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薄薄了不起的小书放在这里,一直在耐心等待人们发现并进入它,每一次待我进来,清醒、傲慢、无聊、吃了酒……走近这一排架子,它都在无声地向我们诉说,直至前不久的这一场雨,使我感到我这一生是多么的矛盾和失败,并最终把它送到收银台,这真是了不起的我和《手提箱》或作家谢尔盖·多甫拉托夫(1941—1990)之间可以相互额手称庆相贺喜的一天。我终于没有失足到底,给了在不容错失的好书上一个挽救自己的机遇。
我在雨中把它挟回家,只读了前二十分钟不到就惊喜莫名,拍案大叫起来。人们是如何称赞这样的称心快事的呢?书和读者,互相视若知己。成语说“视如己出”,也就是这个意思了吧。我简直。难以。但又。恐怕。不得不。无法。因为在美丽的事物(造物)面前,人类的语言总是不够。
“真正的书读我们。”世上的人只知道海明威,有谁知道(像一星期前的我)谢尔盖·多甫拉托夫?“文革”时,中国人发明了一种说法:“一小撮”,这真是绝妙的说法。世上的人只知道海明威,但有少量的(接近于一小撮)人还顺带知道《骑兵军》作者巴别尔,但又有谁(我再说一遍!)知道这之外还另有一个谢尔盖·多甫拉托夫!
我提海明威,《手提箱》的作者定要骂我,甚至不屑(这我心知肚明)。但我确实在他这里,读到了跟海明威一样好的简洁、犀利,一样硬的男性风格,但却更简洁和更犀利,并且,重要的是:更加的美妙!
作者跟布罗茨基是好友,一样蹲过苏联的监狱,一样被驱逐出境,但却英年早逝。《手提箱》中译本第3页,他说:“我看着空箱子,布罗茨基在上,卡尔·马克思在下,而位于其间的是一去不复返的生活,珍贵无比而又绝无仅有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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