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山上桧木林
雷振民
雷振民
1931年9月生,辽宁台安人。沈阳市人民政府经信委离休干部。沈阳市作家协会会员,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辽宁省新诗学会理事,辽宁省散文学会会员,辽宁省诗词学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从20世纪50年代起,在多种报刊上发表小说、散文和诗歌。出版个人诗集 《流云》《潇潇雨》《瑟瑟秋风》《反腐倡廉的歌》《后花园的神话和传说》等。
我和女儿加入一支由16人组成的旅游团,到台湾已经3天了。我们在台北,兴致勃勃地参观了故宫博物院,拜谒了国父纪念馆,登上了101大厦,俯瞰了台北市美丽的街景;在台中和南投,参观了中台禅寺,游览了日月潭……深感大开眼界,收获颇丰。此刻,大家心里最盼望的是能够尽快到阿里山一游。多年来,我读过阿里山的报道,听过阿里山的故事,阿里山的美丽吸引着我,阿里山的神秘呼唤着我,阿里山时而闪现在我的梦境中。
这一天,我们到了南投县的埔里镇,邵族的青年男女热情地接待了我们。邵族是台湾14个少数民族中最小的一个民族,现在只有283人,人们说它是“袖珍族”,要比大熊猫还少。说起来,这个民族和阿里山是有不解之缘的。传说,400多年前,猎人追逐一只白鹿,翻山越岭来到了这里,而后又带来了一些猎户,落脚在阿里山地区,后来就形成了具有独特语言和生活习惯的邵族。今天看到了邵族青年的热情和美丽,我的心中为之一振,他们先是大声欢迎祖国来的亲人,而后又用歌舞慰劳我们。听到“阿里山的姑娘美如水”的吟唱,我仿佛已经走进了阿里山,也许,这该是畅游阿里山的“前奏”和“序曲”吧。
是日,大家起得很早,从云林县的土库镇到阿里山有几个小时车程。我们的旅游车开得很快,也开得很稳,但去往阿里山的路是难走的,难在多弯上。据说,登山的路,空间距离只有15公里,但是顺山道一层一层地绕上去,要走72公里。这比上庐山“跃上葱茏四百旋”还费力气。我们的车子绕来绕去,忽上忽下,有的人不适应,开始头晕了。我不晕车,而且兴致很高,目不转睛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那一片片的椰子林,一排排的槟榔树,一块块的香蕉园……似乎在招手,欢迎我们的到来。山间青枝绿叶,繁茂可人,这和此时正处在“千里冰封”的北国风光是迥然不同的,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下车了,天有点阴,但没有下雨。我伸开双臂,高兴地说:“终于登上了朝思暮想的阿里山,我圆梦了!”说起阿里山,也有一个美好的故事。相传很早以前,有一位酋长叫阿巴里,他英勇骁悍,能骑善猎,只身翻山越岭,来到了这里,见山林茂密,猎物很多,留恋不已,而后常带一些族人前来狩猎,且战果辉煌。人们很敬仰他,于是借用他的名字,把这里叫作“阿里山”。其实,阿里山并不是一座山的名称,而是一个山脉,是台湾最高山玉山山脉的支脉。它是地跨南投、嘉义两县的大武峦山、尖山、祝山、塔山等18座大山的总和体,最高处达2600多米。
我们在导游的引领下,走进了阿里山桧木林。阿里山是盛产桧木的地方,特别是红桧木。它生长在海拔1700多米以上的高山上,色泽淡红,质地细腻,木性坚实,耐朽力高,是世界上的珍贵树种。它在世界上的产量很少,只有中国台湾、韩国、日本和北美的一些地方出产,是稀有的古生植物,被称为活化石。说起阿里山的桧木,特别是红桧,曾遭受过莫大的劫难。100多年前,日本有位名叫琴山河合的林业博士,发现了阿里山的桧木林,兴奋不已,于是千方百计地想把这里的桧木盗伐下来,运往日本。但他考察来考察去,觉得这些桧木难以运出,一筹莫展。正在这时,他遇到了山里的一位农民,谈及此事,于是农民出了个修筑小铁路的主意,这使他茅塞顿开,从而下了很大的力气,开通了小火车,把阿里山的桧木,源源不断地运出了大山,运到了日本。这一来就是30多年,到二战结束,这里的桧木已被日本砍伐殆尽。这位林业博士盗伐阿里山的桧木,对于日本来说,“功不可没”,当时还给他立了一块纪念碑。我们在山林中看到了这块实为耻辱柱的石碑,上面写着“琴山河合博士旌功碑”。在这几个字当中,不仅看到这位林业博士为日本大肆掠夺效力的一面,也看到了他的另一面。因为他觉得作为日本的林业博士,远不如台湾的一位农民。因此,他在碑中“博士”的“博”字上少写了一点,意思是我这个博士还差一点;把 “旌功”的“功”字右边的“力”字写成了“刀”,意味着“功”也差一点。其实功劳越大,只能说明卖的力气越大,对台湾的掠夺也越严重。不论怎么说,这块石碑,都是日本侵略者掠夺台湾物资的罪行铁证。
在偌大的桧木林中,原来有一棵树,被誉为阿里山的“神木”,那是一棵有着3000多年树龄的红桧,日本人在1906年发现了它。它树高53米,直径4.66米,树干接地处周围有23米,得十几个人才能合抱。这棵桧木,无论是树龄和胸径均为亚洲第一。可惜,1956年被雷击毁。此后,台湾当局整理出28棵巨大的桧木,有的树龄在两千年以上,称为“千岁桧”。阿里山的人民精心地保护着这些桧木,使之枝繁叶茂,生生不息。有一句话叫“不看神木,就不能称到过阿里山”。遗憾的是,原来的神木早已作古,我们只能欣赏第二代第三代的尊容了。
我们在大山中,还看到了许多当年被盗伐留下的桧木树根,形状各异,有些还长满了青苔,既给人一种地老天荒的沧桑,也给人一种千姿百态的美感。有一处景点,被称为“三代木”,爷爷辈的老树根已经死去,儿子辈的再生树也已失去生机,现在只有长在原处的孙子辈的桧木,郁郁葱葱,欣欣向荣。我在“三代木”前站立良久,端详着这代代相传生生不息的情景,感触多端。在一处叫作“象鼻树”的大树根前,我抚摸着它的满脸皱纹,似乎也看到了它的老泪纵横,不禁有点心酸。阿里山中,还有两棵裸露的树根搭在一起,极似牵手状的“永结同心”树,有两棵树根交织在一起的“龙凤树”,有三棵树是同根的“三兄弟树”……在“桧木博物馆”里,我看到了一些桧木家具和桧木工艺品。那些栩栩如生的雄鸡、绵羊,那些美丽诱人的瓜果、花卉,那些体态传神的仕女和佛像,无不展现着桧木的质地之美、品位之高,令人爱不释手。
人们心目中,阿里山有四景:日出、云海、晚霞和森林。我觉得日出、云海和晚霞到处都有,唯有那郁郁葱葱的桧木林,才是阿里山最珍贵的景观。下山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我想,这该是桧木林在和我们泪别吧!
责任编辑 潘 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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