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亮亮
李文刚
李文刚
1950年5月6日出生于吉林桦甸,毕业于辽宁大学中文系,文学学士。先后任辽宁大学助教,校报编辑部主任,党委宣传部副部长。春风文艺出版社副编审,文化艺术编辑室主任。沈阳日报社副刊部主任编辑,沈阳晚报副总编。编辑的 《世界诗学大辞典》获1993年省优秀图书一等奖,《话说 “厚黑学”》获1995年省副刊优秀作品一等奖,《我的乡村之旅》获东三省副刊好作品二等奖。出版专著《青春密码》《不惑地带》《天命部落》《叶落归根》《城市细节》等十余部。
大学同学关立邀我欣赏音乐会,问我是否听说亮亮去世的消息,我先是愕然,继而疑惑,然后大悲,心下难平……
想给亮亮老公大杨打个电话慰问一下,但不知说什么,于是作罢。没人会拿这事开玩笑,尽管不愿相信,但无论如何,必须接受残酷的现实。
亮亮与我同岁,都属虎,我们有两段交集,自1988年至1995年,在辽宁春风文艺出版社,我们做了七年同事,她在总编室,我在编辑室,所有的书稿,逃不掉她那最后一道程序,她是较真儿的人,铁面无私,眼里揉不得沙子,想蒙混过关,门都没有。
她爱跳舞,大厦顶层的舞厅,是她惊艳的舞台,她爱美、爱穿,春秋季的风衣长裙,一天一套,一个月不会重样,她高跟鞋清脆的声音,让人离老远就知道是她,辨识度极高。
交谊舞舞伴,她不是我的首选,因为她高冷、高傲,有点居高临下。我更愿与黄锦莉、史晓鸥为伍,一个妩媚,一个阴柔。
1990年春,出版社一位资深编辑为“四虎”庆生,亮亮、晓鸥、徐广顺还有我,登堂入室、轮杯推盏,不过我非主角,亮亮、广顺也是灯泡。
有一年社里组织去大鹿岛旅游,可带家属,公用洗浴间,我和亮亮易子互助,她牵我女儿,我带她公子,关系比别人显厚。
1995年我跳槽到报社,民间自发凑份子为我饯行,亮亮是牵头人之一,恋恋不舍、惺惺相惜。
接下来一大段空白期,我们是两条平行线,各自快活、两不相扰。先听说出版社改制,“老人儿”工龄被买断,告老还乡,再闻知亮亮去了老干部合唱团,还是高高在上,唯有高山仰止。
机缘巧合,缘分再结。2011年6月去考合唱团,竟意外看到了亮亮(早该想到的),面试简谱时,我直接唱词,急得亮亮直嚷:“唱谱就行,要不该说你作弊了!”还是快人快语,不带拐弯的。
后来我当了团长,轮番给团员过生日,有创意、有诚意,时间久了,未免新意褪去。有一回,正履行唱生日歌、送生日礼物仪式,亮亮横刺里杀出一条枪:“别整事了,老师上课,时间多宝贵啊!”
换作旁人说,早就气了恼了,可亮亮既发此言,必有其道理,当众、背后,关系不大。别人不敢说、不屑说、不愿说,那是顾虑、世故、客套,亮亮磊落、直率,始终不渝,当然还有高干子弟的背景。
我们同病相怜,入团三年后,我病了,她也病了。两年前,我住金秋,她也住金秋,我去看她,美丽不再、花容变色,瘦得几乎脱相;我因浮肿,满月脸、水桶腰,也没了人样。换作旁人,亮亮早就关门谢客、拒而不见了。可未承想,这竟然是一次诀别!本来,我们还相约,待病情稳定时,回去看看合唱团的老伙伴。
之后通过几次电话,微信唱答、相互点赞,去年她弟弟大鹰不幸辞世,网上悼文,让人唏嘘不已。世事难料,今年万家欢庆之时,她却没能听见新年的爆竹声声,挥手西去,乘鹤而行,真令人难以接受这冷冰冰的噩耗。
亮亮留给我唯一的念想是一个书包,省老干部大学的特制书包,它是资格,也是历史,如今它又变作遗产和友情的证明。
亮亮的微信停摆在2016年1月22日,定格在最后一张图片上,从今往后她不会再点赞、点评,也再不会发表感言、直言。
亮亮走了,我的心空空的,钝钝的,一度不想写,也写不出来,因为一支秃笔,难以描出我的哀、我的痛!亮亮,你走了,人间少了一个高冷美人,天堂多了一个敢说真话的仗剑侠女!
一路走好,亮亮。
责任编辑 刘宏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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