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士梦

　　探析徐渭绘画作品中的意境

　　◎刘士梦

　　文人绘画意在抒发己意，而这种意有时候也表现在意境的营造。文人画中的“意境”不单是客观的有限之境，更多的是包含绘画创作者和欣赏者主观因素的无限之境，明代徐渭的绘画是文人画中的代表作之一，探析徐渭文人画中的意境以及该绘画风格的发展对后世有着重要的意义。

　　徐渭（1921-1593），字文长，号天池，晚年号青藤道士，漱者等山阴（今浙江绍兴）人。徐家原是绍兴城里的名门望族，世代官宦，且多豪隽富贵之人。徐渭的父亲徐鏓任州县官，徐鏓晚年纳继室的侍女为妾遂生徐渭。

　　徐渭的草书乃至以草入画的大写意花卉，笔走龙蛇，泼墨淋漓，看似潦草至极，实则尽书笔者意。徐渭坚决反对拘泥于人工和法度，因为艺术家不是匠人，只有让法度有利于艺术创作，从人工走向天工，才不会淹没主题的灵气，才可能赋予笔墨以最自由的挥洒，才是以创造为归旨的为艺之道。因此，徐渭创作的绘画作品不仅饱含其深厚的文学艺术功底，而且他的艺术作品中主题的灵性尽显。欣赏者可以在徐渭的作品中感受到他尽情的控诉、发泄，倾吐其怀才不遇、壮志难酬的心情。欣赏者通过其作品与徐渭感同身受、产生共鸣，有助于后人了解主体的心灵诉求，了解主题绘画风格中的意境，以下分析徐渭的两幅绘画作品，探析绘画作品中的意境：

一、《四时花卉图轴》

《四时花卉图轴》乃徐渭最优秀的花草作品之一。无论是笔墨还是意境都堪称上乘，画中的景物，不是胡乱绘画而是自然而然的丛生，没有时间限制，在整幅画中，石位于整幅画的中心位置，大笔的泼墨，以浓破淡，赋予石头明暗，视觉效果突出、强烈。梅花、藤花、水仙、竹、兰的描绘寥寥数笔，随意中尽显节奏。画幅右侧题诗云：“老夫游戏墨淋漓，花草都将杂四时。莫怪画图差两笔，近来天道够差池。”看似游戏的笔墨中，却寄寓着作者内心深沉的痛楚，藉画说心声。

　　纵观徐渭的一生，他早有为国家建功立业的雄心抱负，为了实现心中的抱负，他同大部分文人一样走上了仕途道路。曾八次参加科举，却屡试屡败，残酷的现实、坎坷的命运击碎了他的理想，其满腹才伦、雄韬伟略无处施展。晚年的他终于悟醒了科场的黑暗，在其创作的杂剧《女状元辞凰得凤》中指桑骂槐道出“不愿文章中天下，只愿文章中试官”，“文章自古无凭据，唯愿朱衣暗点头”的愤懑之语。官场的黑暗、世事的阴差阳错、颠倒黑白，让徐渭尝尽苦头，甚至把徐渭逼向了疯狂的境地。于是，在徐渭抒愤写怀，落拓不羁的画笔之下便有了种种异端、疯狂、怪异、淋漓的笔墨世界，便有了《四时花卉图轴》等作品的出现。

二、《墨葡萄图》

《墨葡萄图》是徐渭笔下的巨作。徐渭一生落魄，自比明珠，而无人赏识，只能闲抛闲掷，暗自神伤，作品中多表现愤懑之情。画法亦随心挥洒，笔走龙蛇，纵横捭阖。枝叶疏密有致，错落有序，水与墨交融，浓淡相间，自然相交而凝定的边线自然而然；葡萄以浓或淡的水墨错落点染，充分表现出葡萄的质感；遒劲的藤条用草书笔法来表现韵律感十足，整幅作品气势磅礴，情绪激昂，强调主观情怀、随兴涂抹挥洒、洋溢笔墨乐趣以及营造放诞不羁的意趣等艺术特色。

　　“半生落魄已成翁，独立书斋啸晚风。笔底明珠无处卖，闲抛闲掷野藤中。”这可以说是徐渭一生的象征。自负奇才的他却大半辈子无用武之地。“养就孤标不识”，这是他在题画诗中的自叹。虽落魄、坎坷，徐渭却不因此而颓唐，如其题画所言：“老子从来不遇春，未因得失苦生嗔。此中滋味难全说，只写芙蓉赠与人。”他在挥毫就墨大气的走笔中，依然充满希望，徐渭笔下的墨葡萄既是充满生命力的植物，又是他内心蕴含着的丰富的激情。当生命力与作者内心的激情产生共鸣，那画作中便充满了生机。花草世界，笔墨精神，处处有情义流淌，处处有生命跃动。这种心神与活物的相映成趣，也就是中国传统文化所讲的“天人合一”。徐渭之所以能以寸管之笔绘天地万物，就在于他以炽热的自我生命拥抱无限的宇宙生命，由此创造出流芳百世的艺术作品及不朽的艺术。

　　徐渭曾自我评价道：“吾书第一，诗二，文三，画四。”可见徐渭是多才多艺的，无论在文学、诗歌、戏曲还是绘画方面都有伟大建树。在绘画方面，他开创的泼墨大写意对后世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扬州八怪之一的郑燮极其崇拜徐渭的绘画技能。他说：“徐文长先生画雪竹，纯以瘦笔、破笔、燥笔、断笔为之，绝不类竹。然后一淡墨水勾染而出，枝间叶上，罔非积雪，竹之全体，在隐跃间矣。进人画浓枝大叶，略无破阙处，再加渲染，则雪与竹两不相入，成何画法？此亦小小匠心，尚不肯刻苦，安望其穷微索渺乎！”从具体的笔墨处肯定徐渭大写意画的高超技巧。徐渭开创的大写意画经扬州八怪发扬光大，影响广泛而深远。

　　作者单位：云南师范大学 650031

　　刘士梦（1991—），女，汉族，安徽人，云南师范大学研究生，研究方向:艺术学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