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老家赶回时,畅畅和她妈正在抢红包,抢得欢快,吵闹声淹没了整栋楼。
我把鸡蛋箱放下。妻子不耐烦地说:“又是老一套,放在那干啥,不碍眼吗?!”我有些讨好地说:“里边还有两个红包呢!”一听说红包,畅畅兴奋起来,说:“妈妈,我还要红包!”
“坐那别动,那破红包能有几个钱?一会儿姥姥给。”妻子又对我说,“去,把鸡蛋搬回车上,给我妈拿去,赶紧的,年货还没收拾呢!”
“我走后,你干啥了?”我心里有了火气。
“抢红包,发红包!那么多亲戚朋友同事都在发,能怠慢一个吗?”妻子反问。我眼前忽然浮现出妈期盼的眼神。
我把沉甸甸的鸡蛋箱子送回车里,上得楼来,妻子正拿着一件大红唐装往身上比画,她问:“老公,妈穿上能好看不?”
“哪个妈?”我明知故问。
妻子一撇嘴。
没等她说,我把药酒、茶叶、阿胶一并搬起。她们娘俩也拎着大包、小包下楼。
我板着脸,妻子说:“畅畅,你爸表现得真好,三四个小时就从乡下赶回来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叹口气,发动车子。
小姨子一家早到,大家正坐在沙发上抢红包。我们抱着大箱、小箱、大包、小包进来,畅畅还嚷着要红包,客厅里热闹极了。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二舅打来的。他问:“回家也没多坐一会儿?你妈有没有嘱咐你啥?”
我说:“ 没嘱咐啥呀。”
半天,二舅哑着嗓子说:“你妈得了肺癌。”
我的头轰地一下,马上想起了那两个红包,掏出,我颤抖地打开了,大的里面是我的胎发、指甲、脱落的乳牙。小红包里是两张存折。
畅畅忽地过来抢红包,胎发、指甲、乳牙散落了一地。
赞(0)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