没练过了呀,怎么一点力气也没有?马上我开始发现胃又有点不对劲了,而且混身都不对劲。
你……
对了翼儿,我想吃臭豆腐,快帮我去买吧!
你个猪,就知道吃!说着翼儿就很快地跑了出去,随着翼儿的出去,那些吵闹的声音也随着消失了,我很努力地把身体撑了起来。
终于可以安静地看着酒儿了,因为失血过多,脑部严重缺氧,她成了植物人,也许明天就可以醒来,也许这辈子也不能下床。
宁静的脸上没有了酒窝,发丝弯弯曲曲地被枕在头下,原本十分苍白的脸开始红润了起来。
我眼前开始浮现出酒儿在我眼前踫来踫去的情景,她的嘴角洋溢着微笑,柔软的头发在风中飘扬,还有她喜欢的花裙子。慢慢的,这些景象在我的眼中变模糊,就像离开眼睛的泪珠慢慢远去一样。
曾经有一份爱情,摆在我面前,我没有能够去好好珍惜,后来那份爱情再一次摆在我面前,我却没有能力去珍惜了,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如此。如果上天能够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会放下我的面子,不邀请那么多人参加酒儿的生日派队,安安静静的与酒儿过完她的生日,酒儿的秘密可以永远的埋藏起来。那么,那天晚上的事就不会发生,我也不会患上癌症,酒儿不用等四年,我也不用找她四年。如果真的有那次重来的机会,我会很认真的对酒儿说,我爱你,如果一定要在那份爱情上面加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我轻轻拉着酒儿的手,有点冰凉。
我想亲口跟你说,我也愿意一直等,等着你醒来,如果我不会睡下。做个好梦,酒儿!
我拿起笔,写下了这个故事,可身体已经不协调了……
我能微微听见翼儿鲁莽地从门外闯进来,她很开心地拿着一小碗臭豆腐,我还能听见她说,猪啊,我把臭豆腐给带来了!
我能微微感觉她拿起我留给她的字条,我听见她很用力很大声地哭,哭得一塌糊涂,我还听见她使劲地骂,骂得很粗鲁!
翼儿,我不能陪你回家吃午饭了!我发誓,这不是我想要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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