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和先生兼任《上海文学》主编时,谈到对办刊追求时说:也许在局外人看来,一份杂志就是一个资源,可以用来交换、化缘、献媚、办公司,螺蛳壳里做道场。但对我来说,它只是一块文学的阵地,我如果去接编,那就按照我的理想尽可能地给以它时代的亮色,去探试纯文学在今天究竟能够走多远。我从不讳言我是个理想主义者,我从跟随巴金先生、贾植芳先生学步开始,就有自己明确的努力目标和做人标准,我知道我的理想未必能够实现,但是我的努力是要探试一下理想主义在今天可能达到的程度。
夜读先生此言,内心电击一般。思和先生之言,亦是我此刻之所思。我亦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先生曾与我言,只有教书授业、出版和学术研究三位一体,才是一个中国学人、知识分子的理想岗位。近几年,我也一直在践行着先生的叮嘱。
2016年年底就任《大家》,这亦是先生所言的理想岗位之体现,我自会脚踏实地地做好每一件事。先生当年说:“虽然主编《上海文学》并不能替代我的学术研究,但我确实是将杂志当作我的著述、思想和人格实践来做的,它是我谋求的知识分子当下社会实践的有机的一部分。”离先生之理想,我差距万千,但在精神的血脉上,我渴望与先生比肩。
先生说过,编辑工作不是简单地把好稿子发上去,一份杂志在知识分子手里它就是一个传播理想的阵地,这就是当年陈独秀编《新青年》、沈雁冰编《小说月报》、郭沫若郁达夫编《创造》、鲁迅周作人编《语丝》、巴金主编文化生活出版社的“文学丛刊”和胡风编《七月》《希望》的精神所系,也是五四新文学最可贵的传统。
至2017年元月,正好是五四新文学运动百年之际,这似乎在冥冥之中暗示《大家》应接续传统,开出创作之新风尚。这是《大家》之理想。同時,一个有人文情怀、有理想的办刊人,只有将自己的理想与传统中优秀的因子有机地结合起来,才能使自己融汇到新的传统中去,才能避免自己编辑的刊物成为追逐时尚的媚俗之物。
2017年,《大家》将会有新的变化。首先,封面将恢复当年创刊之思路,但在封面作家的选取上,将从原先关注诺奖获得者转而关注中国作家。他们是这个时代写作的标杆,我们要铭记他们对汉语写作的贡献。当然,我们也希望年轻一代写作者,能踏着他们的足迹前行,并最终超越他们,成为更新的时代的标杆——这是《大家》的期望,也是《大家》的追求;其次,杂志将力推年轻一代作家,每期刊登一位“70后”“80后”“90后”作家的作品,同时,邀请同代批评家进行点评和推介,我们的目的是想尽可能地为年轻作家的成长提供话语场,助推他们的成长。或许现在的他们还不成熟,但是,文学的希望在他们身上。青年是国家和民族的未来和希望,青年兴则国家兴,青年强则国家强。写作亦然。只有年轻一代写作者真正成熟起来,我们的文学才会有新变,我们的文学才有希望;再次,我们将介入当下的文学创作,开设“大家论坛”“文学现场”栏目,直接介入和策划有建设性且大家关注的话题,做这个时代文学发展的“在场者”和“见证者”。当然,我们不会受栏目的束缚,我们将广开言路,听取各位方家的意见建议,争取能更加贴近这个时代的写作、贴近我们的读者。同时,也将在栏目设置和稿件选取上,做到包容并蓄,百花齐放。
2017年1月5日凌晨于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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