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成菊

　　妈妈，你可千万别吓我

　　杨成菊

　　

　　杨成菊

　　通信工程师。中国散文学会会员,辽宁省散文学会会员，沈阳作家协会会员，鞍山作家协会会员，鞍山诗人协会会员，鞍山诗赋协会会员，鞍山散文学会会员。荣获过中国人口文化奖铜奖、鞍山市突出贡献奖及鞍山市 “五个一工程”奖。

　　要到春节了，儿子来电话说要早早订购火车票，回来陪我多住些日子，我也很期待这有儿子陪伴的年节。想起去年春节的时候，当时正赶上儿子放假从外地回来，我晕倒的那次，自己觉得没怎么样，把儿子却吓得不轻，是儿子及时把我从昏迷中唤醒过来的，要不是儿子喊我，我还真不知道还能不能那么快地醒来。

　　“妈妈，你可千万别吓我！”当时耳边好像是儿子带着哭腔的声音，醒来感觉两只手都凉凉的，声音又不那么清晰了，我努力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了卫生间的地上！儿子正在一旁手足无措地看着我，想扶又不敢扶的样子。我也怔怔地看着他，马上冷静地告诉他别担心，我自己能起来，其实当时心里也没有底，但怕吓到他就随口说没事儿。

　　等我起来后，儿子拥着我爬到床上，我第一反应就是先要把儿子情绪稳定住，然后我再仔细琢磨一下是怎么回事。儿子不断询问我是否真没事，我说：“儿子，妈妈没事儿，就是眩晕了一下，可能是没休息好的原因，睡足觉就好了，你去睡觉吧！”等儿子回到房间，看着他房间的灯关了，我才开始担心起自己来。

　　首先是回忆跌倒前，我知道我是晚上起夜到了卫生间，但是怎么倒下去的就不知道了。我感觉嘴唇痛得厉害，用手摸了摸，肿起厚厚的一大块，又用手掰掰牙齿，没有松动的感觉。我当时心想，要是牙磕坏了还得花钱镶烤瓷牙，挺贵的；还有一个地方痛，就是脑袋，一摸有一个包，感觉没什么大碍；手也麻痛，不过还好，活动自如；再有一个地方痛，就是鼻梁子，用手又一摸更痛，而且还有一脸沙子一样的东西落下。我想出去照照镜子看看，转一下脑袋，脑袋好像转了多少圈一样来回晃着，里面像有什么一样东西跟着悠荡，于是我赶紧静静地躺着，期待耳朵不那么嗡嗡作响。休息了好一会儿，我确定自己还好，终于安静下来，我才敢起身再去卫生间照照镜子。

　　我踉跄着推开卫生间的门，猛然想起好像是起身瞬间失去知觉的！接着我又尝试着蹲下起来一次，这次没有什么症状，我放下心来，开始照镜子。本来是想看看鼻梁怎么了，等一照镜子连我自己都吓到了。居然半拉脸上都是血道子，鼻梁上横着一个深深的口子，血就是从那里流出来，干巴在了脸颊上，怪不得一摸脸跟沙子似的呢。我估摸着是卡破了鼻梁，向右侧栽倒后血顺着脸流下来，然后凝固在了脸上。我小心翼翼地清洗了一下，还好，只有鼻梁上一个1厘米左右的口子！眼角儿只是淤青了一点儿。

　　做完初步的处理，就想返回房间睡觉，想等到天亮再说，一看时间凌晨两点多。走出卫生间 ，却听见儿子跟谁在说话，仔细一听是跟他爸在说，当时夜里丈夫值夜班没在家，我也没想告诉他免得他担心。就听儿子说：“……我刚才想打120来的，后来妈妈醒了，说没事就不用了！爸，我跟你说，我妈那脸都出血了，你回来领我妈上医院去吧！”我赶忙说，不用，不用！我好了，啥事儿没有，就卡个小口怕啥？儿子看了看我的脸，果然不那么紧张了，然后抱了我一下，说：“妈妈，你可千万别吓我啊！你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我现在就领你去医院！”我特意笑着说，不用！谁家卡个跟头就去医院呢。

　　早晨六点刚过，我还正睡着，丈夫就回来了。他和儿子都很大声地叫我，我说你怎么回来这么早呢？他说：“我回来拉你去别的医院！”我说你那么大声音干吗，他说：“我看你能不能醒过来！”这时我突然眼泪流了下来，哽咽着说：“没事儿！”我说，我这边住着院，还去别的医院干吗！当时我由于吃海鲜食物中毒，正在传染病医院接受住院治疗，每天打完点滴后可以回家的。早晨照例儿子陪我去医院挂点滴，我也带着脸上的伤。

　　等一到医院，儿子马上去找了医生问：“医生，我问一下，我妈在这打完点滴之后，怎么回家半夜卡倒了呢？”医生说：“是吗？我问问怎么回事儿。”然后医生走过来，我就把经过讲了一遍，后来医生说：“你现在的治疗有稍微影响血压波动的药物，一般影响不大，以后你再蹲起的时候，特别要注意别动作太猛，要试验着慢慢起身！”我说，我原来一直是低血压，现在刚才让护士量了一下，血压升高了！医生说，那给你把药换一下，症状就会消失了。你这是典型的体位性低血压。我这才知道晕厥是怎么回事，但是脸卡那样怎么当时居然不知道疼呢？怎么也没卡醒呢？也不知道是怎么卡出一个口子的。

　　回来的路上，儿子问我，用不用去看鼻子上的伤，我说不用的，不怎么疼了，看看外观也没有变形，估计自己长好没什么问题！后来，它就在结痂后留下了一条印痕，虽然不是那么明显，但我仔细摸了摸，仿佛里面多了棱不再那么平滑，好在外表看不出异样，即使再勉强些，我也不那么讲究了，我可不愿意为这么小的伤口去大动干戈的。儿子却很担心我是否以后还会眩晕，竟然说让我去卫生间之前喊他，我说不会晕了。

　　看到我精神状态很好，儿子才跟我说：“你知道不？妈，我当时看见你躺在卫生间里，很害怕，以为你是脑血栓或者是脑出血呢，所以也不敢去扶你，也不敢去抱你！又担心你躺地砖上凉，又不敢给你垫被子。正想打不打120呢，你就醒了说不用。然后我就给我爸打电话，你又说没事，我想是真没事了，才放心。”又说：“妈妈，你可千万别吓我呀！”我说：儿子，没事儿，妈妈没事儿！医生不是说了嘛，蹲下起来猛了就晕嘛，要是在平时也不能晕倒，妈妈不是住院呢嘛，自身免疫力下降才导致晕倒的，以后身体好了，就不会了，今后妈妈小心注意就是了。儿子说，也是啊，以后妈妈多加强点营养就好了。

　　我的住院时间也一直持续到年三十的前一天才结束，整个春节我都一直在身体恢复中，勉强去了长辈家拜个年，就一直处于休养状态。出院后胃口也不是很好，身体也感觉一直有状况，差不多半个多月，腿上才消肿。可我一直跟儿子说我哪都好了，为的是别耽误他的工作，让他能够顺利返回去上班。其间儿子也在观察我的鼻子上的疤好没好，幸好我皮肤比较合，一周左右的时间就都长好了，假期没到，他就又走了。

　　随后的不多日子，我就陆续收到儿子从外地邮寄来的补品，我看价格都是千元以上，马上打电话告诉他说，别买那些东西了，妈妈不用那么大补的。儿子还是认为，这些补品仿佛能替代他照顾我一样。再看上面的说明确实说得神乎其神的，估计儿子是觉得用这种方式能提高我的身体素质，所以宁可自己少花点、少吃点也要保证我的进补。

　　这几年我是越来越被担心，我自己也发现好像缺少了旺盛的精力。儿子再也不准我单独去给他接站，也不用我去为他排队买票了。每次打电话，当我嘱咐他在外要照顾好自己的时候，他总是不断提醒我：“妈妈，你和我爸要好好保养身体，你们身体好了，我就啥也不用担心了！至于其他都是小问题。”等我再说：你也要快快乐乐地工作的时候，儿子又是反复强调：“我啥都能克服，放心吧！我给你买的营养品你一定要吃！吃完我再给你买！”我说你可别买了，妈妈啥也不缺！

　　到了我生日的时候，我接到了儿子的问候电话，说给我买了生日礼物！我收到后一看，这衣物也在两千元以上。这些东西实在不是我能够消费得起的，这孩子居然能买这么贵重的礼物。我给儿子回电话，首先谢谢儿子的一番心意，然后说东西太贵了，有那钱自己攒着，儿子却说：“给妈妈买的东西一点也不贵，我自己省点花就够了！我同学谁谁的妈妈得重病了，他天天后悔没照顾好，他挣的钱他妈妈还没花着呢。”原来儿子是怕我真重病了的时候无法弥补，才那么毫不犹豫地买着他觉得心安的东西给我，可能我晕倒的那次把儿子给吓得不轻。等儿子这次春节放假再回来，我可得好好安慰安慰他。

　　责任编辑 刘宏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