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记者在报道现场,曾有一个行业性不成文的定律:“当你一无所知时,你最接近你的读者。”玛格丽特·米切尔在名著《飘》中写道:“战争是男人的事,不是女人的。”那么,一名诗人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最接近他(她)的读者呢?诗歌是一桩什么样的事业?全球化如此迅猛的今天,“在全世界的家中”,诗人该如何称职自处?
东西方,或者说中国和西方主要的区别在于,过去,历史上,西方人从未觉得自己是地球的主人,或置身在地球上最主要的家园,不管他是荷兰人、法国人、英国人、意大利人、西班牙人,他自从生而为人就知道,在他的国家土地之外,另外还有充满其他新的可能性的更广阔、神奇的世界;还有其他的土地,其他人群,其他陌生的文明。所谓西方文明,就是一直在寻找异域他乡,向往远方,在自我与他者之间不停来回求证的文明。而中国人恰恰相反。他安居不动。他“相看两不厌”,他“悠然见南山”。从一开始认为自己就是世界,乃至万事万物。中国的哲人、诗人一开口说话,即常以“天下、万物”自居,认为地球即中央华夏,世界就是汉字方块。故西方人动,中国人处静,一心一意琢磨生活的哲学。东西方文明,一静一动,形成今天这样的世界文明格局。也即:西方:对世界的好奇大于对自我的探究。中国:对自我的求索大于对世界的理解认知。反映在绘画上,则是西方所谓现代透视法赖以确立的文艺复兴空间,以及中国画一以贯之的散点透视。
这奇妙的动静相宜,自18世纪末以来,或已被现代性的进程打破。或者说,被西方文明的“躁动”,率先拱开。古老的自然生态,几已不复存在。凡事相生相克。拿文学作品来说,西方自《伊利亞特》开始,就有了远征和返乡主题。中国的《诗经》、《楚辞》,则是一派别样的乡愁风景。更有老子、庄子,早于《神曲》和《十日谈》一千多年,就思索了天堂、炼狱、地狱。今天,全球化的好处之一是信息共享。人们再次意识到:中国确实是个好地方,好山好水。奇妙的南北分界。占有地球东方不可再生的一块超级大陆。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正因为拥有这样广阔的“大好河山”,我们才有了那么辉煌的“礼乐人生、诗书耕读。”因此,于坚说:“诗只在招魂这一根基上没有动摇。”今天,任何一个中国人,那怕他连初小文化都不具备,他都能看懂地图,中国地图,世界地图;过去古人难以想像的很多角度、方法,种种便利,今天全在每一个普通人的手脚边。对中国之外全球、全世界的了解,某种程度上,等同于对于古代中国的最新认知。老子的智慧、苏东坡的话,古代时说一遍,今天,对着登月后的人类,对着拥有航天技术、联合国的世界再说一遍,其意义更加焕然一新。这也正是于坚讲话中说的:“诗歌天才通过经验、权威、人民心照不宣的感应得以遴选成为诸神在世的代言者。……诗人最重要的标准是群,嫡仙人神性的高度在于其诗篇与世俗世界的共享的范围、层次。”
“新诗是可以期待的。”
“文化的重塑。”“重整河山”。这一切,已然不证自言,不言自明。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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