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诱惑
彭曙辉
彭曙辉
笔名杂家窝铺。辽宁大学历史专业毕业。中国散文学会会员,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辽宁省散文学会理事,北票市作家协会常务副主席。现任北票市档案局长、档案馆长。
生活在百年老矿区煤城,黑的颜色一直陪伴我的童年和少年。
从记事起,我就以煤为伴。脱煤坯,刨冻煤块,捡煤核,倒煤灰,每一次鼻孔、耳蜗、嘴角都会被染黑。小伙伴们都这模样,谁也不笑话谁。
每年快到春节时,随伙伴们就一起去东山角灰窑。在一大堆灰块里,挑选烧得色白的石灰。过秤、交钱,然后背回家,放进大锅里浸泡,弄成白灰浆,用长杆刷把里外屋粉刷一遍,马上就白净了。
屋棚顶每年用大白纸糊一层。虽然面积不大,墙壁和棚顶都白亮亮的,感觉清新舒适。
但不到半年,屋子就被锅灶、炉子的煤烟熏得变黄,变灰。但得挺到腊月,再次刷白。就这样年复一年。糊棚顶的白纸虽然便宜,却容易变色。后来改用了花纸、格纸等有颜色的纸糊上,这样能坚持两三年不用糊棚。
那年代都不穿白色衣服,爱脏不好洗。衣服上黑里带油的成分很难除去,需靠增白皂。
平房的燃煤日子,我过了近30年。后来到机关工作,我尽量保持衣着整洁,偶尔穿白背心、白老头衫,大多的衣服还是灰、黑、蓝、黄为主色调。
那些年单位发福利和纪念品,才有了白颜色衬衣。我穿着很注意,尽可能别弄脏了,感觉自己的形象由白色装点,精神了很多。
我在一个矿山居民区担任负责人,而恰恰白色又使我长时间纠结起来。白衬衫、西服或夹克衫既庄重又休闲、干净、利落,但是衣领衣袖基本两天就现出黑印,无奈家中有几件白衬衣来按天换洗。
脚下的袜子也历经沧桑。行走在布满煤尘的街路上,一上午几个来回,袜子便浸出黑色。那时白袜天天更换,后来索性一次性买了20多双,也经不住天天被污染。可惜白袜洗过两次已没有了原本的白色。按当地百姓说这里的煤含煤油,沾上衣服洗掉洗净很不容易。
五年以后,矿区几个井口停产,矿区煤尘少了,街面干净了许多。从那时起,自己又开始穿上白衬衣,黑皮鞋配白袜,这在矿区内也挺时髦的。原来矿区人栖居在煤尘中,从来不关注白色,现在我率先穿用,整个管理队伍也清一色的白衬衣,无论会场还是日常工作时穿着都很精神,很气派。
转眼几年,我又来到棚改新区,担负的责任更大了。新入住的上万户居民一时不理解动迁政策,群访频繁,管理团队就需要做大量群众工作和基础性工作。那段时间我经常在单位处理事情四五天不回家,白衬衣的衣领、衣袖就慢慢变脏,有时自己也感觉挺羞的,但忙得没办法回家换洗。
熬过了四五个春秋,一切都发生了变化。新区风景树成林,花坛连成花园。文体活动增多了,百姓开始安居乐业,安稳地生活在阳光下,尽情享用新区的清爽空气。
良好的环境终于能让我在夏季穿白衬衣配白色裤子了。
责任编辑 刘宏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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