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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风筝误》看李渔的婚恋观

时间:2023/11/9 作者: 北方文学·下旬 热度: 15467
王婷婷

  摘 要:《风筝误》是李渔的一部爱情喜剧,这部剧表现了作者三个方面的婚恋观:“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才子配佳人、草包配丑女;敢于追求自身幸福,并简要分析了这三种婚恋观产生的原因。

  关键词:李渔;《风筝误》;婚恋观

  李渔是清初著名的戏曲作家、戏曲理论家和戏曲活动家,著有传奇十六种。《风筝误》是其早期剧作,这是一部错中有错、误会叠出的婚恋喜剧:一个叫戚补臣的膝下有一子戚友先和一养子韩琦仲,一顽劣一俊逸。另外,詹烈侯府中有两位小姐,一丑陋一美丽。一次由于一个风筝便在这四位年轻的男女之间展开了一场误会百出、让人捧腹大笑的婚恋喜剧。从这部著作中不难看出李渔的婚恋观,具体表现如下:

  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在中国古代文学史上,从《诗经》到元明清的杂剧、传奇乃至小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观念便深入人心。如《诗经·桃夭》就是一篇描写女子出嫁的贺章,借用鲜艳灼亮的桃花来比喻出嫁的美少女,并寄托着作者对出嫁女子日后甜蜜生活的美好祝愿。另外,像《西厢记》、《墙头马上》、《牡丹亭》等一些杂剧、传奇作品无不表现适婚青年男女的恋爱、婚姻问题。曹雪芹的《红楼梦》同样也描述了大观园内主子、丫头之间的婚嫁生活。李渔在《风筝误》中更是借詹烈侯府中的丑女爱娟之口将这一观点表达得淋漓尽致:

  “(丑)奶娘,怎么瞒得你?自古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今年齐头十八岁了。你不见东边的张小姐,小我一岁,前日做了亲;西边李小姐,与我同年,昨日生了子。如今老爷才去上任,不知那一年才得回来,等得他回来许人家,我的脸皮熬得金黄色了!如今莫说见了书生的面孔,听了男子的声音,心上难过,就是朝见些方巾香、护领气,这浑身也像虼蚤钉的一般。”

  这番话充分道出了一位深闺小姐思春愁嫁的急切心理,处于适婚年纪的爱娟为了急于嫁人既不顾“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传统,也顾不上大家闺秀应有的矜持,急不可耐地去自荐枕席。李渔通过非常诙谐的笔调将这位待嫁女子的“当嫁”心理展现得毕露无遗。不仅如此,“当婚”男子着急娶妇的心理在戏中也屡有刻画,如在“蛮征”一出中:

  “[八声甘州]功名早晚,这都是身外事于我有甚相干?不似婚姻迟暮,便愁苍却朱颜。新郎怎教豪兴删,宰相何妨鬓梢斑。等得我师还,便是未凋零也春意阑珊。”

  在这里,韩世勋高中之后想到的不是高官厚禄,而是如何择配一位佳人,“闻得人说,扬州是出琼花的地土,女色颇佳。正要告假还乡,到扬州择配…(叹介)虽然早我十年宰相,却又迟我一岁婚姻,如何是好?”在荣华富贵和洞房花烛面前,韩世勋首先考虑的是后者,所以在他接到圣旨征剿蜀中时,一副无可奈何、百般不愿的样子,有别于传统儒生的呆板木讷,一位风流、食人间烟火的才子形象跃然纸上。

  除了适婚男女如此着急自己的终生大事,一些封建家长也操心着子女们的婚事,像戚补臣不仅关心自己儿子戚友先的婚事,对好友儿子韩世勋的婚事同样在意,详见“议婚”一出。此外,詹家老爷詹烈侯在离家赴任时仍不忘拜托戚补臣替自己“择两个佳婿”。总之,封建的这一传统思想在剧中随处可见。

  二、才子配佳人 草包配丑女

  一般的婚恋戏曲作品意在表达谦谦君子与窈窕淑女之间的缠绵悱恻的主题,也即“才子佳人”的模式,像《西厢记》中的张生与崔莺莺、《倩女离魂》中的王文举与张倩女、《桃花扇》中的侯方域与李香君等等,他们有的上演历经千辛万苦最终以大团圆结局而告终的喜剧,有的却演绎着爱情婚姻的悲剧。无论结局如何,男女主人公一般都以“男有才、女有貌”的形象出现。而在《风筝误》当中,除了才子韩世勋与佳人淑娟之外,还有纨绔子弟戚友先与丑女爱娟,在一番误会、挫折之后,这四人终于找到与自己般配的另一半。

  李渔在剧中通过这些人物之口很好地表达了这一观点,比如在“贺岁”一出中,面对那些脂腥粉气的女客们,才子韩世勋说道:“小弟平日也不十分老实,只是见了这些丑妇,不由你不老实起来”。在韩眼里,只有天姿、风韵、内才三者兼具的妇人才是自己的理想配偶,所以在他见了既无美貌、又无内才的爱娟之后,急忙忙告辞上京赶考去了,并且内心懊恼不已。后来在“诧美”一出中,当发现新娘是绝世佳人——淑娟时,内心喜不自胜。而官宦子弟戚友先则认为“只要门当户对”就可以了,他本身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所以他父亲将同是官宦人家的丑妇爱娟许配给他,除了对爱娟的丑发了一顿牢骚,并无任何反抗。其实,这样的安排正好符合了李渔的“才子配佳人,草包配丑女”的婚恋观。

  自古以来,婚姻就讲究门第、地位、才与貌的对等性。所以在文学作品中,才会上演那么多“才子佳人”的故事,这里的“才子”不单单是饱读诗书、才华横溢,而且最后通常都会高中榜首,这样才能以抱得佳人归的大团圆结局而告终。本剧也不例外,韩世勋是个满腹经纶的大才子,最终高中状元并且娶了内外兼修的淑娟。戚家老爷戚补臣在考虑儿子戚友先与侄子韩世勋的婚事时,就寻思道自家的儿子不学无术,可以娶詹家的寻常女子爱娟,而詹家才貌双全的女子淑娟与侄子很般配,正所谓“婚姻要谐,须评貌与才。强把姿容慕,反是厉之阶。”在“婚闹”一出中,戚友先与爱娟拜堂时的这一段唱词就道出了婚姻讲究门当户对的原则:“两亲翁金榜共标,戴乌纱旧日同僚。女和男青春并韶,衡才洁貌差不遥。苍天配就鸡鷃交,八两半斤不错分毫。”这段话不仅向我们说明了新郎与新娘的家世背景差不多,而且新郎和新娘的自身条件也是八两配半斤。所以说,婚姻要讲究般配,不仅体现在门第上,还表现在自身素质上。

  三、敢于追求自身幸福

  剧中的爱娟是一个刻画得比较饱满的人物,她是位官宦人家的大小姐,但绝无大家闺秀的那种扭捏、娇羞,而是敢于追求自身的幸福。当她眼瞅着左邻右舍与她一般大的姑娘不是结了婚就是生了孩子,内心也为自己着急起来,于是就有了与奶娘一同合计夜会戚友先(实为韩世勋)的一幕。在这里,爱娟既顾不上自己大家闺秀的身份,也无暇理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规矩。虽然文中提到奶娘自荐为媒人,但是值得注意的是,奶娘并不是男方或女方的家长聘请用于言谈婚事的,她本身只是爱娟的一个仆人而已,所以奶娘这个媒人名不正、言不顺,充其量她算是夜会戚友先(实为韩世勋)这场闹剧的推动者和参与者。虽然在“惊丑”这一出中,爱娟因为自己的胸无点墨和容貌丑陋而被嫌弃,也因为她的急不可耐和粗俗不堪而让观众捧腹,但是她敢于打破封建伦理纲常的束缚、敢于追求自身幸福的勇气和胆识值得嘉许。

  在“婚闹”这出中,爱娟误以为自己所嫁的戚友先就是之前跟自己夜会的那位,于是向对方表白自己的相思之苦,反被丈夫戚友先抓住把柄,因此吵闹着要纳小。在纳小这个问题上,爱娟不同于寻常的封建妇女,要么低声下气地任由丈夫纳妾,要么一哭二闹三上吊地死活不肯,她有着自己的考虑:“我想世上的小,可是娶得的东西?…若是容他娶小,不如许他嫖妓;许他嫖妓,又不如容他偷情。”从这段话可以看出,爱娟是不赞成纳妾的,但是如果一味不肯,又怕戚友先说出自己的丑事,所以只好退让一步,经过再三思量,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丈夫偷情,因为“小老婆是个贴骨疔疮。…娼妇人家,要去就去,要来就来,容得他放肆。若偷良家女子,有信没人传,有话没处说,他心上想着佳人,或者还借丑妻来发泄。所以宁可开这条门路,还不十分亏本。”见丈夫对淑娟垂涎三尺,于是便思忖着如何让两人勾搭上,以便一石三鸟,同时堵住丈夫、二娘以及淑娟的口。戚友先勾搭未成,爱娟便放出话来:“她便不从,我的情却尽了。‘娶小二字,以后休提。你这样的‘才子,只好配我这样的‘佳人。”至此,爱娟的婚姻保卫战可以说以胜利而告终。尽管爱娟配合丈夫诱奸自己的妹妹是不道德的,在今天看来甚至是违法的,这种行为和方法不可取,但是她的这种为了维护自己的幸福而积极进取的精神是值得肯定的。

  明末清初,资本主义萌芽在封建社会中缓慢生长,市民阶层逐渐兴起,伴随而来的是社会风习的动荡,作家在作品中肯定人欲,强调追求自身幸福的合理性,除了爱娟外,淑娟鄙视丑男而思嫁才子;韩世勋选妻讲究才、韵、姿;戚友先娶了丑妻便想纳妾,等等。作为一个纯粹依赖作品生存的文人,就必须贴近市场,兼顾更多人的阅读兴趣,所以李渔的作品趣味性十足,表现在他的婚恋观中就是除了写正统的“才子佳人”,还加上“劣男丑女”的刻画,增加了作品的趣味性。此外,受传统思想的影响,“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观点在剧中表现得非常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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