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西部绣娘
那年古驿道相遇 只是一眼的回眸
马蹄就裸露了你的心跳
随风回转的歌声
围绕古榕树一年又一年
当年哥送妹的布已成衣
只是一些话没有说透
有些歌要对明白
不知哥是喜欢什么花色
妹妹好绣
经年过后 一头青丝风雨漂白
一件青衫上的细节还在沿着针线游走
手在绣花 心在绣人
II.西部铜鼓
与青铜剑出自一脉
我的兄弟
那些走过白骨的英雄
一个一个腰斩成断壁残垣的碎片
骨头上的书写
在风雨中斑驳
只有你祥和的声响千年不变
这是一种千年不变的语言
谁在密林中迷路了
擂动的鼓声穿透密林
也穿彼此的内心
朝着击鼓方向寻去
用不着呼唤
听得懂鼓声的人们
听得懂铜声是同生
III.西部铜马车
阳光闪耀着你的色彩
从楚汉的河边过来
阳光无时不闪着铜色
王者入土为安
后人出土的铜车
让我们的瞳孔放大
那时我们是不是西部深处的夜郎
如若是,我们的铜马车不该比秦皇的壮观
如若不是,历史学家怎么说不明白
弄不清年月的铜马车
从深藏的地里出来后
让阳光找到了感觉
IV.西部睡美人
我在一个踏花归去马蹄香的季节里
走进黔西南,走进一季梅雨
在一处叫册亨的地方
一位布依女子给我灌了三碗米酒后
笑问我从那里来
我有些找不着北地说
才从天台山归来,路过断桥
西湖的水在雨中上涨
因为许仙没有在家
他的娘子着急
又要水漫金山
敬我米酒的女子說
我们布依族女子的心上人不见了
不会大闹,只是静静地等
像不远处的睡美人
在寻睡美人的路上
路遇一对布依族青年男女
女子闭着眼睛,躺在心上人身旁的草地上
说:睡美人随季节更衣
身子却痴情不移
男子的眼睛跟随一只鸟飞向天际
说:你去省城进修
在天上,我等你为落雁
在河边,我等你成沉鱼
夜幕降临 石棉
我们尽可以分享这个夜晚
跟一群没有面孔的人
贩子、铁匠、抠了一整天内脏的屠夫
我们尽可以
养着内心的虫子
夜幕降临,还有什么物体
比向日葵的头颅更无助
趁着夜色钻进葵花的虫子
也钻进了我的皮壳——
弹性的多汁的果实
弹性的
暗红的
房子
我们尽可以想着
同一具灰白的肉体,她只是寻常器具
并无非凡之美
而夜幕已降临
我们端坐,爱上杯中之物
——裹进玻璃的
不确定的美景
今天,我很想做一个农民 苦海
今天,我很想做一个农民。
我在漫游中看见抽水机,灌渠斗门。
听见《白杨礼赞》里的和风
吹拂稻田里的一个农民和他的女人。
有一个中意的家庭农场
亲自驾驶一台拖拉机耙地
喂三条小狗看管我的粮仓
还养鱼,养鸡,养牛,养羊。
要做一个哼着小曲的快乐的农民。
《星光大道》的朱之文就是个快乐的农民。
但他不是纯粹的农民。
纯粹的农民其实是我童年时代里
读过的《金光大道》里的高大全。
要把我的不能闻鸡粪味的城里的红颜知己
变成一个农民的合格而忙碌的女人。
亲爱的,和我一起创业吧,一起流血流汗。
奔跑(外两首) 喻永军
我将过去埋葬在心里
轻轻地放下,那些发硬的
东西,磕伤过我的柔软
我带着沉重奔跑,那些东西就沉在下边
连我的双脚也感觉到它的存在
那些树叶,因为雨声不停地泛绿
卷成一只只喇叭,等待吹响
那些眼睛,还有一生挣扎在水里的鱼
还有正想迁徙的鸟阵,一只只伸长着脖子
大地正在返青,而我一如既往地
奔跑,那些路正在延伸
正在我的骨头里不停地生长
扭曲挣扎,跃跃欲试
我带着我的骨殖,注定消失在路途中
注定终结,但我怎么能停下
I.敲碎谁的眼神
泥泞中的脚掌,落在
你的视野中,敲碎谁的眼神
这被裹着寒气的三月
花骨朵摇着铃铛
这传说要解冻的三月,跟在你的身后
打听季风捎来的便签
关于一群候鸟的迁徙
马和羊正在吃草,咀嚼
无滋无味的野蒿,担忧虚假的天气
一会风一会雨,零零星星
三月并不能自己确定自己
并不能按自己的心愿成长
三月就是三月,雨水储存在海洋
你听见有风选择路径,正在登陆
II.种植土豆
错过季节,那些消失的枝蔓
不再标注你的位置
不再为泥土守护一个肯定的信息
开始流落和等待
这是一个周期的沉睡
一个季节就是一生
混元没有残缺 ,膨胀泥土
成为一种冷落的艺术,一分一秒
一丝一毫地长大
核心依旧是一个生命
如同接受洗礼
那把雪亮的刀子
在厨间,或者靠着灯光下的彩板
或者正被握在一只粗糙的手中
为烹饪等待
刀子握在别人的手中
握在时间的手中
在抱怨歉收和为虫疤愁眉
从灵魂顶层审视
太阳这时很遥远,雪和虫子一起冬眠
地心的温度像吊瓶中的液体
持久恒远,叙说来年的成长
那些刀口在土层之下
想象愈合发芽和繁殖的快乐
裹着的是泥土
缓缓听见的
是时间的脱落
是从生到死的距离
对面 一叶独清
你就在对面,看上去没那么惊慌
阳光自然地落下来,你永远干净的脸庞和眼睛
桌子上的白百合开了几朵,这个时节
有些凉,它白得有些透明
身后的书橱中规中矩,照得出挺直的背脊
散开的长发,每一个卷的纠缠
像是长在那些书的边缘,像是那些书随着你颔首的一瞬
也显得谦逊和从容
我是说,这是多么宁静的时刻啊
宁静得让人忍不住想陷入你的怀里颤抖,诚恳地打破它
再不恢复。你可以笑我荒谬,这
和我无关,有那么一瞬,我想是你右手边
黑中沁出红的石头
时间是不会停的,我想再向前几步
却没有可能,无论什么样的情绪获得确认,都不会
无论窗外的云对应了雨,树对应了风
现在的我对应了现在的你
I.那一年
那一年,我十六,屋后的韭菜很绿,房前的西红柿很青
母亲端上桌的玉米粥,只会嫌粗
不会问及出处。不会理解父亲的皱纹
从我记事起,就有那么深
那一年,我恨他,不让我去看剧,强了几句,挨了他一顿
胖揍,胳膊粗的棒子都打断了
他还气得呼哧呼哧,我站在那里一动没动
觉得比受刑的地下党员还牛
那一年,我想过离家出走,远方的落日比我的红衬衫还红
厌倦了把土坷垃翻来倒去,厌倦了
手上的血泡,汗碱返出花纹,从没想过
什么是故乡,井水有多深
苦日子过老了,横倒在畦垄的三角菜,枯黄不需要理由
我想起它们也不需要,地下三尺
就是神明了,草木的灰烬,万物的根系
朴素到沉默的春天
人间烟火,到现在才明白的爱不够——
II.时光需要拐杖
“天再暖些就好了,我拄根棍子,就可以出门走走”,说这话的时候
数九的寒风在窗外一再呼啸,她从炕里挪到炕沿
六尺的距离,她的喘息粗重不多
这个当年村里最漂亮的姑娘,大花萱草的花瓣一样向内佝偻
下地,站起来,向前走,总是踉跄地抢几步
我让她别着急的时候,她说,我没有
语气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沮丧
“去外面走走,这腿脚锻炼锻炼,不能这么迈不动”,阳光在她的脸上
在她的眼睛里晃。扶了我胳膊一把,她彳亍去了厨房
炊烟保持向上的姿势,风吹散的几缕
不会在某处弥合
天地那么大,她想要走來走去的,只是城南村这么一小块,走多久
都需要一根拐杖了,竟然
不是我
那年的夏天 胡有琪
春深了 那一声鸟鸣便有点沧桑
花的伞收不住脚
一头撞向初夏
荷 便绿了
莲便有了心事 未语先脸红
迎亲的青山背错了媳妇
夏雨哈哈大笑
树无法下山 急得把树叶撕成树叶
路前来救险 反而险象环生
害得一路的故事莫明其妙的怀孕
产下一条条又瘦又小的小路
经过了岁月的洗礼
夏天终于放开了手脚
把太阳越捧越高
地上 一些无法说出口的绯闻
影子也越拖越长
汗 开始忏悔 一滴一滴滴下
那年的夏天 我最终逃了出来
这让秋天坐享其成
秋风一回忆和我的相遇
顿时眉开眼笑 粮食纷纷拥了出来
上场
我用自己的方式悄悄地爱你 蓝叶子
I.
雨,整夜都坐在台阶上
穿针引线,对应着窗前
橘黄色的灯盏
失眠的圆镜子
捧着小小的花猫脸,愣愣地听
蛙声潮湿,一会被风拉近,一会
又被推远
这些来自乡村的音乐人,擅长读心
II.
与蛙声为邻
田野绿得像七月一样深
一些玲珑的身段,被蒿草隐藏
自顾自地粉着,红着,野着
寂寞着,热烈着,如我
在这雨夜
III.
在这雨夜,悄悄地爱着
雨滴般冰凉的小火花,在指尖上
肆虐
星光涌上来,月色涌上来
你转身后的眼神,指甲上的胭脂红
慢慢褪色,冷漠
越来越接近白,天快亮了
人间物像 西左
I.
翻新房时
瘸腿的父亲把闪电的骨头挖了出来
――一只死了多年的狗,骨头已经黄了
我记得闪电死的那年
父亲的腿没瘸,他身手敏捷地用锄头
将土地划开一道新鲜伤口
把我们生命中的一部分填进去
然后在上面栽了一棵梨树
每年春天,飘落的花瓣,像闪电的牙齿
不遗余力地咬下一块
我内心对尘世的叹息与伤悲
现在,闪电和梨树都已经被移走了
母亲在院子里搭了花架,满架茂密的紫藤萝花
阳光下臃肿的影子,一寸一寸地
覆盖在她瘦骨嶙峋的影子上。不,是把她吃掉
之后,那些花瓣发出骨头与骨头相碰撞的声响
II.
每天吃过晚饭,我都要去看看
出租房后面的湖还在不在
因为它被铁栅栏阻隔,被叶片宽大的树遮挡
有时,它更像是一处伤口
新鲜,隐秘,疼痛,在人群难以揣测之处
拥有类似伤口的人,才深谙伤口上的不是雪屑
更不是被风吹碎的白色花瓣,是盐
是盐上燃烧的透明火焰,无关干柴烈火,玫瑰开败
更无关一个异乡人,为了适应城市生活
不得不打磨掉属于他的部分,不管是良善,还是内心的软
仿佛蜕变,将坚硬的茧留下,把蝴蝶捎回故乡
而湖,更多的是把我带向夜的深处
点亮内心的灯盏,俯身向脚下摇晃的宇宙
以疼痛与流浪的群星对话,为彼此感动,颤栗,泪流满面
而面对遥远的故乡,我的乡愁像把锋利的刀
在月亮的砂轮上越磨越小,小成候鸟落下的羽毛
III.
落日,象征的巢,流浪者展开秘密的羽翼回到故乡
流水中的漩涡,无关命运与岁月
土地上贫瘠的疼痛。亲人们世代扛着犁铧
挥舞刀镰。活着住入茅草,死了住进泥土
一生是用来感动和爱的,尽管比尘埃卑微
不像厦门,落日的暖,仿佛失传已久的良善
这里不比别处柔软
出租房的女房东,大部分时间操着闽南话
额上留着汗水,像株叫不出名字的植物
她说,小弟,你住六零三,房租五百八,水电费另算
房租逾期不缴,超过一天缴纳五十;发生意外事故
比如受伤,死亡,自行承担
她的话音像柔软的沙子,身体是海风吹来的沙丘
在人世的伤痛处形成风暴。她的眼睛,一面暗淡的墙壁
被粉笔写过,被烟熏过,被刻刀划过,被白银亮瞎过
我无数次在夜晚醒来,听到大脑像机器一样运转
走路时,关节发出齿轮般转动的声响
也许,我的故乡也正在生锈:土地啊
天空啊风雪啊河流啊牛羊啊人类啊坟墓啊……层层剥落
我只能借着异乡的夜晚,那些栖息在巷口的树枝上
如乌鸦翅膀般的叶片,起风时,代替灵魂尖叫
IV.
对面长者阴沉的脸像一场盛大仪式
车窗外,有树,河流,鸟,陷入尘土的人类
向我身后闪电般飞去。有的化做雨露
有的化做风雪或泥泞
長者突然说,到厦门一个星期,隧道工,日薪180
天气热,衣服每天要湿无数次……
但他没说他的头发,像从云南昭通带来的雪
厦门的太阳没把它烤化。长者说着便开始叹息
他有一双儿女,儿子早年做生意,亏本后自杀
女儿远嫁蒙古,日子也不好过……现在还剩老伴
一身的病痛。说完,混浊的眼睛闪烁着晶莹
车到贵州时,月亮像半块镜子,另外的半块
要么在异乡人怀里,要么被一些人用来使肝肠寸断
V.
傍晚,礁石上摔碎的雪浪,化做白色鸟飞到云上
风,像柔软的羽毛落向大海,有了羽翼的鱼
大海的天空翱翔。海洋生物产下的卵,是群星
闪烁生命的光彩,如此小心翼翼。我却想流泪
――生命这般凄美
沙滩上哭泣,忧伤,沉默不语的人们
陷入生的怪圈,生活的迷宫里找不到出口
容易被黄沙和海雾吹散。今夜,我不想在纸上写下
这是独自面对上帝的时刻
疼痛终于找到了伤口,伤口和灵魂在尘世找到了你我
我只想站在海边,任这漫长一生
一次次被海尽头席卷而来的庞大,冲刷得如此辽阔
雨的印记外两首 九十九道弯
坐在云的岸上,一睹雨城的婆娑
那些时间的雨滴或轻或重
轻打芭蕉也好,大雨滂沱也罢
这些撕扯不尽的珠玑,一定有前车之鉴
一定有一场千年等一回的缘
在这极具机缘之际布施爱的盛宴
这场掏空了我身体的雨,让我举手投降
让我在交出青春年华之后
才猛然发觉我所渴望的幸福
如一场雨后春笋
不知不觉便偷走了竹林的光阴
我只有沿着岁月的帘幕,找寻季节的苔痕
有时候落地的雷声,惊起一汪记忆的静水
濺起的留恋,像一枚石子晶莹剔透
I.稻草人
在季节的荒郊野外,在麦芒刺向夏天的征途上
这个衣袖婆娑的汉子,笑容略有些夸张
想挡住那些叨扰的孩子,或者想握紧守卫的缨枪
想把夏夜的月光装进秋天的仓廪
想让鸟儿掉头,想让它们投向更广阔的天空
接住的星辰不老,用打湿身体的露水打湿了夜色
炊烟自不远处,张起了黄昏的帷帐
小村的灯火渐次蔓延在房檐
那些归家的燕子乘着暮色的羽衣,敲响回家的门
而在不远处,稻草人把背影留给了风
II.天涯月色
我一直在守株待兔,守着这饱满的夜
守着这瘦骨嶙嶙的月光
在等待着时间的骨头发出一声声脆响
真像极了麦子抽穗的声音
当我想俯首捡拾起一片月光
也想成为一名仗剑走天涯的勇士
一样能英雄救美,一样能打抱不平
当我把月色装进行囊,装进这被雨水打湿了的夜
那樽装满酒的杯子,倾泻而出的离愁
一定会在高山流水里,一定能觅到知心人
这天涯的孤旅,一定披上了月的霜
一定把打马的鞭子抽得更响
清明节 ,让我为你叫一次魂 张景
花又开了 草又绿了
安放你的坟茔却更见孤独了
没有谁经过 甚至一只鸟
喜欢热闹的你
究竟在用什么打发寂寞
父亲啊
让我亲手送上你最钟爱的旱烟锅
熟悉山路上如今只剩下哀伤的我
每一次归来 遍地的蒿草都刺痛我的心窝
我还是当年那个爱哭小三子啊
我还想听听你扛着锄头谈论古今把人物说错
父亲啊
我绝不辩驳 任由你海阔天空联想涂抹
每一次带着大把纸钱一页页细细烧过
只盼望你能有足够的钱币去玩牌置货
只是啊 没有我跟着你要少要多
你有没有欲望让售货员把吃头一一解说
一个人的黎明 为何没见炊烟袅娜
父亲啊
你是否已经吃饭 独自一人在炕头呆坐
离开我时 你什么也没来得及嘱托
只是用慈爱的手指把我一遍遍抚摸
是谁把你洪钟一样的笑声锁住
你颤抖的嘴唇究竟把多少不甘吞没
你随阳光西去 只留一抔土冢
父亲啊
每次回来 我只能看见冰冷的供桌
我也已是两鬓斑白的行者
春日烟雾遮不住连绵不绝的山阿
剪不断的乡思 流不断的泪河
土墙土院土窑土炕早已残破
好想再拿一次你绑好的扫帚清理一次院落
父亲啊
清明节了 为你叫一次魂你不要数落
秋日深组诗 中华民工
I.在秋天
一把被我抓掉的乱发,学秋天的叶子
干枯、发黄。周身疼痛的神经
扭曲成抛物线,不留一丝余地给幻想
在下落的过程,享受自由自在的滑翔
肆无忌惮地喊我的乳名
这枚枯了半边脸的叶子,在头顶上空
风的漩涡里,释放着内心仅存的
狭隘和热情。异乡的空洞
被它撕扯得更大,堪堪装下
我中年的慌乱
秋风没来由地转向,撕裂的声音
由远及近,打乱陈旧的秩序
中断冥想
II.飘
阳光纠结。风暴产生于
理想和现实的对峙。灌满每一片叶子
日渐凸起的筋脉。满目灰白的背景
一片片愈发金黄的色彩,细腻到
宛若新生
其实秋风里摇头晃脑的,饱满圆滑的果实
比一个黄金的命名,更像错觉
落叶们拥挤的影子,像转动的齿轮
一口口咬着,夕阳下越升越高的
幻觉
一棵光秃秃的树,转过身时的错愕
向秋天展示生命之轻
III.声音
秋日深……。蚂蚁们将最后一枚
尚未风干的果实,拖到钢筋水泥森林
一直不曾愈合的创口。我跟在它们身后
身陷流沙的陷阱
沙子吐出蚂蚁,吞下一条河流
瘦下来的腰。我深吸一口气
向上或者向右,让出一处缝隙
在蓝得让人心疼的天空,摆下不同的方言
设置一群人的倒影
一个声音对我说:让他们先走
你断后。我会给你
比果实更饱满的星辰
IV.理由
允许我说出,弯下腰的理由
像风中的草一样平静。允许一棵
谦卑的野草,在秋风中左摇右摆
逆着风喊出一粒火星。咳出
胸中的淤血
允许我抽出一根肋骨,剔出故乡暗伤处
沉寂的铁锈。就着燎原的火势
打一把和父亲的腰,一样弯的镰刀
在清冷的月光下,以割麦子的姿势
收割城市之外故乡之外,坑坑洼洼的土路上
无精打采的秕谷。给自己拼凑一个
回不去的理由
V.干净
蜷缩在城市拐角的欲望,被秋風
抽空水分。行色匆匆的人流
已经习惯霓虹灯变换的节奏。一朵灰色的
压抑的云,终于被一片落叶牵制
华丽地滑落。诠释着飞翔的另一种方式
或者本能
假设我的工作服,能伸展成翅膀
我就在脚手架顶纵身,从最低处的一朵云
开始,登上一朵又一朵更高的云
直到踩住越退越远的故乡。风穿过衣服上的破洞
滤净渍入毛孔的烟尘。甚至揭开肋骨上
经年的疤痂。抖落骨子里的铁
让故乡听见,铁落地时的铿锵
还村庄一个干净的灵魂
七月,一道闪电在为谁指出奔月的旅途
(外二章) 西玉
七月,多么火热的叹词。在台历的每一页上都写满盐味。
知了是幸福的,一场雨就能打开地狱之门,让他们在一棵树上重生。
在这火辣的阳光下,还有谁在黑暗里沉睡,还有谁在压抑着一缕佛光的轮回。
一声燕鸣或许唤不回苍天的祥瑞,可是追梦的思想却始终没有放弃。
在一片荷塘里,在一片荷叶上,抖动的水珠在流着春天的泪。
那些疼痛,已在淤泥里憋得太久太久……
可是,即使水再深、泥再厚,一朵荷的魂魄,还在默默地守着一份纯真。
这么美的信念,只有一声雷电能叫醒她的春愁,只有一道闪电能道破天机。
看吧,一朵朵荷在七月里水出芙蓉。一位位仙子不避骄阳,不避热浪。
迎风而笑,在月色里踏歌飘摇,在暴雨闪电里舞蹈。
水神都在荷叶下失色。荷不露头,谁敢出头。七月,是荷花的水样年华。
在水一方,一朵荷的浓艳让一首青花词失去了前朝的影子。
只有月色能读取一缕佛光里的星光,一道闪电在为谁指出了奔月的旅途。
I.那些年……
那些年,岁月是单纯的。一盏煤油灯在坷坷绊绊里燃烧着青涩的足迹。
饿了不知苦,渴了没有泪。
母亲缝制的布底鞋虽然不合脚,却让青春的路走得如此的欢快。
一首牡丹之歌曾经让我和可爱的她,每每唱得如痴如醉。
对爱的向望和自由,常常在梦里握紧着一个名字。
天亮的时候,虽然双手仍然空空。但是,寻梦的劲头却愈加坚强。
曾是相信乡间的小路连着渡口,多少次对着天空飞过的大雁暗问我未来的船。
那些年,不懂爱情里有酸甜,更不懂生活里有暗礁。有时磕破头也在傻笑。
一切的一切,都是在混沌里飘动着本能的冲动。有时常常抱着一部小说自言自语……
那封因为缺一枚邮票还没有寄出的情书,就如一坛老酒一样珍藏在心底。
偶尔想一想,那份沉醉还会让我对那些逝去的光阴,留恋忘返。
那些年,我的生活是一本没有污染的日记。每一次翻起都有别样的诗意……
II.中国结
试着在一张纸上翻印你的美丽,每一个字都要再三斟酌。
生怕一个字写错,会让一块玉石有了瑕疵。
首先在褒义词里寻你,然后在中国四大美女里看你。
可是再好的形容词都在你面前也会失去颜色,那一位美人都少了些诗意。
原谅我一些吧,尊敬的杨老师,我真的害怕我的笔会误了一枚借喻。
你的眉目之间锁了多少爱恋,你的青丝打了多少中国结。
微微的笑里透出三分愁绪,浓睡不消残酒的疲惫多像弱柳扶风。
古典的美里是有雅意的,浓一笔淡一笔不乏豪放和婉约。
纸笔虽浅,也不会愧对一寸光阴。
写下的诗句,在中国诗歌网里舞着谁最美的西风。
纸刊合作:《当代人》《长城》《诗选刊》《河北作家》《散文百家》《小品文选刊》《当代小小说》《小小说百家》《唐山文学》《兴安文学》《包头晚报》《邢台日报》(合作期刊陆续添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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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稿邮箱:xibuzuojia@126.com
WESTERN WEITERS
创刊宗旨与理念
《西部作家》是西部联盟会主办的综合性文学双月刊,创办于2012年1月,是非营利的公益性文学期刊。
宗 旨:以交流文学为主要目的,探索前沿文学,追求文学新理念,审视当下文化。不搞征订、不以任何手段收取作者费用,为文学爱好者和作家搭建交流平台。
理 念:提倡文学多元化,鼓励超前性写作,积极探索新的创作模式,以人文关怀为基础,关注当下现实。发掘具有现代性内核、地域性特色的优秀作品。
顾 问:熊育群、秦岭、洪烛、陈启文、邓九刚、余继聪、阮直、王克楠、帕蒂古丽、李荣、梅纾
社 长:张柏青
主 编:邓迪思
副 主 编:九 荒
微信平台编辑:草原灵儿、幽谷幽兰、阿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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