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黄金时代;间离;叙事理论
影片《黄金时代》作为一部在商业电影的“黄金”时代的异类,其极具实验性的叙事风格与结构引起了不少争议。分散的剧情结构,频繁跳越的时空,《黄金时代》采用“他者”直白、碎片化的的呈现或转述出发,淡化了完整的故事线,与如今大多数强调“体验”,追求情感共鸣的电影不同,她试图远离电影带给观众的幻梦。本文通过对“间离化”这一叙事手法在影片中的具体的四种应用形式、创作原因及效果做出评述。
《黄金时代》中的间离叙事的运用
最常见的即片中大量的对镜独白和旁白,达成的演员与角色的间离:有如《阮玲玉》中的间离效应,让演员脱离角色进行评述;也有《黄金时代》中演员仍作为故事角色,但超越当下的时空,对于片中事件的发展做出陈述。
其次,以视点转换来解构完整的故事情节,是对于故事真实性的间离:主要表现采用“罗生门”式的视点转换,对于二萧分手,晚年萧军、端木蕻良和聂绀弩的不同说法,呈现各自角度的还原,不替观众选择“真相”。
再次,在镜头语言方面,避免“正反打”等让观众对萧红本人具有代入感、交流感的镜头,以达到影像叙事的间离。片中萧红镜头多来自他人的主观视角,明确显示影片是他人眼中萧红形象的聚合,并非作为一个真实的客体。最典型是在与端木结婚的片段,只有两人的对白,没有其他人的反应镜头;
另外,书面化的语言也奠定了本片冷静叙事的基调:片中台词几乎每一句都有出处,节选自友人及她本人的回忆录或文章中,包括鲁迅的台词,几乎全部有所考证,甚至端木在火车上说“北方是悲哀的”一句,也是来自北岛在《北方》一诗中的记录。细节上如此的谨慎,虽然显示了制作团队的严谨,但也间离了真实人物的自然与生动,有学者评《黄金时代》是“一篇被史料压垮的论文”。
野心的实验——采用间离叙事的原因
对于质疑,编剧李樯回应:“所谓历史,你很难看见真相……我宁可被史料压垮,也不愿意杜撰一个自以为是的个人化的自诩的人物形象。”导演和编剧一再宣称,他们希望借由萧红来展现一个时代的面貌。而间离化与历史感的若即若离,成就了影片表现年代风貌和文人群像这一野心。但事实上,保持距离,避免私人化的解读很难真正实现。维恩·布斯的叙事理论中提到,作者声音不仅是专断的讲述、评论,转换叙事视点、时空压缩及剧中人的叙述与选择,都是作者加工的标志。如此看来,片中选择胡风、聂绀弩等多位“萧军党”的视角,貌似客观,实则扩大他们陈述所具有的倾向性。
间离在本片中的另一效果在于带来新鲜感。在对影片的叙事手法的热议中,间离所营造的新鲜感在引起受众的审美注意上作用很大。许鞍华在接受采访时说:“如果观众尤其是年轻观众觉得这个戏好看,是因为它很特别……我觉得现在的观众就是喜欢拍一些比较新的东西”。这一“突兀”的形式,也有将创作者阐释重点提示给观众的效果。
间离打破了电影“凝视”的特性,进一步消解故事的完整性。“黄金时代”是给观众的一个幻觉,继而打破这个宣扬自由,实则“在笼子里”的民国印象,这种反差会让观众思考。间离的最终目的并不是营造距离感,而是让观众以理性旁观、克制的心理距离去审美,继而直接沟通观众与导演意图。
只是,作为一种并不普遍的影视语言,间离的距离把握如果合适,可以成就影片的艺术特色与理性审视;但如果把握不好,缺少共情的距离感则会疏离观众。
《黄金时代》间离效应的评述
《黄金时代》中所把握的距离,在笔者看来,对于萧红作品及其生平有所了解的观影者来说,这个距离首先有必要的,不至于使电影过分渲染情绪而落入爱情八卦之流,但影片对于萧红在时代压力下做出选择、价值与情感的冲突并没有深入表现,也就是说,没有在“打破幻觉后给予更有意义的内容”,去弥补“间离”所导致情绪的消解和情节的断裂,仅仅成了视觉化的文字;
而对于萧红不甚了解的观众来言,《黄金时代》谨慎保持的距离感,必然让这一群体无法对片中人物的所思所感有更深入的理解,更为甚者可能抹杀他们探究的兴趣,没有发挥出间离直接沟通导演与观众这一效果。
总的来说,《黄金时代》的间离叙事的确避免电影流于讲述个人传奇,有着时代群像的宏图壮志,极具试验性;但作为日益大众化的电影艺术,间离手法的确干扰了部分传播效果;诚然,普通的影像叙事难以做到对历史的真实还原,但影视艺术的的目的也并不在于彻底真实,作者声音既然不可避免,创作者应该考虑真实之外,如何呈现给观众有意义的思考与丰盈的感染力。
参考文献:
[1] 黄新炎.论黄金时代对镜独白的是非得失[J].電影新作,2015(03).
[2] 王捷.从审美鉴赏的角度看布莱希特的“间离效果”[J].戏剧文学,1988(11).
作者简介:张荣佩,重庆邮电大学传媒学院编导改革试验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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