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国新

　　下棋

　　★文/李国新

　　

　　乌乡的机关有个娱乐室，琴棋书画样样俱全。

　　每到中午，管机关的副书记乌四爱到娱乐室找人下棋。开始的时候，中层干部大李陪他下，但下过几次，大李的棋艺不精，乌四书记觉得不能棋逢对手，下的不过瘾，就找棋高一着的人下。棋高一着的大有人在，乌五就是其中的一个，他也是中层干部。

　　从此，乌四书记就和乌五成一对，每天中午在食堂进了餐后，他们相约到娱乐室去对弈一番。

　　乌四和乌五棋艺相当，一盘棋要下半个小时，也不分胜负。所以看棋的人多，围在他们两人的后面。

　　乌四爱抽烟，特别是在下棋时，一根接着一根，抽得烟雾弥漫，看棋的人不时揉眼睛，但还是津津乐道地观看。

　　乌四口袋里的烟盒总是剩的不多，一般只有三四根，十几分钟之后就完了，把烟盒朝地下一扔，眼睛朝后面围观的人看。见是乌六在后面，就对他说：“乌六，你腿快，给我买包烟去！”

　　乌四说买烟，但就是不掏钱，显得很忙的样子。

　　乌六连声说好，去了。烟买来了，乌六递给乌四，乌四接过来，拆开抽出一根，点燃，抽了一口，想起乌六也是抽烟的人，还有后面的人也抽烟，就把烟举着，口里喊：“大家请便！”于是有人就用手指去掏出一根，而乌六不想拿，因为乌四连烟钱也没付。但他不能走，要等乌四下完棋，付给他的烟钱。可是乌四忘记了，到棋终人散也不提付钱的事。

　　又一次，乌四又在娱乐室下棋，后面依然站着一些围观的人，乌六也在后面。乌四又没烟了，眼睛朝后面一看，又见到乌六，对他说：“乌六，快给我买包烟去！”

　　乌六早就是在等这句话了。他想让乌四加深他买烟的印象，一并还上昨天的烟钱。可让他失望的是，乌四抽了一根后，点燃了，再把烟向后面一伸，显得很大方，那意思是请大家抽。他后面围观者都不客气，就从中抽，口里还说：“谢谢乌书记，乌书记真舍得！”

　　乌六听了，心里不舒服：乌四抽我买的烟，咋不给我烟钱呢？

　　乌四几乎每天都在娱乐室下棋，几乎每天都请人给他买烟，但那些买烟的人都没有得到钱。所以，他们就不在乌四的背后看棋，所以看棋的人越来越少了。

　　但是有一个人例外，他是乌七，是一个下棋的爱好者，可水平不高，看的瘾大，每场不错过。乌四见后面的人少了，但不知道原因是怎么少的。他见到乌七在后面看，对他说：“乌七，给我买包烟去！”

　　乌七笑一笑，摊摊手说：“我没带钱啊，从来不带钱，你拿钱来。”

　　乌四一听，一怔，盯着乌七看。乌七说：“我真的没带钱。”

　　乌四就自己掏口袋去摸，摸了一会，从中掏出一张百元的。

　　正在这时，机关里有个叫乌八的人过来了，他连忙说：“乌书记，我有零钱，你的钱大了别人找不开。”

　　乌四笑了，收回钞票。

　　此后，乌八就经常坐在乌四的身后看棋，且观棋不语。时间一长，乌四把他视为心腹，不到一年，乌八由办事员升为干事，又一年，由干事升到副主任。

　　其实，乌八根本不懂棋技，他懂得乌四书记。

　　（摘自《洈水》）

　　编辑/王文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