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在我心灵的园林,除了浮华带来的的纠结仅剩的是那两棵貌不惊人的植物,橡皮树和龙骨花。它们在夜里抖动着不亢不卑的躯体,在月辉里如一幅幅皮影,一首凄美、一首没有依偎的漂泊的诗句。
我从它们向上的欲望中看到此时的苍穹是郎朗的,尽管遗留着晚霞和鱼鳞的尾迹,但天空的远和高是俊朗剔透的,如一块墨玉,而月亮就是那块墨玉的瑕疵,四边散落的星星也是瑕疵的一部分。
我并没有泛滥我的遐想,也没有滥用我奢侈的意象,而我眼前飘过的是银色的长龙——在风驰电骋中。此时真实的是,畏寒的风褪去了露水一阵阵袭来......
我似乎看到星空上,粼粼的波光中那億万双冷冷的眼,黑是慎独的蓝,而我抽象的文字是那么羞涩和懵懂,或许是刻意却不能抵达,想起先人写过的野史中的野花,野草,我心灵的花园在秋夜里又苍凉起来。那些过早的寒霜洒落又凝结着。
是啊!与逻辑无关,与心境至尊有关,“尽管没有露水,但西去列车的窗口,结满了青苔,这喧嚣和争鸣都隐忍其夜空;看不到黄河之水天上来,却体验着高原的清愁......
我的夸张和无序在跌落的逻辑中,如春天不死的青苔挂满秋夜疾驶的列车上,耳畔却没有浮萍的涟漪也没有夜半歌声,秋夜的惊悸是一首无言的歌。
岁月是可以涅槃轮回,人的生命却不能的。夜色中我感觉凄凉中堆积着越来越深的秋色,那徽记中结满枫的茄疤,你可以微风从凛冽中开始,枯萎的叶子浮在湖面上。
你可以想象、遐想、意象、意向、尽可穷尽一切,都无法诠释秋夜的意境,你可以参照和追溯,也可复制或克隆,但都没有那种原始的韵味没有粗犷中那些深邃和细腻。
我想起的是极少,忘却的更多。想起遥远的炊烟,从古诗词中的边塞诗王维的诗配画的一个个画面;没有太多的博伦那些动静,包括远古的洞穴中的岩画,史前的文字,那些竹简和青铜器镌刻的篆纹;指在瞬间的映像则是“纠结和不羁混搭着,衍生出一次次蹉跎的漂泊”夜色中我遇见屈子,孔子,老子;也遇见过鲁迅和一些没有名字的先驱。
风中,我看到橡皮树和龙骨花折射的影子,在召唤窗外的旷野和远方没有桂树和菩提,只有瑟瑟的银杏树,或许有金黄的果子,而我看到的是“把灵魂和伦理挂上枝头上的先驱,或许有我,浮现眼前的是另一幅画面;浪花和波涛之隽永,眸子铭刻着疼。从那些徐徐动听的湛蓝之声传来,不亚于天籁之韵。
秋夜,雷鸣电闪窒息了一切,包括死去蝉鸣和夜莺之声。
我想起昌耀的那首斯人:
“静极——谁的叹嘘?
密西西比河此刻风雨,在那边攀援而走。
地球这壁,一人无语独坐。”
我看到的是秋夜的远方,穹底独坐着你;云褪去静寂,西去列车的疾驶,陨落之声在黎明中远去......
秋夜,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都在思考,包括那些静静地瞭望和守望者。
我看到夜色中的橡皮树,没有婆娑只有刚毅向上的侧影;我想起一个哲人说芦苇是有思想的,我想橡皮树和龙骨花也是有思想的,包括为我守望的那些鱼儿。
你厚实沉重的唇,在阳光下腼腆羞红,你不会绽放紫嫣的花朵,却有四季的幽绿缄默中奉献一片片,一片片层层叠叠。我数过又忘记了,不知道谁是最后的一片;一片比一片沉重,一片比一片执著。
或许有一些事情与它有关,而人是最敏感的。
在荒芜的岁月里,那些饰物如画,暴风雨中拯救一个垂危的生命。
秋夜,我的房间中缺乏足够的柔情,只有这些月辉中的律动。
你在我离开的岁月依旧葱茏,我曾经歉意你,那些根须伸向天空汲取微乎的水,为那片绿的坚守。这是期冀?还是等待?那些虔诚在淡泊中的怀想,我更多的是敬意。为情的哀恸,落寞成一片青瓷。
我或许忽略了你生命的存在,你却从未忘记我;这很微妙的事,如光的价值没有人知道,也想不起来这情感枯竭的时代。这是我中秋夜中唯一铭记的。
秋夜,窗外那些朦胧中,我不知道那些旷野中花草的名字,春天的映山红没有了。从远方传来淡淡的馨香我知道那是原野一簇簇野菊花开了。
我想起鲁迅散文诗野草集中的秋夜和原野的文字,今天这些都被删除了,甚至那些曾经夹在诗集中枯黄的叶子也遗失了。但我记得那些“夜气中,瑟缩地做梦,梦见春的到来,梦见秋的到来,梦见瘦的诗人将眼泪擦在她最末的花瓣上,告诉她秋虽然来,冬虽然来,而此后接着还是春,蝴蝶乱飞,蜜蜂都唱起春词来了。她于是一笑,虽然颜色冻得红惨惨地,仍然瑟缩着。”
我记得我的龙骨花,它曾刺过我,我知道那种蜇疼,我没有惩罚,也没有呵护它。
也是那一年我离开家有半年,回来时一切都枯萎死亡了;那六条红鲫也奄奄一息;而你却长高了足足一米;原是菜色的柔弱,今是墨绿葱茏,只是叶芽上的锋芒还是那样尖刻。我想抚慰又怕,只有近距离审视你。
我知道你,不羁和桀骜源于沙漠和炽热对你的熏陶,这或许是一个错误和谬论。今天人们把你搁浅在花盆里,浇水施肥,其实炎热沙漠中那簇簇绿的你,喜欢与太阳抗争,才是你的秉性;尽管残酷到极致,你每天都挺立起剑一样身躯。我漂泊的日子里,你守望着那片天地,送走一个又一个黄昏;迎来一个又一个黎明。
我回来后,数过你有九条箭镞一样的躯干上多出了三条枝杈;在我袖珍的意象里你就是太平洋西岸那高耸入云的大厦,有过殇和疼。但今天,你躯体上已长满铮铮的锋芒。
搁浅吧!那些魂牵梦绕,太多的追忆会毁灭我的灵魂。
闲暇中,我读着邓迪思获奖散文【半枚红月】,被那些唯美又充满哲理的文字震撼,在叙述中的抵达,在倾述中的评判。
从技巧到构思都充满刻意,但这些却没有模式的痕迹,而是一种东方和西方文学的柔和的尝试。
从这些刻意颠覆的情节中,你可以看到是一篇小说的情节,又是一篇有故事情节的散文诗;我从中看到一些新意和在散文写作中的另辟蹊径的创新,尽管道路上充满荆棘,但我看到了开拓在路上的痕迹。
秋夜是寂静的,寂静的有一些渗人,那些有思想和生命的高级动物都隐遁了。
我还是在沉浸中不能自拔,沉浸在我的橡皮树和龙骨花那些映像中,沉浸在散文【半枚红月】中那些情节中,如青瓷的碎片磕伤了我,我又一次沉浸在不能言说的意境中......
青石板一样的夜空,眨眼的是天空的星星,郎朗的黑使我不安,仿佛有不能穿透的遥远。我刚刚回来,从云层归来。不是梦,是瞬息的感觉;我曾经攀援到苍穹的顶端,我以为那些云海如我心灵的极地——那样寥廓壮观。
我在行走,云海也在行走,我和云海总是在兜圈子,我真想走出机翼跳入云海中;想离去人间,避开那些烦恼和势力,只将月亮留下。然而月亮也暗暗地躲到云雾中了,滞留的是橡皮树和龙骨花的影子。
秋夜的夜空中“哇...哇”的一声,乌鸦打破了寂静。
我的灵感又一次落魄,又一次一无所有,而拥有的是深邃又至高无上的的苍穹;在这个惊悸到极致的秋夜里,伴我的将是那些沉默无语、无花无果的疏影......
赞(0)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