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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节,记录我心中真实的爸爸

时间:2010/11/25 作者: 彦子 热度: 76074

  经常听到楼下小朋友们争论:我爸爸最好!我爸爸最好!
  
  爸爸在村里当村长做了二十年,曾经获得优秀共产党员的奖状,为此我超骄傲,认为爸爸无比高尚能干,甚至在小学毕业要填的家长资料上,填了爸爸的职位是“干部”,被老师们笑了很久,现在想起都汗颜。
  
  爸爸当村长的工资是每个月198元,他二十多岁就开始做村干,所有的存款都是那时开始存的。那时的家,虽然贫穷,但也很快乐很幸福。
  
  爸爸在村里算是最开明那类,喜欢鼓励子女读书,且不重男轻女。
  
  我们家的经济在村里算中等吧,我们的学习用品是同学中最好的,读小学二三年级的时候,爸爸给我和弟弟都买了水彩画笔,在那个年代的农村,真的算是奢侈品了,即使现在也不是每个农村孩子都拥有(可惜这彩笔不久就被偷了)。还有,给我们买了漂亮的铅笔盒,同学也比较少有,有个同学因为和我吵架,用刀子将我的铅笔盒划得面目全非,一直心疼到现在。还有,我在镇上书店看中什么作文书辅导书,跟爸爸说了,他一定会买回来,所以我的文学爱好是那时候开始培养的。
  
  我是爸妈的第一个孩子,妈妈说在我一岁多的时候,爸爸经常将我放在肩膀上,到大队(就是村委所在地,是村里人娱乐集中地)玩,有时遇到别人有桂圆干(每到秋天就有人将桂圆收购加工成桂圆肉卖)会讨一两个给我吃,在旁边看着我吃肉吐核,我想那时的爸爸心中一定充满疼爱吧!
  
  八九岁的时候最喜欢的事就是去镇上拔牙。因为每次去拔牙,爸爸都会买一个大芭蕉给我吃,至今我都记得那酸酸甜甜的味道。有一次我一颗门牙很松了,牙齿都差不多要自己掉下来,但为了让爸爸买芭蕉,我还是跟爸爸说牙松了,爸爸二话不说,骑单车送我倒镇上牙医处,牙医笑说自己都很容易能拔掉,爸爸听了只是宽容的笑。
  
  从小爸爸对子女都很严厉。妈妈说,我二三岁时对她说:爸爸骂人很用力。
  
  爸爸经常教我们做人的道理,教我们待人礼貌。饭桌是爸爸教育我们的一大场所。
  
  有一次我同学兼好朋友和我回家,和爸爸一起吃饭,爸爸一直对我说弟弟的事,朋友说:你爸爸真好啊,会教育子女。
  
  爸爸教育子女的时候,不会像现在年轻的父母那样循循善诱,也不会顾及小孩的心理感受,相反是很严厉的,说的都是大道理,不会说得很细腻,但对比一些对子女不闻不问的家长来说,我们是很幸运的。
  
  正因为爸爸对我们的关爱,我和弟弟妹妹三个的学习成绩都很不错。小学毕业后,我考上了县重点中学,应该是历史以来村里第一个考上县重点的女孩子。
  
  爸爸高兴之余,开始为我的学费奔波。那时我们家刚建水泥楼不久,虽然只有一层,但也借了几千元的外债,所以那时要再借钱时比较困难的。加上在县城读书,生活费也不少。在我开学的前一天晚上,看到爸爸坐在房子简易搭建的木梯子上抽烟,为我的学费和生活费想办法,那闪烁的红烟头永远刻在我的脑海里。
  
  其实我读小学五年级左右,爸爸已经开始为我们的学费努力。
  
  那时爸爸40多岁了,一方面在家养母猪猪崽,一方面和村里的小伙子搭档杀猪卖猪肉。那时爸爸还是村干部,村里的人眼红,说闲话的很多,而且杀猪的行业在文学、电视的描述都不是光鲜的职业,我和弟弟深以为耻,竟然劝爸爸不要杀猪了,被他臭骂一顿。一直到高中毕业,我都不好意思和同学说爸爸是干什么的,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真是太虚荣太不懂事了。爸爸的杀猪行业一直干到我大学毕业才退休。毕竟四五十岁的人体力比不上小伙子,因为太辛苦,爸爸染上了很多病,我高中时他就得了胃下垂,胃溃疡,大学时腿部骨质增生OR腰椎盘突出?只至现在十几年他都承受着病痛的折磨,疼痛、打针、吃药。
  
  爸爸算是一个有经济头脑的人,经常会承办村里的鱼塘,承包竹林,养猪等。那时养猪和杀猪应该是家里的主要来源。
  
  当然爸爸不是十全十美的人,偶尔也会卖卖母猪肉,或给客户搭一小块不好的猪肉,我很不认同他的做法,有时候也会劝他,他会一句话堵回来:不赚钱怎么给你交学费?只好不了了之。总之,他这么做都是为了子女,就像某年猪肉贵,做妈妈的去超市偷猪肉给瘦弱的儿子吃。所以,爸爸还是我心中的好爸爸。
  
  妹妹跟妈妈说,爸爸最疼的人就是我。因为我也是爸爸的骄傲,他经常向村里人炫耀我的成绩,期末每科都90分以上,其实真相是:在我们学校的高压下,起码一半以上的同学成绩每科都能达到90分以上,有些牛人还几乎每科满分,语文满分的都有。
  
  永远记得初一时爸爸给我的鼓励。初一第一学期期中考,我的英语只考了70多分(班上大部分都考90多分的),我的成绩排班上40名以后,我以为会等来爸爸的严厉批评,可是他就说了一句:70多分也不错了!我很羞愧,从此发奋学习英语,成绩也终于上去了。
  
  因为独自在县城读书生活吧,我变得很独立有自己的主意。因为家里经济困难,一直跟家里和朋友同学说,我考中专(貌似那时考上中专就很不错),但初三毕业时,我强烈的感觉要上大学,于是写信回去跟爸爸说了,等爸爸赶到县城,我已经填好报考高中的志愿。我知道他很为难,但他也没说什么。(直到去年一发小跟我说,某天路上遇见我爸爸,跟她说起我报考高中的事,无奈的说:没办法,她当时都填好志愿了!)
  
  但爸爸很容易接受我上高中的事实,开学了开开心心的送我去注册。我们比注册日去早了一两天,班主任帮忙安排住宿,也看到了我的爸爸,后来他对我说:你爸爸对你很好,你也比较喜欢爸爸。这个班主任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很受学生欢迎,经常和学生打成一片,这句话是他和我打羽毛球时说的。听说我比较喜欢爸爸,心中一惊,忙问何处此言?班主任说是刚入学那会做心理调查问卷得出的结论。跟同寝室的同学说起我爸爸,一同学也说我很爱爸爸,对爸爸有特深厚的感情。事后想想他们的结论是对的。
  
  一直到现在,我对爸爸充满了感激,他成就了我读书的理想(虽然不是很优秀);成就了我现在的生活(虽然对比起很多深圳的人,我的经济生活还在底层),但如果没有爸爸对我读书的支持,我肯定是一个纯粹的村姑,或许在20来岁就已经面黄肌瘦、儿女成群;爸爸还成就了我的友谊,前面提到的发小就是爸爸介绍给我认识的,缘由是发小的妈妈经常到爸爸那里买猪肉而认识爸爸,在初一报道时我们相遇了,爸爸叮嘱我们两个小女孩相互照顾,在我的厚脸皮下,发小十几年来一直到现在都对我很照顾,我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永远不会忘记事后弟弟告诉我的事情,在我准备高考的时候,爸爸说过的一句话:如果她考上清华北大,即使砸锅卖铁我也要送她读!(惭愧,事实上后来我只考上一个三流的学校)。即使现在这个年代,仍然有人重男轻女,认为女儿是赔钱货的年代,每次我想起这句话眼角都湿漉漉的。
  
  话说我爸爸很好,但也是很多缺点。
  
  一是好赌。我读小学开始就经常奉命将爸爸从麻将桌上拉回家。小孩的心灵特敏感特脆弱,那时认为赌博是人的一大陋习,很鄙视我爸经常去赌,甚至偏激的憎恨人民币!可能那时的不爱钱观念导致我现在不不思进取赚钱吧!一直到现在,他都很好赌,妈妈经常跟我们抱怨,寄回去的钱一下子就被用光了。他有时候还会骗寄钱回去看病,最后那钱却不知所踪,为此妹妹很生气,我很无奈,妹妹曾对妈妈说:再这样我就不寄钱回家了!有一次妹妹说刚寄钱回家不久,妈妈又打电话让寄钱了,问妈妈说刚刚爸爸才打电话怎么不说?妈妈说爸爸怕被骂。我听了又无奈又心酸。
  
  二是貌似忠厚老实的爸爸和很多男人一样,也出轨过。
  
  这是我心中永远的痛。那是我读高中是发生的事,导致我无心向学,学习成绩飞流直下;而弟弟受的影响最大,那时弟弟在镇上读初中,经常回家,妈妈唯有向他哭诉,弟弟承受的痛苦应该比我大得多,那时就形成了他叛逆的性格,弟弟也经常为这件事骂爸爸。比如现在爸爸骂弟弟干不成事,不勤快等,弟弟会和爸爸对骂:你没资格教训我!
  
  对于父母之间发生的事,我们一度憎恨爸爸。那时我甚至写了一封长长的信,对爸爸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并且把那个女人贬得一文不值人尽可夫,事后听说那女人也看了这封信,我把她骂哭了。
  
  我的那封长信后爸爸有所收敛,但还是一直折腾到我大学毕业才消停。爸爸知道他的形象已经破坏,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味道。譬如妈妈会威胁爸爸说,以后子女都不理你了,他回答:不理就不理,反正我活到这个岁数已经够了。
  
  这样好几年家里都是鸡飞狗跳、家无宁日的。作为长女,加上大学后期我经济慢慢独立,我被成为家里的主心骨,如某天弟弟打电话来说爸爸要打妈妈,某天妈妈说爸爸和弟弟吵架,某天爸爸说弟弟不认真学习等等。
  
  那段时间真的很累。所以奉劝出轨或未出轨或准备出轨的男士女士,真的要抵抗诱惑,否则毁掉的不单单是夫妻感情,还有可能是一个家,这样的行为对孩子的伤害真的很大。无论是否真爱,都会自毁孩子心中的形象,也会影响孩子的心理健康。弟弟因为爸爸的事变得很叛逆,妹妹变得比较冷漠,我则总是不相信爱情不相信男人,我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男人四五十岁就会变坏。还99%信奉那句名言: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因为爸爸这件事和爱赌的恶习,我们渐渐和爸爸疏远了。不记得从何时开始,发现在电话里不知道和爸爸说些什么好,一般是问问他的病情,说“你要注意身体”之类,更肉麻的话却说不出来。
  
  很怀念小时候,我吱吱喳喳的像小麻雀一样和爸爸说这说那,说老师,说同学,说学习。
  
  听妈妈说,爸爸很疼邻居的小孩子,经常拿东西给他们吃,逗他们玩,我想,爸爸是为了弥补孩子不在身边的寂寞吧?
  
  由于种种原因,我从没邀请爸爸来深圳玩,每次妈妈过来,爸爸会跟她说:你去就去吧,我自己在家更自由。不知道爸爸有没有感觉失落,他这种无所谓的样子是否装出来的?一直很内疚,我应该让爸爸过来,见识一下城市的繁华,认识更多的新事物,如果那样我想爸爸会很高兴的。但弟媳很快要生孩子了,爸爸以后都要帮忙带孙子吧。
  
  虽然和爸爸的关系回不到从前,但爸爸还是一如既往的为子女付出,每年都去深山里帮我和妹妹买纯正的蜂蜜,帮我跑来跑去办户口、准生证等,还一直为弟弟的工作操心。
  
  有这个爸爸真的很幸福。我前面提到的发小就是从小失去了爸爸,她的人生比我艰难很多,她多次唏嘘的对我说,其实有个爸爸真的很不一样,你的爸爸对你不错。
  
  是的,爸爸是我们的靠山,是我们家的顶梁骨。即使这个顶梁有斑点,不是一个完美的顶梁,但毫不影响他撑起一个家,为子女撑起一片天。
  
  不知何时,爸爸的鬓角悄悄染上了风霜,并且越来越白;爸爸的背越来越驮;爸爸的身板越来越瘦;爸爸脸上的皱纹像刀刻一样越来越深。几年前我豁然发现,爸爸已经从我记忆中的中年壮实的男子变成一个清瘦的老头。
  
  无法忘记记忆中的爸爸:爸爸骑自行车载我们去镇上赶圩或走亲戚;爸爸帮我们买回酸甜的芭蕉和甜到心里的柿饼干;胃口不好爸爸帮我们买氨基酸买钙片;爸爸帮我们买书、笔盒、彩笔、漂亮的书包;爸爸帮我买漂亮的水晶胶鞋和帅气的球鞋、运动服;甚至我小学六年级爸爸帮我买传说中能提高记忆力增长智力的“太阳神”……无法忘记暴风雨夜仍然赶去杀猪的爸爸;无法忘记爸爸爽朗的笑声;无法忘记爸爸遇到金钱难题时的沉默;无法忘记爸爸被扭到腰痛苦的表情……
  
  这是我第一次写的关于爸爸的完整的文章,真实的爸爸。爸爸将我的人生先灌进蜜,再加进一点酸,一点苦,却使我的人生更丰满。
  
  性格温和的我,也曾和妈妈大吵一架并很久不肯原谅她。直到我看到以下一篇文章,潸然泪下;只至自己生下宝宝,体会了做父母的艰辛。
  
  请允许我转帖这文章,献给所有看我文章的人,当我们对父母、公婆有所苛求和挑剔时,请看看以下文字:
  
  我的孩子:
  哪天
  如果你看到我日益老去
  反映慢慢迟钝
  身体也渐渐不行时
  请耐着性子试着了解我,理解我……
  
  当我吃的脏兮兮
  甚至已不会穿衣服时
  不要嘲笑我
  耐心一点
  记得我曾经花了多少时间教你这些事吗?
  如何好好的吃好好的穿
  如何面对你的生命中的第一次。
  
  当我一再重复
  说着同样的事情时
  请你不要打断我
  听我说小时侯
  我必须一遍又一遍的读着同样的故事
  直到你静静的睡着。
  
  当与我交谈时
  忽然不知到该说什麽了
  给我一些时间想想
  如果我还是无能为力
  不要紧张
  对我而言重要的不是说话
  而是能跟你在一起。
  
  当我不想洗澡时
  不要羞辱我
  也不要责骂我
  记得小时侯我曾经编出多少理由只为了哄你洗澡吗?
  
  当我外出
  找不到家的时候
  请不要生气
  也不要把我一个人扔在外边
  慢慢带我回家
  记得小时侯我曾经多少次因为你迷路而焦急的找你吗?
  
  当我神智不清
  不小心砸碎饭碗的时候
  请不要责骂我
  记得小时侯你曾经多少次把饭菜扔到地上吗?
  
  当我的腿不听使唤时
  请扶我一把
  就像我当初扶着你踏出人生的第一步。
  哪天我告诉你我不想再活下去了
  不要生气
  总有一天你会了解
  了解我已风烛残年来日可数。
  
  有一天你会发现
  即使我有许多过错
  我总是尽我所能给你最好的。
  当我靠近你时
  不要觉得感伤,生气或埋怨
  你要紧挨着我
  如同当初我帮着你展开人生一样
  
  了解我帮我
  扶我一把
  用爱和耐心帮我走完人生
  我将用微笑和我始终不变的爱回报你
  我爱你
  我的孩子!
  
  可怜天下父母心!!
  终于有一天他们离开了这个世界
  突然你想起了你从来没做过的事
  它们像榔头般痛击着你的心。
  如果父母仍健在
  那麽别忘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深的爱着他们
  
  祝天下所有的父母,幸福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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