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对赣南客家传统器具设计的文化语境进行解读。从理性经验,道与技、气与器、情与伦几个方面出发,触及它的人文核心。指出赣南客家传统器具的理性经验表现在各种造物活动中,其设计哲学与东方哲学的范畴是一致的;道是无形的,而技是得道的一种方式,因此,赣南客家传统器具设计的经验主义逐渐形成一种价值观;“气”与“器”是事物本质和现象的反映,赣南客家传统器具的设计活动恰当的再现了这一哲学观;赣南客家传统器具有许多沿袭多年的形式,匠人们对于新科技的倦怠,其实源于他们一直以来恪守的伦理道德观。
关键词:传统器具;设计;客家;赣南
赣南客家传统器具设计的文化语境在本质上是以人文关怀为核心,以感性体验为表象,其原因在于赣南客家的传统器具设计并没有依托一套严格的计算体系。客家工匠的造物行为往往不是从某种科学定律出发,而是从既有的片段式的经验中寻求指导,缺乏逻辑的计算和精确的数据支撑。这种沿袭至今的历史现象,容易给人造成假象,即赣南客家传统器具设计是基于某种习惯的行为因素,缺乏必要的理论指导。殊不知,假如没有可靠的理论作为指导,赣南客家传统器具是不可能一脉相承、延续至今的。赣南客家传统器具设计有史以来进化缓慢,恰恰是因为它缺乏看似正统的设计文化,冲破了理论的枷锁。从这个层面上来说,数据、运算等都不是纯粹的科学行为,都带有强烈的人伦、道德色彩,探究宇宙奥妙的科学行为都是以人为中心的、以“人文关怀”为终极目标。因此,对赣南客家传统器具的设计研究,必须解读其设计行为中的理论成分,诠释它的文化语境。
一、理性经验
“理性经验”是吕品田先生在《中国民间美术工艺学》中提出来的,通常指具有理性的经验,它与感性经验是对立统一的关系。赣南客家传统器具设计中的理性经验,多以人文关怀为核心,并指导工匠的造物活动。
儒家 “人文”的核心是“仁”,“仁者人也”[1],而且与“礼乐”关系密切,“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 赣南客家传统器具设计与儒家在人文精神上一脉相承,二者之间直接关联。赣南客家传统器具设计人文特征的形成,是无数个体片段性经验在逻辑层次上的累积。其制作领域的大量经验都因缺乏缜密的逻辑意识,而最终未能形成系统的观念体系,更无法形成一种游离于人文精神之外的强大科学力量。从意识形态来看,赣南客家的古代科学思想仍然属于封建制度的产物,其最终目的仍然是为某种落后观念服务的。赣南客家传统器具的科学萌芽只有和人文精神联姻才能不断壮大,因此,其设计的出发点更倾向于解决实际的生产、生活问题。评价科学发展程度的标准并不是科学本身,而是人文思想的革新程度。
赣南客家传统器具的理性经验表现在各种造物活动中,其人文精神也不例外。“人文”的核心在于超越个体,遍及整个宇宙,它是处于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边界的一种思想观。如此看来,赣南客家传统器具的设计哲学,与东方哲学的范畴是一致的。而中国古代哲学是没有本体论的,其思想里最流行的就是怀疑论和相对主义,这与赣南客家在宗教信仰上的多神崇拜组合在一起,使赣南客家人思想中有家族爱、忠君爱,有对等级的追求和热情,有对物质的爱等[2]。
二、道与技、气与器、情与伦
“道”与“技”的说法来源于《庄子》,“技”指的是某种技能,“道”指的是通过反复实践才能掌握的某种规律。庄子人文,“技”是可以传授的,而“道”是不可以传授的,只有靠长期实践,顿悟得“道”。人类的各种造物行为,当其达到最佳状态时,便是一种最接近自然的,最接近道的理性行为。一直以来,道是赣南客家传统器具设计的核心目标。技艺纯熟的客家匠人大都认为道就在自然万物的造化中,因此醉心于对自然大道的领悟。道是无形的,不可捉摸的,而技是得道的一种方式。道是本原的,技则是通往道的一种技术形式。因此,赣南客家传统器具设计的经验主义也就自然产生,祖祖辈辈积累的各种经验零散地体现在各种造物行为中,并逐渐形成一种价值观。这种价值观还被进一步引入政治、道德领域,与封建统治方式的价值观相结合[3]。
在许多领域的应用中,气仍是具有本体意义的概念,气化生万物,万物也皆以气为根本[4]。不管宇宙万物的生命形态如何发生改变,皆以气为根本,其进化都是由气发生、发展的。“气”与“器”是事物本质和现象的反映,即一般和个体的关系。王夫之认为:气贯通于万物之中,气在器中,阴阳二气不脱离具体有形器物而独立运行,必定附于物而成为具体形质[5]。赣南客家传统器具的设计活动恰当的再现了中国哲学的这一基本思想,如评价客家工匠手艺“初期如生”、“巧夺天工”等。器在根本上是“天人合一的”的具象表现,即天气和人生的“和合”。器物设计中,只有追求天地之灵气,才能产生经典之作。气与器的关系必须理顺,气在先,器在后,造物活动中的理性经验服从于“气韵”和“载道”,但二者也常常矛盾。当某种经验被过分夸大的时候,它就会掩盖“气”。此类器物虽然技术巧妙、形式精美,但缺乏灵动之“气”,因此被人诟病。
关于赣南客家传统器具设计的文化语境,日常情感和伦理道德的影响也较为明显。赣南客家的日常生活,常常将宗族作为情感纽带来敦促社会行为,其特点较为突出。客家工匠有时候会为了迎合某种特定情感的需求,不惜牺牲新的科学经验。赣南客家传统器具有许多沿袭多年的形式,当某种先进的技术出现时,尽管它可以改变制作的落后,但匠人们仍然习惯旧有的制作方法,其原因在于难以舍弃情感因素。匠人们表现出来的对于新科技的厌倦与怠慢,其实源于他们一直以来恪守的、守旧的伦理道德观。由此可以看出,赣南客家传统器具设计中的某些固有的形式特征,并不是科学设计的结晶,而是伦理道德观的物化表现。
参考文献:
[1]《中庸》第十二章
[2]李涛著.龙之殇·中华文化的尴尬与嬗变[M].北京:中国友谊出版公司,2006.
[3]吕品田.中国民间美术工艺学[M].南京:江苏美术出版社,1992.
[4]梁盛平.赣南客家传统民具设计研究[D].南京艺术学院,2010:107.
[5]王德友.道旨论[M].济南:齐鲁书社,19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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