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鞋》是刘庆邦的短篇小说,获1997至2000年度第二届鲁迅文学奖。该作品注重从细微之处表现人物心理历程,使用古朴的象征和具有诗意的语言来营造田园牧歌式的意境,在悠扬宁静的氛围中讲述了一个淡淡忧愁的故事。
关键词:牧歌;《鞋》
刘庆邦的短篇小说《鞋》讲述的是一个农村姑娘守明定亲之后,按照当地的习俗,要给未婚夫亲手做一双布鞋,她以为他做鞋作为自己感情的寄托和传递情感的纽带,在做鞋的过程中,守明把自己对他全部的爱都融入到了做鞋的一针一线当中,但是故事最后以他怀着内疚之情把鞋子退还给守明结尾,也意味着守明在这次爱恋中并没有得到她期待中的爱。
小说十分注重从一些十分细微的地方表现人物,让读者在阅读的过程中透过细微的动作、传神的表情和害羞的幻想体会到了一个纯真少女炙热的爱,生动地刻画了一个女孩在那种“正是心里乱想的年龄”里的复杂而又微妙的心理。守明喜欢上一个另一个庄的一个男孩子,他长得好看,又多才多艺。后来守明得知自己要嫁的那个人,正是她的梦中情人,她内心欣喜,却不知如何表态,只能用舍不得离开母亲当作借口;听到媒人过来送彩礼,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心上人的名字被别人叫出,她的心被带动得痛;一想到自己就要做新娘子了,守明害羞忸怩;再到为他纳鞋被姐妹们取笑,与之握手觉得紧张又慎重。这是一个少女有了未婚夫之后细微的心理变化,从一个懵懂的少女到拥有“有些重大,让人害羞,还让人害怕”的未婚夫,守明依然懵懂害羞。
而守明对心上人的爱中,也夹杂着她的渴望。她幻想着他穿上那双刻意被做小的鞋夹得脚痛后得到自己的安慰,以及和他之间的种种亲密互动。从这几句幻想的对话中我们可以看到守明这么做的潜在目的其实是想得到他的安慰和回应。而这种渴望还不仅表现在她对被爱的渴望,还有她对模糊的性的渴望。她幻想着他穿上她做的鞋之后的场景,捧着鞋就像捧着他的脚,把鞋摸来摸去,揉来揉去,“既然得到了那个人的‘脚,就等于得到了那个人的整个身体”;再到做好鞋后,守明在幻想中告诉他要等他们完婚的那一天才能穿上新鞋。在这些描写中,“鞋”、“脚”和“针”似乎有了另一层含义。
在守明的心中,她也给鞋赋予了不一样的意义。那“千层底”、“白细布”的鞋更多的是一个传递爱情的信物,是一个未过门的媳妇对自己男人全部的爱。小说在开头用了大量的笔墨描写了守明做鞋的原因、做鞋的意义和做鞋的难度,从中读者可以体会到守明对做鞋的重视和专注,這也是守明对心中爱的守护。这种认真体现在挑选材料、做筹备工作上,仿佛这双鞋就是守明对心上人的爱,她要求这份爱的圣洁,体现在对做鞋种种的小心翼翼和精心相待上。在开始动手纳鞋底的时候,她只能趁着工间休息的时候纳上几针,她怕地里的土会沾到白鞋底,用拆了口罩的细纱布把鞋底包一层,再用手绢包一层;干完活后,为了不让自己的手把鞋底弄脏了,守明“把手洗了一遍又一遍”。而且这双鞋还必须全部由自己完成,一针一线都不不能让别人代替,所以当妹妹插了一手时,守明表现得无比的恼怒。
在小说中,“鞋”和“枣花”都具有十分明显的象征意义。一双土里土气的布鞋,却是守明浇筑了无数情感而来的成果,作为一个爱情的信物,寄托着她对那个要和自己过一辈子人的全部感情,这时“鞋”变成了庄严的圣洁的崇高的爱情的化身。在守明隐秘的幻想中,这“鞋”又成为了连名字都被小心翼翼地珍藏了的“那个人”,寄托了守明的渴望和炙热的爱。而那单看有些细碎、不起眼的枣花,又象征着女主人公守明和她那质朴的爱情。枣花开时也不争不抢,不独领枝头。枣花的美也就是守明的美,“何其单纯,朴素”,枣花的香也就是守明的香,“真正的醇厚绵长”。
小说的语言还带有一种田园牧歌式的意境,用意境来渲染故事而不是塑造典型,有一种浓郁的中国古典文学的气息,通过写浑朴烂漫、澄澈纯情少女的纯真的爱情、她在乡村习俗中的坚守以及她的悲剧下场来表现古朴的田园乡村。守明“遵从当地的传统叫法,把未婚夫称为哪哪庄的”,在做鞋的过程中坚持全部都由自己一针一线的完成;不想让男人走四方时剩下她一个人在家,却也舍不得让他的脚穿上一双夹脚的鞋,因为“男人的脚最受不得委屈”。这些都是守明作为一个农村少女对于自己生活中存在的传统习俗的坚守或者说是服从。守明千针万线做好了鞋,送给“那个人”,两次提出来让他试穿一下,试了鞋,守明就得到一个承诺一样的东西,然而他终究没有试,守明无柔情付出最后也只换来了《边城》中翠翠式的无限等待。守明与未婚夫分别后见一个黑影,大吃一惊,想“折回身去追那个人,扑进那个人的怀里,让她的那个人救她”,却发现那个人影原来是母亲,守明便在回家的路上一直没有跟母亲说话。在这样一种平淡的描写中,将守明在没有得到自己渴望已久的承诺之后的失落、伤心还有疯狂都表现了出来。
参考文献:
[1]刘庆邦.刘庆邦短篇小说选[M].北京:作家出版社,2012.
[2]孙郁,刘庆邦:在温情与冷意之间[J].北京观察,200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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